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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先生將河間王扶進了暖閣，河間公表情痛苦，忍受著劇痛的折磨。
“白虎，給我取一壺酒來。”河間公道。
“豈可？萬萬不可飲酒了。”
河間公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你覺得玄水如何？”
“此子真有本事，深謀遠慮的樣子與其年紀一點也不符，如果不為我所用，還真是個危險的人物。”
“既然讓他來，你就已經想好留住他的辦法了吧。”
“他是梅莊先生的學生，梅莊先生告訴我此子聰慧，但有一個缺點。”
河間公：“說來聽聽。”
“好色。”
“男人的通病而已。”
“玄水之好色是隱忍的好色，在常人面前會假裝斯文。”
“你打算讓龍氏女伺候他。”
“順便監視玄水。”
“男才女貌，也好。”
沉默，白虎先生問：“河間公在猶豫這件事吧？”
河間公：“何事？”
白虎先生：“金匱密旨。”
河間公點點頭：“兄長是讓我攝政，現在成了奪權。”
河間公嘴上用“奪權”一詞，其實心裡想到的是“篡位”，這個詞讓自己感到卑瑣。
“河間公別忘了，當年先聖也是以北朝幼皇外公的身份攝政的，我以為先聖的意思就是讓河間公統領王朝。”
河間公沉默，兄長是這個意思嗎？如若是那應該早有所表了，何須等到最後關頭。
白虎先生：“先聖本無立皇子阿摐的想法，若非前太子昏愚，怎麼也輪不到他，即便如此先聖對阿摐還都是有所保留的。”
“何以見得？”
“金匱密旨寫得很明白，先聖未將宜官吉事宜移交給阿摐的原因也在此處，這是最後一把制衡阿摐的寶劍了，秦朝的覆亡就是無能之輩上位，在兒子與社稷這兩件事上，先聖是毫不猶豫選擇社稷的。”
白虎先生又補充道：“廢一子苦一人而已，而廢社稷就是族滅之禍。”
“阿摐無能嗎？”
“無能倒算不上，但他好大喜功，不恤民力，江山遲早要敗在他手裡。”
“言重了。”
“懷鏡而明，觀風天下，老百姓是不會胡說八道的。”
河間公：“老百姓怎麼說？”
“都盼著過點安穩日子。”
河間公長嘆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敦煌衙署。
衛已的假設很快就引來了眾人的疑問。
究竟僧人問道：“按照使君說的，假衛元要是趁著宵禁的時候逃出去，那晚上出現在衛元大人房間裡的人又是誰呢？”
這正是對方最為高明的地方，層層佈局，環環相扣，不過在衛已看來，這仍舊只能算是雕蟲小技。
凡術者皆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聰明，任其何如的複雜，終究是一步能讓人看透的棋，比之深遠難窺大謀，此案真的算不了什麼，衛已真正擔心的是三枚銅錢背後的事情，夢裡的魔波旬大概就是那個躲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吧。
不過，這並非眼下要解決的急事，現在衛已要將司隸大員遇刺案查清楚。
面對究竟僧人的提問衛已道：“我們要換一個思路，阿熊跟夜值色吏都說看見了窗戶上的人影，有人影就一定會有人嗎？”
究竟僧人雙眼前一閃，既覺得可能又覺得不可能，總之有茅塞頓開之感。
“難道他能操縱鬼魂不成？”裴正問。
衛已：“等天黑了試試看便知道了。”
敦煌城外，崔氏莊園。
九老下定決心後又沉沉道：“刺殺衛使君實非易事，崔郎君可有計謀？”
賀大郎對此深有所感，衛使君身邊的候官太有本事了，上次好險有千牛刀擋著，不然命就沒了。
而且那次行刺還是在無人戒守的崇教寺，要在戒備森嚴的衙署刺殺衛使君，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非但如此，還有被當場擒獲的危險。
崔玉臉色陰鬱，如同羅剎。
“用毒吧。”崔玉道，“衛使君曾在米府用餐，我聽聞此人只吃素，只要想辦法把素齋送到衙署事情就成了。”
商辭：“用毒不錯，乾脆把那群人全毒死。”
九老：“不要鬧大，否則容易暴露行蹤，殺掉衛使君就行了。”
賀二郎：“那如何將素齋送到衙署呢？”
崔玉：“今天我讓崔璜順便去衙署打探了訊息，說米員外還被關在衙署，他女兒去給他送飯了。”
九老：“陪同崔家小郎過去時倒是看見一個送飯的，但並非女子。”
崔玉：“是米員外女兒假扮的，她喜歡代面舞，我跟崔璜拜見樂師蘇袛婆的時候見過她，懂得一些易容術，還給我們展示過，你們看見的大鬍子就是她假扮的。”
商辭：“妙，這簡直是老天爺賜予的良機。”
崔玉：“下毒的事情並不難，我來安排吧。”
米員外對不住了，崔玉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