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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江風帶著涼意,遠處蘆葦蕩已經枯黃。
夕陽照在江面上,波光金黃散碎。
“今晚放假,你們去街上玩玩。”
陳老闆手指間夾著香菸,臉上的笑容,在夕陽下開了花。
高坡對陳曉玲是用了心的,合同是優先收購,加上王朗和秦宇幹活細心,黃沙質量在一眾採砂船裡首屈一指。
黃沙上岸很快就被拖走,用供不應求一點不為過。
這一來也苦了王朗和秦宇,陳老闆玩命地採砂。
有過幾次,在江上接連工作兩天兩夜,就連陳曉玲都累得汗水溼透衣服,看得秦宇不斷擦口水。
“陳老闆萬歲。”
聽說又可以上岸,秦宇開心地舉雙手歡呼。
畢竟還不到二十歲,貪玩的年紀。
“我和你們一起去,剛好抓了條大魚,給柳淑敏送過去。”
陳曉玲換了身小碎花上衣,手裡提著魚,長辮子黑亮。
三個人下船,王朗卻沒有和陳曉玲秦宇離開,而是在一個沙堆旁邊,舞動起拳腳。
“喂,王朗,你小子還真著迷,難道真以為自已悟性通天,就憑從馬明陽那拿來的教材,能成為武林高手。”
秦宇一臉不屑,揮舞著手。
“你自已不求上進,還打攪王朗,走吧。”
陳曉玲瞪了一眼秦宇:“再囉嗦,小心我扣你工資。”
聽說扣錢,秦宇立即老實下來,陪著笑臉,伸手接過陳曉玲手中的魚:“我來幫你提,有爺們在,怎麼能讓姑娘吃苦受累。”
兩個人上岸,身影消失。
江灘上安靜下來,只有王朗舞動拳腳踩在沙子上的沙沙聲,還有粗重的喘息。
高坡的事情,刺激了王朗的神經。
當晚回來就輾轉難眠。
自已只能眼睜睜看著陳曉玲被欺負,躲在窗外彈弓打玻璃。
說到底還是實力不夠。
錢財實力追不上,至少應該有拳腳。
要是有武俠小說裡那些功夫,自已出來半道也不會被瘦長臉欺負。
也不會有秦宇被逼鑽褲襠的羞辱。
昨晚也能闖進酒樓,掀翻桌子。
王朗忽然想起,從馬明陽那裡順手拿過一本特警隊教材。
連夜翻出來,仔細觀看。
教材是一位總教官編寫的,姓吳,裡面序言有他的傳奇。
據說,一位大領導在私訪,時逢大雪,竟然無意間見一位老婦人踏雪無痕,驚為天人。
大領導立即調查,請老人出山,老人拒絕,卻經不住大領導再三登門,就讓兒子出來為國效力。
內容倒不是太複雜,簡單運氣方式,然後就是苦練。
教材,自然是適合大多數人,按照序言,特警隊半年就出成績。
當然,王朗有自知之明,特警隊是整天系統訓練,自已只能抽時間訓練。
無所謂,王朗有股狠勁,最近一階段,除了工作,剩下時間就是運氣拍打身體。
教材裡功夫很多種,王朗選擇鐵砂掌,沒別的原因,鐵砂掌初期訓練需要黃沙,採砂船最不缺的就是這個。
按照書上教的,王朗訓練一會拳腳,全身熱血沸騰,脫了上衣,露出健壯的肌肉。
馬步站立,雙手在沙堆上不斷拍打,過一會再換成手指下插。
啪啪啪,刷刷刷。
快速交替進行,汗水很快從脊背滑落。
訓練一會,手掌明顯紅起來,老繭都泛光。
王朗拿出一小瓶黑乎乎的藥水,在手上仔細塗抹,很快,感覺一陣清涼。
藥方也是根據書本記載配置的,也只是初級,還挺有效,就是有兩樣劇毒蛇不好找。
恰好陳老闆從家鄉山區帶回兩條蛇幹,朋友送的,剛剛泡酒,被陳曉玲直接撈了出來。
氣得陳平罵了兩天,不斷嘆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向外拐了。
休息一會,王朗繼續訓練,夕陽西下,霞光照在王朗身上,就像鍍了一層光。
一望無際的長江,空曠的沙灘,努力的青年,形成一種特別的美感。
不遠處,一位小姑娘看得呆呆發愣。
王朗倒是注意到她,附近採砂船老闆的女兒,十七八,長得有點胖但可愛,嬰兒肥那種。
叫李妮,她爹當個寶,兩家採砂船擦肩而過時候,王朗和秦宇沒少和她開玩笑。
但也就說說笑話而已。
兩個打工窮小子,多餘心思想都不用想。
終於,王朗有了點力竭感覺,停下動作,從旁邊撿起一塊紅磚,放在沙堆上。
馬步,吸氣,手臂高舉,立掌如刀,用力砍在磚頭上。
看了看,磚頭出現了一條裂縫,比上次進步不少。
單掌劈磚,普通人忍點疼也能做到。
但現在磚頭擺在沙堆上 下面讓勁很大 就需要足夠爆發力。
每次訓練完,王朗都要檢查一下自已的力量,不斷進步才有動力。
一個人摸索,畢竟孤單。
“好。”
李妮鼓著掌走過來,一臉陽光的笑,看著王朗身上的肌肉,眼睛放光:“你看,流了這麼多汗,我幫你擦擦。”
不等王朗答應,李妮掏出一張手帕,輕輕擦拭王朗身上的汗水。
“不用,不用。”
王朗急忙擺手,剛要向後退,忽然傳來一聲厲喝:“李妮,你幹什麼?”
只見陳曉玲大步流星走過來,晚霞褪去,天色有點昏暗。
但還是看到她臉上惱火,柳眉微蹙。
“曉玲姐,我就是幫王朗擦一下汗。”
李妮笑了笑,聲音很溫柔。
”一邊去,沒你的事。”陳曉玲揮了揮手:“王朗是我家工人,用不著你關心。”
“工人,又不是你家女婿。”
李妮不服氣 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死丫頭,相不相信我撕爛你的嘴。”
陳曉玲暴怒起來,她本來就很要強,發起火來,嚇得李妮像鵪鶉一樣。
王朗急忙打圓場:“算啦,算啦,別吵了,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
“怎麼?你心疼啦。”陳曉玲把目標對準王朗,俏臉薄怒:“要不要我和李妮爹說一聲,她家可是招女婿的。”
“你別胡鬧。”
“怎麼,嫌我胡鬧了,我就是這樣蠻不講理,你才知道啊。”
陳曉玲就像機關槍,王朗立即閉嘴,和女人講理,好像是錯的。
李妮見陳曉玲情緒不對,悄悄轉身溜走。
陳曉玲從隨身包裡拿出一條新毛巾,剛要給王朗擦汗,猶豫了一下,啪,把毛巾砸在王朗肩頭,有點生氣地噘著嘴;“你自已擦,想要我伺候,沒門。”
我也沒讓你伺候啊,王朗無語地擦了擦身上汗水,風吹過,有點涼意,拿起衣服披上。
兩個人都沒說話,看著黑沉沉中露出一絲亮光的江面,並肩而坐。
過了好一會,陳曉玲情緒平靜下來,輕聲說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王朗有點懵。
“那天在富貴酒樓,是你用彈弓打碎玻璃窗的吧,才讓我脫身。”
富貴酒樓的事,邱玲和王朗都沒有說,秦宇還一直抱怨王朗沒有及時出現。
陳曉玲當時迷糊,但也聽到窗戶玻璃的碎裂聲。
後來看到王朗包裡的彈弓,才明白過來。
“都是過去的事,不值一提。”
王朗搖了搖頭,抓起一顆小石子,扔向水中。
“秦宇罵你沒義氣,掉鏈子,你怎麼不解釋。”
“解釋個屁,秦宇罵得對。”王朗鬱悶地說道:“我只能偷偷摸摸背後砸玻璃,要是有能力就該衝進去,你就不會受一點欺負,是我無能。”
“所以,你就開始練身體,為了保護我。”
陳曉玲聲音更加溫柔,身體向秦宇靠近,腦袋枕在王朗肩膀上。
“我不想身邊女人再受委屈。”
王朗看著天空點點星星,語氣有點恨,他不僅想到陳曉玲那天的經歷,還想到了小翠,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
“可惜,我練功夫進步太慢,估計也沒什麼用。”
王朗用力一拳擊打在身邊的沙土上,有些事,真的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目前自已的功夫,三腳貓而已。
“你不用自責,許多事不是你的錯。”
陳曉玲輕聲安慰,聲音更輕柔,充滿關切。
王朗心中一熱,卻更加堵:“我,我……”
一個農村孩子,面對複雜的社會,太多無奈,有家難回。
練武,其實也聊以自慰,折騰自已。
“你別……”
聽到王朗有點哽咽,陳曉玲慌了,不知道怎麼辦,一伸手,捧住王朗的腦袋,嘴用力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