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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忘記你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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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後知後覺,到這日才體味過來,或許確實不好過早地逢著太過驚豔的人。他讓後來者失色,他成為夢,也成為積年隱衷。偶一出現,便讓山雪搖動,而我不得不驚痛。”①

參加完畢業典禮,葉嵐就收拾東西飛去了阿勒泰。剛下飛機,就收到唐文文發過來的照片,“嵐兒,最近搬家才翻出來這個相機,都準備扔了,又想起裡面的照片還沒有匯出來,不知道現在發給你算不算晚。”葉嵐點開照片,是高三去海龍屯,唐文文拍的葉嵐和宋佳怡。照片中的葉嵐扎著高馬尾,暮春的日光暖洋洋的,在女孩透亮的圓臉上留下兩糰粉嫩的印記,宛如天然西柚粉玉髓,讓人不禁聯想到“春風不肯停仙馭,卻向蓬萊看杏花。”宋佳怡在葉嵐斜後方,比了個耶放在她肩頭,繼續往旁邊看,葉嵐看到了江淮青。照片中的江淮青竟然略過身旁的宋佳怡,正噙笑看著自已!?一時的驚喜過後,葉嵐又在心裡笑話自已,可真是沒能耐,四年過去了,原本以為自已已經不在意江淮青了,可現在又因為一張照片,一個意味不明地眼神,自已的心又被攪得不平靜。

其實最近葉嵐已經很少會想起江淮青了。她喜歡江淮青這件事,只有宋佳怡知道,自從畢業後葉嵐告訴宋佳怡自已打算放下,宋佳怡就再也沒和葉嵐提起過他。宋佳怡和江淮青不熟,知道江淮青近況的只有何歡,但自已從沒告訴過何歡這件事,葉嵐自然也沒從何歡那裡瞭解到有關江淮青的訊息。平靜了四年的內心,又因為一張照片蕩起漣漪,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去文旅局簽約的路上,葉嵐又收到了宋佳怡發來的訊息,“我靠,葉嵐,你猜我看到了誰!!!”緊接著發來一張照片,是江淮青。照片中,一個嬌小活力的女孩,扎著高高的丸子頭,穿著牛仔短裙,右手挽著江淮青的胳膊,笑盈盈地看著江淮青,江淮青也看著女孩溫柔地笑。上一秒還在因為江淮青望向自已的眼神欣喜,下一秒就被潑了重重的冷水。看著手機裡的照片,葉嵐頓時感到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攥住,一陣陣悶痛傳來,她的眼睛好像要把手機盯穿了。原來不是不在意,只是刻意讓自已不去想起,但當被別人不經意提起,心裡還是會如蟻穴潰堤,密密麻麻地砸得她心鈍痛。不知過了多久,文旅局負責接待的人把葉嵐接上了車,葉嵐迅速調整狀態,把手機頁面退出,心裡暗罵自已沒出息。車子駛入草原,葉嵐看到兩隻狗在草場上追著小女孩奔跑,看到當地戴著頭巾的老奶奶在煮奶茶,看到成群的牛埋著頭在吃草,看到了無拘無束的自由。上一秒還在鈍痛的心因為眼前的曠野變得開闊,葉嵐喜歡大自然,大自然總是能讓她短暫地忘記一切,正所謂“舉目無親,人才能真誠地生活。”

到了辦公室,葉嵐和負責人見面,簽了三年的合約,從此,葉嵐就成了阿勒泰文旅局的特約攝影師,負責這一片區的攝影工作。簽約過後,負責人開車送葉嵐去到她的住處。和葉嵐同住的,還有藝術宣傳處的徐靜曉和謝芳蘭,和兩人打過招呼後,葉嵐就進屋收拾自已的行李去了。她的行李不多,學校的東西大多打包寄回家,其餘的也都扔掉了,帶來的只有幾套換洗的衣服以及一行李箱的攝影裝置。

阿勒泰的夏天,白晝很長,夜很短。白天,葉嵐開車路過五顏六色的遊客和商戶,穿過馬兒跑過揚起的風沙,拖著她的吃飯家伙開始拍宣傳片;夜晚,村莊升起裊裊炊煙,住在對面的宣傳部的幾個男同事,搬著凳子和吉他過來,幾個小年輕在小木屋外吃著燒烤,喝著啤酒,撫琴歡歌,談天說地。白天是工作,夜晚是生活。

寒來暑往,轉眼就是阿勒泰的冬天。積雪厚厚地覆蓋在地上,小木屋的屋頂也頂著厚厚的一層雪,在陽光的照射下,冬日的阿勒泰顯得格外可愛。在這待了半年,葉嵐和同事們也都已熟絡起來,除了工作上的聯絡,偶爾她們也會約著去將軍山滑雪,去金山市場淘淘傢俱,去駝峰園爬山看日落……葉嵐也喜歡一個人閒逛,週末無事,就隨便走進一家角落書吧,挑上一本書,點上一杯咖啡,一坐就是一天。

每年旅遊淡季,文旅局都會給她們放一個月的長假,葉嵐利用這個長假期出了幾趟國,在國外的日子,葉嵐幾乎天天都在咖啡館待著,每天都往不同的咖啡館跑,國外的咖啡館都要被她逛了個遍。葉嵐沒打算一直在阿勒泰待下去,三年合約期滿,她就要離開,之所以天天往外面的咖啡館跑是為了做市場調研。她對比了上百家的咖啡館,觀察她們的裝修風格,品嚐她們的飲品風味,記錄她們的企業文化,然後思考,自已應該怎麼做去迎合市場,自已又該如何發揮自身優勢去吸引顧客。

葉嵐想要開咖啡館並不是突發奇想,從她上大學以來,七年時間,她去過上百個城市,打卡過無數家咖啡館,發現咖啡館其實是一個包容性很強的場所。中學生、大學生可以以咖啡館精緻的背景為依託在這裡打卡拍照;工作黨上班族因為這裡環境清幽而來此約見客戶;中年人可以選擇有格調的咖啡館和老友重聚……在這裡,任何年齡段,任何情緒都被包容。每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心裡的不安和忐忑都會被咖啡館熟悉的氣味和氛圍安撫,這也是葉嵐選擇開咖啡館的理由。

三年合約到期,葉嵐沒有選擇續約。晚上,同事們在市區訂了個飯店給葉嵐餞行,想著馬上就要走了,大家都沒悠著,有些喝高了。只有開車送幾人來市區的王寬沒有喝酒,他還得把車開回去。酒過三巡,眾人駕車往回走,葉嵐的行李在來的時候已經搬到了酒店,所以一個人打車去酒店休息,第二天中午直接從市裡去機場。天色漸晚,路上人煙稀少,司機一路開了很久,葉嵐奇怪,自已從酒店打車過來不過花了十幾分鍾,雖說開夜路應該小心,但時間太久也難免起了疑心。葉嵐不動聲色地睜開眼,往窗外望去,這不是去酒店的路!葉嵐心裡一顫,酒意全無,害怕和緊張的情緒湧上心頭,又趕緊在心裡思考對策。她把手機放在膝蓋下面,在司機視線盲區,給王寬發了個共享位置,又慌忙打下:救命。怕王寬在開車沒看手機,又關掉聲音給王寬撥通了視訊通話。一通操作結束,葉嵐額頭已經冒出不少冷汗,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葉嵐一眼,葉嵐差點沒拿穩手裡的手機。王寬接下視訊通話,餵了幾聲對面都沒有應答,停下車看葉嵐發過來的訊息,連忙調頭往葉嵐的位置趕。眾人看到訊息清醒了不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彼時,司機把車開到一個樹林裡停下,樹林下面就是馬路,中間隔著一個斜坡,因為是晚上,四下裡除了微弱的路燈,看不到一點人影。司機把葉嵐從車上抱下來,放在一棵樹前靠著,把她雙手用麻繩捆起來,怕她喊,又轉頭回車上去拿毛巾,準備把葉嵐嘴堵上。正是在這時候,葉嵐看到下面馬路不遠處,一輛亮著燈的車開過來,顧不得多想,葉嵐拼命往前跑,從坡上滾下去,滾到馬路上,遠處開車過來的司機看到坡上滾了一團什麼東西下來,魂都嚇丟了,睏意全無,趕緊踩急剎,汽車停下,葉嵐從坡上滾下來,頭撞上了車的前胎。司機趕緊下車看情況,雖然車已經及時剎住,但從坡上滾下來,慣性太大,葉嵐的頭鮮血直流,昏迷了過去。正準備打120,王寬一行人趕到,向司機證明身份過後,和司機一起,把葉嵐送到醫院急救。王寬在收到葉嵐訊息後就慌忙報了警,在他們去往醫院的路上,警察已經把欲對葉嵐行不軌的司機抓獲帶走。

在葉嵐被送進手術室後,王寬第一時間聯絡了葉嵐的父母。第二天,葉嵐術後醒來,睜眼就看到陳莉萍握著自已的手在抹眼淚,旁邊站著的陳明謙也鮮少露出憂慮的神色。葉嵐醒來,昨天的事還歷歷在目,她感到後怕,想起身抱著陳莉萍,腦內又傳來一陣撕裂的陣痛。陳莉萍連忙讓葉嵐躺下,問她還認不認識自已,葉嵐聽著,剛剛的後怕消失,倒是和陳莉萍開起了玩笑,“阿姨,您是?”陳莉萍聞言又哭起來,葉明謙也跟著著急,說自已這就去叫醫生,葉嵐連忙止住,說自已和他們開玩笑罷了,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①引用自網路,非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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