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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話 土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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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預設的最低休息時間,他就已經從睡眠艙中醒來了。

得抓緊時間了。

土苓坐到工作椅上,輸入只有他自己懂的魔術指令,整個房間的魔裝器械便開始快速高效地運作起來:先是旁邊有一支針槍臂悄然從他背後的面板插入,注射了一劑他私人特製的營養液。同時儲存了多副衣裝外甲的櫃子自動開啟,彈出了一副用於工作的工匠型人形外甲。外甲在機械臂的操作下被精準地套到了土苓的身體上。

緊接著土苓連同整個工作座椅立刻便被相連的輸送帶從休息室送入了工作間——這一片只屬於他的天地,完全任由他發揮創造力的私人天國。

為了更迅速地進入工作狀態,土苓又在跟自己腦區通路連通的特殊藥物泵內注射了一支多巴胺。他想盡量把每一次工作都變成一次愉悅的精神享受。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不知經過了多少個小時,土苓一直埋頭於各種模型和圖紙堆、資料堆之中,直到外甲縫隙處發出休息的提示音。

“啊,精力真是大不如前了…今天只好就停在這裡罷。”他揉揉酸脹的眼睛,順便按了下按鈕,另一支針槍臂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給他注射了一劑特製營養液。

他感概無論怎樣保養,身體狀況仍舊大不如前。而且近來他甚至發現自己在近距離盯著精細的東西看時會有重影。

作品仍未完成,難道就只能迫不得已死心退休嗎?

他嘆了一口氣,從亮著紅燈的工匠外甲中掙脫出來,爬出堆積成山的圖紙,任由自己疲憊的身心深深地陷入一張準固體沙發上。

全封閉的工作間內無比安靜。一旦脫離了工作狀態,他就發現屋子裡的一切就如“死”了一般。雖然想要的一切東西都靜靜地躺在主人期望它們該待的位置上,但作為主人的土苓內心,他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氣”。而此時唯一在動的,唯有投影儀底座上漂浮著的那個零部件模組的全息影像。

全息影像的光源來自一部用來做設計驗證試驗的魔導擬態投影儀。雖然電源仍然開著,而他此時也再懶得伸手去關。

他轉頭盯著那個不斷旋轉的模組投影出神。

這個不斷旋轉的模組已經困擾他好幾天了。這小小的零件嵌合問題,竟難得地使他這位頂級的魔裝工藝藝術家感受到挫敗。

而且不止是這個零件模組,整一個工作,整一個事情都逐漸變得像一團亂麻般,使他感受到挫折。

雖然試過了好些嵌合模型,但沒有一個能夠完美達到設計預期。

目標看似離他很遠;有時又看似離他很近。

他感覺到成功在望。他覺得再換幾個模型試試應該就能行。好像工作任務的突破口其實貌似也就在不遠處,只要稍稍努力一把應該就可以完成——但他內心裡就是覺得,自己找出這個突破口將會有種說不出的困難。

就如同,他累得不想再伸一下手去關掉觸手可及的投影儀一樣。

也不是懶,他說不清這是怎樣一種疲憊的感覺。

他雖然知道自己的整棟大廈、自己的整個事業缺了些什麼,但是他的內心就好似泛起有種無能為力的隱憂。

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也開始莫名地苦惱,矛盾,力不從心。

難道自己是無意中了胥伏特那些不可名狀的魔術把戲了嗎?

那個開始跟他唱反調的老傢伙……

的確又是唯一一個令他看得上眼的對手。

這個世界的偶然性真是奇妙。

想當初自己是怎麼認識這個老怪物的呢?

他不禁回憶起了自己人生至暗的一段時期:

多年以前,矮人在魔林國的侵略戰一役中大敗。

他自己雖然受了傷,但作為最負盛名的頂尖矮人工匠一族的末裔,最終還是憑著智慧和運氣在殘酷的戰爭中存活了下來。

然而他不死心。

年輕氣盛的他,無法接受幾近被滅族的這一切失敗和恥辱。

他頑強地在敵國中偷偷生存下來。

而他決心留在魔林國苟且偷生的原因,僅僅是為了找到那個扭轉整個戰局,以一己之力奇蹟般地挫敗他們整個矮人族野望的神秘英雄。

他發誓要找它報仇!

為了在敵方的搜捕中生存下來,他以鐵打般的韌勁在狹縫中艱苦求存。

甚至還割掉了代表矮人無上驕傲的鬍鬚……

然後還改造了身體,穿上了作為世仇的兩腳人皮囊……

最後他居然還能在兩腳直立人統治的社會中,憑藉著自己頑強的意志、高超的學識、無與倫比的技術,搖身一變,成為了大陸上最頂尖的魔裝製造公會“拉芙誇弗特”的主人!

在這個漫長過程其中,當然也少不了那個邪惡主教暗中的扶持。

雖然那個狡猾的胥伏特主教深知他的矮人身份,

但表面上互為夙敵的兩人,最終卻在暗地裡結成了一種奇妙的合作競爭關係。

土苓至今仍沒有徹底摸清當時那個主教內心的真正想法。

這到底是怎樣的機緣巧合?

土苓也只能慨嘆,命運永遠都超出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他也記不太清,自己當初究竟是在怎樣偶然的情況下遇到那個紫衣主教的了。土苓唯一隻記得多年後那個震驚他的秘密——自己當時竟無比意外地發現了——那個該死的主教,竟然就是自己一直在尋尋覓覓的神秘英雄!

雖然將土苓滅族的核心人物找到了,然而在這裡他卻不得不屈服於命運的不可理喻。某些原因終使得他停滯不前,暫時放棄了毀滅那個矮人仇敵的想法。

在長久的接觸中,同樣痴迷於技術的仇敵間,居然漸漸萌發出惺惺相惜,相見恨晚之感。

他討厭超出自己預料的東西——那些被劣等人廣泛地吹噓成“神民的安排”,卻總是逃出土苓掌控的各種機緣巧合。即便是理性至高的工匠,也依然拿無理的命運束手無策。但,那種無理性的因緣際會,那種永恆超越計算的偶然性,甚至連滾燙的復仇之焰也會為之澆滅。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真的是所有生命旅途裡的終極浪漫之一。

那個主教所信仰的東西,的確有其無比合理的一面。

他發覺那個傑出的兩足動物身上還有許多“美德”,跟其他人類的腐化墮落對比一下,真是使他睜開了眼睛,擴大了眼界。

然而不知在什麼時候,共同追索這個世上終極答案的兩人,漸漸開始分道揚鑣。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他忽然想起以前某個時候,兩人在對於最大限度獲取資訊量的哲學思考中,有過一場爭論。

而一切的一切,都要從一份設計圖說起。

土苓一直想要做一個魔裝機械人。

為什麼當初一定要選擇一個類人的形態?

他也說不清。

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次世代魔裝革命的事業中去,可謂傾盡所有。不僅付出資金時間,而且在做這一切的期間,土苓的睡眠也越來越差。有時他會從睡夢中驚醒,盯著他所創造的這些像智人一樣孩子們,他卻會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為何會有這樣的不適?

土苓覺得,人類的確有很多毛病,魔裝也有。但他活久了之後,心境卻有很大轉折,可能他真的衰老了。總之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對人的缺陷越來越苛刻,卻對物的一切缺陷都變得越來越寬容。他想,這可能是,雖然自己從未試過繁殖後代,但看著自己親手創造的那麼多魔裝作品,興許在心底裡,他已經徹頭徹尾地變成了一名“慈祥的”老父親?

總之在塑造魔裝的過程中,他內心中的某一部分也在被悄然塑造著。

可能就是普羅大眾普遍認為魔裝必須“以人為本”,而自己的內心卻與常人的觀點漸行漸遠。

興許是這種違逆常人、轉移到魔裝上的愛使他不適?

而這種夜裡他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焦慮和擔憂。長年套上兩腳人假面具的他,隱隱約約地擔心這全是一場夢。他的人生、知識、他的技術成果、原來前面他所有的作品和設計圖,可能全都是一場臆想。

甚至連他理想中的人機革命都只是一個幻覺。

明明討厭人類,卻想要做出像人一樣的東西。

所以種種因素導致他覺得不適?

不,應該不只是這樣的。

現在對他而言,與其說是要設計一個魔裝機械人,不如說是要創造一個非凡的新生命。

既像人類,卻要高於人類。

既是由魔裝創造出來的東西,卻又不同於一般的魔裝。

他想要創造一個不同於往,完全劃世代的東西。

而過了那麼多年,殫精竭慮的他,做出了一份初步的設計圖,離夢想越來越近。

可是胥伏特看過設計之後,發出了許多疑問:

“你是不是希望,能夠造出一臺可以最大限度地吸收和儲存這個世上所有知識和資訊的魔裝?”

“目前是這樣。”

“但是想要持續、無盡地吸收資訊,那得有一個前提。要麼這個魔裝自身的體量必須足夠大,或者能夠自行擴充體量…”

“可以這麼說。”

“那不消說,這個東西也必須具備——像真正的生命一樣擁有自動擴增、自行進化的能力?”

“不止這樣,這是個完全超乎我們想象的新生命體,他將會進化到連我們都完全無法設想的地步。最後甚至超越整個世界本身……”

“那‘它’就將不再是魔裝了,‘它’也不算是人,‘它’將成為…‘神’?”

“沒錯,大抵會變成那樣。因為我不知道他最終會變成什麼樣。”

“將‘全知全能’作為魔裝進化的終極目標…那你最終想要的是‘機械降神’嗎?”

“沒錯。既然聖域上不去,就該請神下來。你難道一點也不懷疑,‘神’根本就沒呆在聖域裡頭?”

“哼,有趣的想法…”

“神可以由我們的雙手來創造……”

胥伏特明顯排斥地反問道:“可假如生命的本質,如你所願,只是單純透過人造機械和明確的遺傳物質來傳遞資訊的話,那麼整個世界的歷史和文明也不過是個龐大的記憶系統。所有的城邦、家園、軀殼,也不過是複雜精巧的外部記憶裝置和容器……按照你這一淺顯的想法,你讓我們的‘靈魂’往何處安放?”

“我無法苟同於你。因為看出靈魂與肉體區別的人既無肉體,也無靈魂。”

“說得倒是挺好聽。可我覺得,你那靈與肉的觀點其實是很閉塞的想法呢。”

“不,一直相信靈肉分離,秉承大多數人陳舊觀念的,可是您這位‘德高望重’的主教呢。而科學的進步發展,總是要伴隨著對當今倫理道德的否定和對抗的。”

“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啊。”胥伏特笑了起來:“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是無限的,一個是茫茫宇宙,一個是人類的愚昧。”

“…所以你想諷刺我這是愚昧的行為?”

“不,還不止呢。你這已經不僅是愚昧,而傾向於自取滅亡了。而且不只是你,人類也總是在走向自取滅亡。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哪怕有毀滅整個世界的風險,一樣也會有人去做,因為他們總是相信自己可以掌控一切,這便是人類最可悲的地方。你總相信自己可以企及那個遙不可及的目標,總想放手去做,而不知停歇,卻忽略了隱藏在某處的道理。但我想其實不僅是你——而這個神造世界之所以會變成這樣,肯定是就連高高在上的‘神民’,也曾經這麼自以為是過的吧。”

土苓:“這只是你一家之言而已,也沒有什麼強有力的證據足以支撐你的論點。我堅信科學和技術的終極進步,最終會解決這一切難題。”

胥伏特:“那先把靈與肉的疑問和魔裝擱置一旁…但若是按照你的設想,技術繼續這樣發展下去,我們的敵人、我們的對立面、我們欠缺的東西…還剩什麼?”

土苓:“時間啊!它是我們最大的敵人哪!”

“既然我們誰也不能說服誰,不如來打個賭怎麼樣?”

“怎麼個賭法?”

“很簡單。你用你的魔法,我做我的魔裝……到了末日之時,我們再看看究竟哪一方才能夠最後屹立於這塊即將破滅的大地上。

“賭注呢?”

“自然是這片大陸的未來了。”

雖然土苓表面上放棄了復仇,但是它的內心依然希望貫徹自己的執念,只為證明自己的觀點比那個不可一世的胥伏特更加正確。

他要以最終優勝於那個胥伏特的計劃作為目標。

即使無法手刃仇人,無論如何也要完成那個夙願。

那樣的話也可以算是為矮人族復仇的方式之一。

而他以前已經輸過一次了,所以這次打賭他更不能輸。儘管多次變換容貌,但在骨子裡作為一個矮人族,土苓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橫空出世的紫衣主教,是如何利用未知和驚人的魔法,帶領著兩腳人民,一步一步不斷逆襲,最終打敗他們矮人族的。

那場痛苦的戰敗教會了土苓,唯有驚世駭俗的技術,才能改變世界,改變命運,改變一切東西。

然而當他和胥伏特處心積慮地將魔裝技術發展到現在,卻隱隱窺見了那些令人難以察覺,潛藏於大千永珍背後的陰影。

他始終認為:無盡的繁榮下,掩藏的不過是飽含貪婪的絕望。人類的盲目發展,漸漸演變成了這個可憐星球的可持續汙染問題。他感到慾望膨脹不知休止的兩腳人,已經不再適宜居住在這顆岌岌可危的星球上。原來,這片大陸不僅已經再無他們矮人的立錐之地,甚至就連其他種族也要步入衰亡。

而未來最有希望取代人類的支配地位,主宰這個星球的,只可能是他所設想的最適宜的“新生命”——類人,不,超人魔裝。

再仔細想想,現代隨著慾望的盲目氾濫,出於人性中對慾望失控的“恐懼”,人類社會所要遵循的規則反而越增越多,各種繁文縟節不僅令人眼花繚亂,甚至愈發出格而沒有人性。規則、慾望、自由等的奇妙制約對立,簡直是悖論的最好體現。

他十分敬佩胥伏特的一點,就是在紫衣主教的調教下,兩腳人無比看重規矩。而“規訓”這種東西,似乎比大型魔法還要好使。所有人都在近似魔法般的規訓之下小心死板地討生活,就連全部言談舉止彷彿都被預設的階層所鉗制。關於把國家社會的一切都“鉗制”得井井有條這點,他知道胥伏特是有著自己的一套理論的。

如何衡量一個國家在“適宜的管制下”達到最好的狀態了呢?胥伏特聲稱自己擁有一個“最優解”。當社會執行達到它所期望的“最優解”時,可以認為這個時候的國家社會,就是最有效率的。

從這些方面看來,在注重社會效率中被規訓驅使而作為齒輪的人類,跟預設了程式作為工具的機械,並沒有任何根本上的不同。

最大的差別是,血肉之軀的人會分裂,會腐朽;而鋼鐵之軀的機械會複製,會聯合,近乎不朽。

於是一開始他想要為人類和機器的備受規訓壓迫,發出根本性的吶喊。

但是後來在胥伏特的影響下,他漸漸改變了心境。

他另外認識到,胥伏特“最優解”的其中一個特點就是:統治者已經把資源配置到極限狀態了,這時候除非犧牲某些個體的效用,否則無法提升其中任何一個個體的效用。而土苓聽出來它那個理論其中另一個令人“最憂”的侷限性,恰恰是它那一套只能適用在人類社會上。

假如徹底脫離人類,換作新形態魔裝主導的社會,根本就不必考慮胥伏特那套似是而非的方案。資源配置被“突破極限”,肯定是那位主教未曾設想的道路。

而且脆弱的人類如果不組成社會,不依賴什麼的話,根本就無法生存下去。

人類天性排斥“犧牲”這種事情。但是土苓相信超越人性的魔裝可以做到。

未來魔裝組成的社會,無疑可以超越胥伏特那個所謂的人類社會“最優配置”。

如果機械還能夠比人類思考得更深和進化得更遠的話,那他們必定是絕佳先進的次世代生命。

況且在資源配置和利用這一塊問題上,人類還有無數致命的弊端:

就算所有人都懂得合理分配資源與人力到各種宗教、思想、政治活動之中,

人類也無法正確對待其他種族和文明。

因為歷史一再強證,只要被逼到必須爭奪極有限資源的危機下,瘋狂的人性根本就無法容納和善待弱者,人類只懂得對弱者趕盡殺絕。甚至還美其名曰“弱肉強食”,往自然法則上亂添條目。

就如同他們內心對於智慧魔裝變得越來越像他們自身的那種莫名排斥和恐慌那樣。

人類更無法正確處理自身與生態的關係。

人類歸根結底,根本無法堅持可持續地消耗自然資源。

譬如在平穩時期人類不加限制的揮霍,便是人性之中潛藏的自毀因子之一。

所以有限的自然資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人類手上被合理化和最最佳化利用的。

人類沒有出路。

土苓深信被慾望驅使的生物終究無法做到。

無論是精靈、獸人、半獸人、兩腳人,抑或矮人,都一律無法做到。

這其實是特別殘酷的一件事。殘酷到無論哪個種族,都不願去承認的一個事實。

世界最後將被人們的各種慾望毀滅。

而人類不需要被拯救。

真正需要被拯救的,是這片被紛爭蹂躪的土地。

他堅信這件事只有新形態的生命才能辦到。

那種不依附於任何東西,能夠獨力進化,被重新定義的生命。

他覺得世界需要一種極致的進化才能被拯救,就連半人與半機械融合的這種曖昧路線,他也要摒棄。

而現今趨近完美的魔裝設計圖,正緊緊地揣在他手裡。

*註釋:

1.“這些傑出的四足動物有許多美德,跟人類的腐化墮落對比一下,使我睜開了眼睛,擴大了眼界”。來自於Jonathan Swift(喬納森·斯威夫特)所著《Gulliver's Travels》(《格列佛遊記》)。

2.胥伏特的話“可假如生命的本質,如你所願,只是單純透過人造機械和明確的遺傳物質來傳遞資訊的話,那麼整個世界的歷史和文明也不過是個龐大的記憶系統。所有的城邦、家園、軀殼,也不過是複雜精巧的外部記憶裝置和容器……”來自於網易雲音樂中某段對於《攻殼機動隊》原聲音樂的評論,來源作者不詳。

3.土苓的話“看出靈魂與肉體區別的人既無肉體,也無靈魂”,摘自網上來源不詳的“王爾德語錄”。

4.土苓的話“科學的進步發展總是伴隨著對當時倫理道德的否定和對抗”,來自於《寒蟬鳴泣之時》裡鷹野三四說過的話。

5.胥伏特的話“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是無限的,一個是茫茫宇宙,一個是人類的愚昧。”摘自網上來源不詳的“愛因斯坦語錄”。

6.胥伏特對於人類走向自取滅亡的話,來自於知道日報2017年8月22日的文章《百名人工智慧專家上書聯合國,呼籲禁止研發機器人殺手》上的評論。評論發表者為百度知道網友“給j”。

7.關於胥伏特心中對國家社會執行擁有的“最優解”、資源配置部分的內容,來源自知乎上關於“帕累托最優”和“無知之幕”的相關話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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