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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開學的這次換座對於宋時薇、夏知晴和林覺予三人來說,都是一次全新的改變。座位往前移一排,就會離老師更進一步,學習的狀態也會截然不同。
而且四周的氛圍會更好,學霸更多。遇到不會的題,各科第一都在此,不怕問不到。
期中考試下來,一圈人都多多少少進些了名次。
除了宋時薇和周應淮。
宋時薇問了小兩個月的物理題,的確大有長進。
所以她在考試的時候自信且執拗地鑽了牛角尖,非要把那好似會做又不太會做的難題做出來,才肯繼續下一題。
這種情況要放在平時,屬於鍛鍊腦力提升自已,但在考試中,就是大忌,既浪費時間,又耽誤了能拿分的題。
周應淮也是如此。
卷子發下來之後,周應淮看著生物題靜默了很久。
周應淮:“憑什麼紅花和藍花雜交交出來的是粉花?為什麼不是紫花?它們懂不懂顏色混合原理?”
宋時薇:“我果然理解不了兩個不一樣重量的球為什麼能同時著地。這破球不就四個力,哪來的第五個力?”
兩個人都挺自信,也都挺鬱悶。
要是全不會也就沒有這種煩惱了,最要命的就是他們這種半會半不會的。
宋時薇去問周應淮:“這個難道不該選C?”
周應淮看了看題,對宋時薇說:“這個是多選啊。”
“我知道。那C是不是正確的!是不是該給我兩分!”
周應淮抿了下嘴,說:“答案是ABD啊。”
宋時薇:“……”
她物理總是這樣,能精確地避開所有正確答案。
周應淮覺得宋時薇現在這個表情很好笑,於是趁機又補了一刀:“唉,你要是反過來就對了,還能拿四分。”
這次期中考夏知晴和林覺予進步很大,年級排名都前進了三四十名。
宋時薇意料之中。
自過完年回校之後,她就覺得夏知晴和林覺予心裡都憋著一股氣。不僅是憤怒,還有無力。
學習是她們唯一可以自已抓住的東西,自然也就緊抓著牢牢不放。
最開心的莫過於羅成忠。他帶的五班生機勃勃,即使是高二下這麼容易疲倦退縮的時期,五班整體也在進步。
有些成績不理想的學生,羅成忠挨個兒談了話。
作為班主任,他必須重視班裡的考學率。不管是出於責任還是出於私心,他都得儘可能地去勸這些學生另謀出路。
高二下了,高中的課本內容即將學完。成績一直上不來的學生說實話很難在高三最後一年突飛猛進。
為著前途,要麼去走藝考,利用天賦和以往上過的興趣班去考學;要麼去外面找找私教,在課堂外加緊補課;要麼就是家裡有安排,已經決定了去上學費高昂的私立學校。
學生家長們有聽的、也有不聽的。
羅成忠作為班主任不能過度插手別人的選擇,他只勸導,不強求。
五班,除去嚴燦燦和晏友冬是從高一就明著要走美術的藝術生,倪玉冰、向悠等四人在高二下這學期也加入了藝考行列。
他們四人不走需要強功底的類目,他們屬於突擊型。
曾經倪玉冰跟宋時薇的成績旗鼓相當,起碼在高一時兩人並無多大差距。
而僅僅半年過去,宋時薇的成績就已經是倪玉冰拍馬也趕不上的了。
人總在自已的選擇中游走前行。
未見結果,誰也不知道自已的選擇對或不對。
期中考之後,宋時薇三人的晚飯點跑步計劃終止。
這是她們三人共同商量的結果。
現在這個階段,所有課程都在趕,作業習題永遠寫不完。相較於一個更好的身體,她們更願意花時間去提分,哪怕五分,哪怕一分。
這大概亦是絕大部分學生的無奈和選擇。
週末,黃語桐帶宋時薇上分。
打遊戲一直是姐妹倆週末的娛樂專案。
黃煙心裡是有些不爽的,她覺得學生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遊戲上。
可她又訓不出口,因為週末是休息時間,倆姑娘打遊戲時候的歡聲笑語,也蠻可貴的。
高二上學期期末之後,宋時薇就把僱來陪嚴燦燦玩的代打取消了。這麼長時間,嚴燦燦竟一直沒發現陪她玩的不是宋時薇本人。
而宋時薇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
期末公佈成績後,嚴燦燦問了一句宋時薇原先問過的話:“為什麼我們兩個一起打遊戲,你進步了,我卻退步了?”
宋時薇就像原先嚴燦燦那樣回答:“我玩完之後還學習了呀。你玩完不學習嗎?”
給宋時薇爽得樂了三天。
之後嚴燦燦再找宋時薇玩遊戲,宋時薇只說自已已經約了人,約的是自已妹妹,人已經夠了,不方便再帶人。
選英雄階段時,宋時薇問黃語桐:“桐桐,你為什麼每天都那麼有活力啊。我感覺我光讀書都要累死了,你怎麼還能每天都堅持去跑步?”
“只有運動才能讓我感覺到這是我的身體。學習是我的腦子活了,跑步才是我的身體活了。”
“是嗎?”宋時薇嘆氣,“這就是優等體質嗎,我跑步只能感覺到我的身體死了。”
“堅持就好了。其實我最開始是想練馬甲線的。”
“什麼玩意兒?”
黃語桐認真道:“我覺得女生有馬甲線非常酷。但是要保持下來太難了,就放棄了,跑步是我退而求其次的結果。——我打算以後去學跑酷。”
“啊??”這是宋時薇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我覺得上躥下跳的也很酷!”
遊戲進入到載入頁面,顯示出雙方玩家選擇的十個英雄的人物海報。
“你看遊戲裡的女性角色,不是前凸後翹就是幼態娃娃臉,有點力量感的就要被說醜。”黃語桐撅嘴,“我不喜歡,胸大墜著疼死了。要我是遊戲設計,我讓她們全平胸!”
宋時薇被逗樂了,“這不是正常的生理特徵嗎?”
“被放大的特徵不叫特徵,叫凝視。”
宋時薇不笑了,她突然被震撼了一下。“確實。”
當晚,宋時薇熬了個小夜,將這一瞬間的震撼記錄了下來。黃語桐簡簡單單一句話,宋時薇寫了三頁紙。
再去上學時,宋時薇跟夏知晴和林覺予說起這句話。
林覺予聽完輕輕一笑:“薇子你在獨生家庭裡還是不夠明白世界有多不公平。”
“我們常常被凝視,正常的生理結構、生理現象,總會被揪著不放。而對於不正常的對待、不正常的規訓,我們又總被忽視。世界就是這樣,欺負我們是它的預設規則。”
宋時薇大受震撼,猛然間就想起來了很多事情。
回去之後她又寫三頁紙。
沒寫完。但她寫不下去了。
她想起,自家爹在家中排行老大,自家媽也就是爺爺家長媳。每逢過年過節,黃煙就要起個大早去買菜買肉、然後回爺爺家做飯,而爺爺、叔嬸早已理所應當,認為這就是黃煙的職責。
媽媽一直以來辛苦又忍耐,最多不過落個好名聲。
可光名聲有什麼用?
如果說這是長媳的義務,那她又能拿到什麼權利?
沒有。因為這是社會全體對她的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