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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威脅的慘痛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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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點鐘左右,大伯父正在辦公室喝秘書為他泡的新茶,門外出現一個樣子非凡的人,他穿著類似純鋁材料製作的沒有衣縫與紐扣的衣服,左臂上嵌著一個金屬板,右臂上繡著一隻怪狐,逼真的就象一隻活的狐狸趴在上面,淡藍色的眼睛純淨如水,面部面板與頭髮一樣呈栗色,光滑似玉,神情顯得堅毅。

他走進鎮府大院,衙衛輕易的讓他透過了,因為他們判斷出他是魅狐人派來談判的代表。這人哪兒也沒耽擱,一直走到四樓,大伯父的辦公室。“我想你準會猜出我的到來。”他說。大伯父看看來人的眼睛,以為是昨晚遇到的那位。實際上,這是万俟。他倆為昨晚與鍾離西域未達成的一致協議繼續協商,大伯父作出最後毫不妥協的回答時,兩人還沒發現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說服我改變初衷。”大伯父說,“你們最好還是按我說的去做,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的同胞會受到生命的威脅。”

在万俟到達的任何一個妖國裡,歷險已成為他的家常便飯,他曾駕駛單人飛碟墜落於天狼族人的軍事基地內,按照慣例——既沒有事先打招呼就闖入別人領地的人,實施告誡,而万俟就被吸去了大部分電能,以示提醒。他竟憑一點殘留的電能來到猿鎮走進了辛思的店鋪,在那個房間內,他曾第一次有過在外歷險以來的安全感。因此,聽到大伯父的威脅以後他感到的不是接受挑戰的振奮,而是覺得大伯父幼稚的可笑。他一句話也沒說,轉身準備離去。在這片刻間,幾支手槍黑乎乎的槍口在門口那兒瞄準了他。接著,他聽到大伯父一字一句的說:

“委屈你了,在你們的人沒下決心之前,你的犧牲也許可以令他們及早覺悟。”昨晚與鍾離西域會談過後,大伯父確信鍾離西域遲早還會來與他交涉,便佈置了一切。万俟毫不意外,看著舉槍衙警察們年輕的臉,又轉身去看著大伯父。

“你不該為了私慾,不負責任的把自已的下屬推向毫無意義的死亡之中,”他溫和地說,“他們太年輕了,還有很長的日子要過。”

大伯父擔心下屬的信念遭到動搖,發出了開槍的命令。年輕地衙警驚奇地發覺,他們幾乎還來不及扣動扳機,就不知從哪兒湧來一股熱乎乎的液體,順著腳板往上流,頃刻之間,他們便失去意識似雕像一般定在原地。大伯父卻憤怒於下屬沒有服從開槍的命令。

於是,狂怒的他奪去一個衙警的手槍,穩穩地對著万俟的腦門,立即瞄準。

大伯母晏承剛去市場買完了菜才走到上銀辛街的入口處,她是打算找快下班的丈夫陪她去準備晏柄菌的生日禮物,就聽到槍聲。她一直以為,大伯父註定要跟她一塊兒得到幸福,並一塊走到終老,可是,貫穿大伯父胸膛到脊背上的一束電光,顯然不太理解晏承的願望。然而,註定要和大伯父一塊生死的晏承真的死了,這是兩人在婚前戀愛中的盟誓。她走進丈夫的辦公室,沒有理會解除束縛正不知所措站在大伯父屍體邊的一些衙警,不理會早已離去毀了她美好未來的万俟,她跪在大伯父的屍首旁,神情專注地盯著他的面孔,沉湎在往事的回憶裡,沒有聽到那些人對她的安慰。可是大伯父的死已經像一根刺一樣深深地扎進她的肉裡,使她時時刻刻感到疼痛。當她拿起丈夫向万俟射擊的手槍朝自已的腦門瞄準時,她深信,大伯父也絕不會希望她在苦惱與悲傷中了此一生。

中午十二點,當全鎮的主婦們都在準備午飯時,大伯父與大伯母的屍體就被衙警抬到祖父的家裡。儘管辛婕二十七歲了,她還需要別人照顧的相當十歲孩童的心智承擔不起這種責任,人們瞭解到這一點之後,就把兩夫婦抬到了這兒來了。

祖父忘了一切舊怨,按照猿鎮習俗,隆重的把他們下葬了。又根據基本的人道精神把孤苦伶仃的辛婕接到家裡由他照顧。倆夫妻被放在長明燈照亮的靈柩房裡,等待四十八小時之後入土為安的當天夜晚,關押在兵營裡的魅狐國人被他們的同胞不費一兵一卒全部救走。

相反的,左班少校帶著近一個連的官兵試圖阻止魅狐國人正在進入懸浮在半空中的一架飛船時損失了大概一半的兵力。他狂熱的探索精神使他命令他計程車兵不惜性命和子彈的去與魅狐國人硬拼,結果可想而知,對於兩個不同種族之間的角逐,猿妖國明顯處於劣勢,對他們來說,他們雖佔領了人族的領地,卻沒發揚人族的科技文明,而魅狐國人的靈根更似過去的人族,儘管是由動物修成人形,它們生性本就聰慧狡黠,加上舉國吸收人族的文明精華。在十二大妖國中,實力也是名列前茅。猿妖國是十二大妖國中居住人族數量最多的國家,可人族已如一盤散沙,根本沒有什麼凝聚力,戰爭的硝煙已過去一百多年,他們依然綿延在那個陰影下頹廢度日,雖說猿妖國對人族相比於其他國家的奴役來說算好的了,可妖族上層的不思進取,人族的人們也就得過且過,毫無建樹。所以猿妖國的文化科技水平相而言還是比較弱的。懸殊如此明顯,勝負一瞧便定。過去的一個多月裡,儘管幾位科學家費盡心思卻徒勞無功,連最根本性的一些問題都無法證實,那些人的面板看似柔軟光滑,卻像鑽石一樣硬,任何儀器也不能穿透面板看到內臟。

可是,左班少校仍然擁有難免有朝一日會破譯的崇高信心,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才有所覺悟,覺得不應該為了渺茫的決心而捨棄了部下可貴的生命。然而,一切都無以挽回了。辛務與辛思也跟著魅狐國人一塊走了。離開之前,苜蓿怕辛思是由於一時衝動而做出的極端輕率的決定,不顧可能拆散一對情人並遭到怨恨的危險,告訴小姑一些事實真相。

“儘管万俟與我們一樣感情豐富,”她說,“但他是我們開發研究出來的機器戰士,是不可能像我們妖族和你們人族一樣能繁衍後代。”

“我不在乎,”辛思態度堅決,“在他不惜性命的救活我時就向我說明了一切。”

就這樣,辛思勇敢的做出了忠於愛情的決定——無論万俟走到哪裡,她將一生跟隨。

祖父直到最後一分鐘才知道情況,當時不知是誰輕輕地敲了敲他的臥室窗子,低聲說,“如果你想見見你的孫子與孫女,就趕快出來。”祖父從床上一躍而起,穿著褲衩與背心就奔到了街上,他便看見懸在半空中周身發著綠光的巨型飛船,看見辛務與辛思在舷視窗那兒朝他使勁的揮手,他也朝他們不停的揮手,片刻之間,飛船便在色彩斑斕的光束中飛向高空,離開了猿鎮。家裡的一些人很久以後才知道辛務與失蹤的辛思跟魅狐族人一塊走了。

匆促而來又匆促而去的魅狐族人把湮沒于山林邊沉睡了幾百年的銀辛村短期之內變成一個神奇昌盛的城市之後,註定要給它帶來那麼多的好事和壞事,帶來那麼多的變化、災難和憂愁。自打遷徙定居猿鎮的商人們發現各自的商機以後短短几個星期之內,各類超市、商店、飯館、旅店充斥著一條條的街上,使那些大街很快就成為猿鎮的商業中心,熱鬧非凡。以致居住在它周圍的老居民不能習慣通宵達旦的喧囂聲而堅決要求鎮府讓商戶們去別處經營,避免擾亂他們的安寧。

大伯父的繼任者占拜鎮長認為搞活經濟比什麼都重要,因為熾盛的經濟不僅是他卓越政績的標誌,也是他提升政治身份的籌碼,所以從他接任的那日起,他就廢除了以前大伯父釋出不合理的規定,取締公務員服務稅,恢復經營者公平合理的稅收,限制鎮城管理人員隨意驅趕街面上小商小販的權力,以優惠的政策吸引資金雄厚的商人來此鎮投投資。

即便如此,他也不似大伯父一樣輕視民怨,在接到抗議之後的七天裡就與遷居猿鎮的地產商人甘將達成協議,政府以低價出賣土地供他開闢建造住宅區,以便把愛好寧靜的居民們遷移到那兒居住。於是,得到許可的甘將便指揮他的團隊開闢了一片又一片的森林,在打好地基的空地上建造房子。

天才的設計師們根據魅狐人的建房標準,把住房蓋成圓形、三角形、碟盤形。儘管開發商方面在言過其實的宣傳中正式公開他們取用的所有材料都有別於一般房屋的建築材料,明眼人一看便知,實則與普通民房沒有什麼差別。

安著普通玻璃的窗戶;廉價楊木的房門;普通鋼構水泥陽臺;普通水泥澆築的天花板;此外還有普通寬闊的綠色草坪,常見的孔雀和燕子在草坪上盪來盪去。整個住宅區的四周圍上當地慣用的紅色牆磚,牆磚上邊埋滿了玻璃渣子。

大家對它不合實際的售價深感失望,居民們認為,它並不像大家所想的和鎮府當初所承諾那樣,用拆遷費就能購置一套,即使鎮府方面與開發商斡旋了多月,也未達成最初的共識。這一切的結果是大家依然要面對這種嚴峻的現實,仍舊留在原處,去習慣那些無休無止的喧鬧沒過多久,那些原本用作老居民搬遷之用的房子由於甘將鼓簧弄舌地肆意宣傳,以他想象中的價錢買給了一些外鄉人。

此後,不到兩個月,又一批拖兒帶女的居民移住了進來,猿鎮突然湧進那麼多人,各個街道都出現了嚴重擁堵的現象,因為到處都是汽車、電動車、腳踏車和人流。在短時期裡發生了那麼多的變化,以致在魅狐人離開這的七個月後,猿鎮的老居民已經認不得自已的鎮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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