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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
拜那奇怪的紋路所賜,吳柏青的身體強壯了不少,第二天就可以說話,第三天就下床了。
小小的沙發上臉色還有些白的吳柏青坐在中間剝瓜子,鄭文玉躺著靠在沙發的一側,她翹腿搗鼓手機,那張小臉上的神情千變萬化。
吳柏青右手旁有個一匝長的透明罐子,剝出來的瓜子只淺淺填了一個底。
鄭文玉伸直腿膝蓋輕輕碰了碰他的肚子。吳柏青嘆了口氣,把鄭文玉肘旁的罐子和自已手邊的做了交換。
這樣的活,吳柏青已經幹了快兩天了,完全成為了鄭文玉手腳的衍生物。
“你剝的好慢,是不是偷偷吃了?”
“呵,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吳柏青冷笑一聲,神色憤憤不平卻無可奈何。
“別剝了,我想吃梨子,你削一個,餵我。”
“你別太過分了。”
“我一共救你八條命,削個梨子怎麼了?某人在我家還白吃白喝了不少呢。”鄭文玉抬眼看著吳柏青,那笑容不懷好意。
“我可以付錢。”吳柏青彆扭道。
“不要,給我老老實實打工還債。”
鄭文玉側過身去,膝蓋抵住吳柏青的小腹。
“往前坐點,離遠了我的嘴夠不著。”
吳柏青看著少女慵懶的樣子,不禁有些懷疑那天床前她是不是就想要個傭人伺候自已。
吳柏青右手拿梨,在鄭文玉眼神的指揮下,一次一次的把梨遞到她的嘴邊。
“咔嚓”伴隨著門鎖的響動的響動,鄭文玉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
“媽,你回來了。”鄭文玉笑得無比燦爛。
“怎麼了玉兒?”鄭妍詫異道。
“想你了。”
鄭妍提著東西走過餐廳挑了挑眉。
“你收拾的?”
鄭文玉像等待誇獎的小狗一樣點了點頭。
吳柏青坐在沙發上,啃著吃了一半的梨子,心裡緩緩嘆了口氣。
棕黑色的實木牆上,一層層整齊的擺著各類酒品飲料,家裡不少難開的木盒包裝酒都被開啟放在了上面。
“你做的?”鄭妍還是對自已女兒的懶散程度有概念。
“是啊,是啊,我今天又打掃衛生,又開酒,可累了,柏青就一直坐在沙發上休息,都不幫我。”
鄭文玉抬起的臉上神情難過,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吳柏青聞言差點氣的又躺回去,大早上就被她揪起來,幹完活還要被倒打一耙,他看著笑容可掬的鄭文玉,最終忍了又忍,他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梨。
鄭妍看了一圈,看到沙發上受氣包模樣的吳柏青差點笑出聲。
她正了正神色,溫柔的說道:
“今晚我們吃紅燒排骨。”
飯桌上,點綴小蔥的酒紅色紅燒燒排骨散發著香氣,油光發亮的小白菜旁邊是一大盤西紅柿炒蛋,吳柏青看著動作麻利的鄭文玉不禁有些鄙夷,也就現在勤快些。
見他望過來,鄭文玉故作兇狠的瞪了他一眼。
“鄭姨,我好的差不多了,這幾天給鄭姨添麻煩了。”吳柏青吃到一半緩緩開口道。
“沒事,沒添什麼麻煩,再說有你陪著,文玉也有個伴不是?”
吳柏青停了一下,不知道該往下怎麼接,他是想回家看看的,但看情況好像他還要多住幾天。
吳柏青求助的看向鄭文玉。
鄭文玉眼神古怪的瞅瞅他又瞅瞅鄭妍,果斷把兩個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吳柏青臉色僵了,只好眼神示意道。
幫我。
不幫。
我今天可替你背鍋了。
我前幾天救你救了好幾次。
你挾恩求報。
我就是這樣的人,而且你是不是不想履行諾言,想逃跑?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看你是居心叵測!
鄭文玉眨了眨眼,嚥下口中的飯,巧笑嫣然的夾起一塊排骨放在吳柏青的碗裡。
“我媽做的飯可好吃了,多住幾天吧。”
那狡黠的目光和響亮的算盤聲讓吳柏青心中升起一口鬱氣,好懸沒把自已噎死。
“鄭姨,我好幾天沒回家了,想回家看看。”吳柏青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你家就在隔壁,想家了什麼時候不能回?你在我們家把身體養好了再回去豈不更好?來多吃點。”
鄭文玉說著又夾了一筷子菜放吳柏青碗裡,臉上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她倒是比鄭妍更期待吳柏青能住下。
“也是,在住幾天吧,青兒,等你身體更好一些在回去吧?”鄭妍點點頭道。
“行,聽鄭姨的。”吳柏青無奈的笑了,這看似留有餘地的話,實則早把路堵死了。
“這才對嘛,老老實實多養幾天是對你好。”鄭文玉笑容無比燦爛。
吳柏青一口鋼牙險些咬碎,他瞪著鄭文玉。
你落井下石。
你還要給我喂二十八天的飯呢,你不承認嗎?
………
你就是因為沒好好吃飯才被我撿回來的的吧?在我家多養養又沒什麼壞處。
吳柏青認命般的低下頭吃飯,在他旁邊,鄭文玉笑容溫和卻也有掩不住得意。
三天後
“你可以再多住幾天。”鄭文玉笑道。
“不了,住的夠久了。”
“那你的欠賬怎麼辦?”
“下回還。”吳柏青苦惱道。
門口,鄭文玉站在他身前,她看著吳柏青脖頸上猙獰的淺色痕跡,猶豫了一下,掂起腳尖給他帶上了兩指寬的玉潤軟黑環。
“這是什麼?”
吳柏青挑了挑眉,用手指鉤住黑色環帶,輕輕拉了拉,不知什麼材質的軟環還挺結實。
“你脖子上的痕跡太明顯了,用這個擋一下。”
鄭文玉說著,湊上前,拇指大的瑩白色疤痕點在吳柏青的頸動脈上,淡紅的紋路將其包圍,如眾星捧月。
吳柏青臉色緋紅的側過去,鼻尖繚繞著一股橘子香味。
“疼嗎?”
鄭文玉說著按了按。
“不疼”
吳柏青猶豫了一下,說道。
“那天晚上……”
“秘密!”
鄭文玉雙眼一瞪,她並沒有告訴吳柏青那天晚上是怎麼救他的。
\"除了這個,我有很多別的問題,……你知道的,我沒有之前和你們生活的記憶,缺乏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吳柏青側著頭撓了撓,露出一臉的訕笑。
“在住一天吧。”
“……”
吳柏青從鄭文玉口中補齊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冬天的白天是可以出去的,但碰到霧天的時候要格外小心,霧裡會有不知名的怪物,有的吃人有的不吃。
樓房是活的,需要定時投餵,不然,會將住在裡面的人都吞下去,尤其是這一棟,鄭文玉她們家相當於是個腫瘤,需要定時投餵大量食物以安撫它的情緒。(每天都是鄭文玉家的二樓在投餵)
出門遇到道路不通的情況需要膜拜然後要在有奏樂的情況下跳一段舞蹈。
開車和沒車的舞蹈不同,沒開車的可以坐在車裡,舞蹈的種類是根據車子的車輪數量和有無車頂來判斷的,跳錯舞蹈會死,不虔誠者也會死。
學校招收學生很嚴格,錯過時間就沒辦法報道了,去學校要穿校服,一個班不超出七人,除了本班的同學最好不要和別的班同學搭話,鄭文玉也考上了天正一中,但她休學了。
冬天夜晚十二點之後不可以開門,無論聽不聽的到聲音。
十二點之前沒有回家就不能回家了,需要在外面待到早上八點才可以進家門,如果實在沒地方躲,地下室是夜晚相對安全的地方,不管什麼東西在夜晚一般會忽略地下室。
但地下室一個星期最多藏兩次,黑夜裡儘量不要打燈,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夏天亦是如此)
以小區為中心東南方有商場,賣的東西幾乎都偏貴,但貨物相對來說齊全正規。
出小區朝學校反方向西北方走一路上有很多商販地攤,店裡的東西稍微便宜一些,物品有所保證,地攤上的沒保障卻非常便宜。
西北方路得盡頭是城落,那裡正常人是不許去的。
醫院在學校和小區之間,去的時候一定要有大人陪同,可以喊梁姨或鄭姨,自已一個不能去。
小區的保安回家探親了,他回來之後進出小區是一定要用到門禁卡的,門禁每個人只有一塊,具有唯一性,但丟了可以去補,需要付錢。
最後,睡覺一定要關門。
樓道里吳柏青無奈的揉了揉酸脹的胳膊。
為了換取鄭文玉口中的規則,他可沒少被壓榨勞動力,而且那傢伙這幾天越來越放肆,吳柏青很懷疑她是故意沒事找事,就是想看他吃癟受累,然後樂在其中。
搖了搖頭,吳柏青轉身上樓。
幾天沒有回家,房間倒是和走的時候一樣。
吳柏青倒在沙發上,順手把拎著的回鍋肉扔上茶几,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吳柏青不禁回想起對女孩一家懷抱的複雜感情。
躺了一會兒,他起身蒸了米飯,把回鍋肉放在蓋子上加熱。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尚早,今天是他遇到沒下雪的第一天,吳柏青拉上窗簾,穿戴整齊,向樓下走去,他想買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