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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王子與灰姑娘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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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讀完了我在飛羽國購買的所有書籍的辛哲向母親央求出去走走,自從戈良木上校奪回城鎮之後的幾年間,她是猿鎮惟一一位沒有走上街去看看的人。母親不忍心阻攔女兒去玩玩,叫來北邙與她一同前去,囑託他要好好保護辛哲的安全。倆人剛剛走到街上,空氣中馬上充滿了危險的氣味,正在路邊巡邏的一夥士兵,覺得自已被某種神奇的魔力控制住了,端著槍朝美人兒辛哲奔了過來,北邙趕緊張開雙臂擋在辛哲的面前,驚慌失措地辛哲凌空升起,飛到了空中。姑娘在那些士兵的上方旋了一週就朝著自家的方向飛去。

在快到家的上空,辛哲突然發現一團白霧,她的身體就像被一隻巨大的手拉著似的扯進霧團裡,一睒眼,她又一次來到飛羽國,憑藉對書本知識的掌握,辛哲知道她來到了與幾年前不同的城市——下邽的皇家廣場,廣場內水晶宮一樣的花園是這個國家獨特的標誌。她似乎巧遇了什麼盛大節日,因為這裡的人們都穿上了盛裝興高采烈地聚集在皇家廣場上載歌載舞,狂歡節的熱勁已經達到了高潮。

辛哲被巨大的人流捲入亂糟糟的人群中行進,便看見廣場中央銀光閃閃的露天平臺上坐著一位中年婦女,她看起來典雅高貴,長著一副白種人的面孔,臉上始終保持淡淡的笑容,一位戴著鑽石王冠、披著斗篷無比好看的男人正把自已精心準備的一顆藍寶石遞給她並祝福天下所有的母親節日快樂,才知道這天是這個國家一年一度的母親節。

人群一片歡騰,用壯觀的焰火和雜技表演豐富了遊藝節目。辛哲想避開狂歡的人群到處轉轉,始終無法走出廣場,她便隨著騰空而起的焰火一起竄上天空,剛剛揮動幾下翅膀就被混在人群內暗中保護貴婦人和男人的保鏢射中,摔在人群的中央。正在這一時刻,那位戴鑽石王冠、披貂皮斗篷的男人走到人群中脫下斗篷裹著辛哲,把她抱到自已居住的王宮。

斗篷已給凝血弄得僵硬,辛哲睜開的眼裡燃著怒火,她已脫離危險,槍傷是那麼清晰,王宮私人醫生毫不費勁就把一把浸過碘酒的金鑷子伸進她的前肩取出了子彈,然後在傷口上擦上界樹汁(一種能快速癒合傷口的藥樹汁液),用蛇絲布條包紮好。“子彈沒有傷到任何要害部位。”醫生滿意的說。

槍擊發生在幾小時內就排除了辛哲是刺殺下邽燹王子的刺客,因為他們發現辛哲不過是意外來到飛羽國的猿妖國的一個平民家的小姑娘而已。累塞蘭王后照顧辛哲就像照顧親生女兒一樣,辛哲一句話也不說,讓人給當成了聾啞姑娘一樣同情。狂歡的母親節過後的第四天晚上,她就被我找到帶回到家裡。

每天,受了傷的辛哲總是昏迷似的睡了一陣之後,早晨六點醒來,照例喝完床頭桌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紅糖水,因為她堅持那個宮廷醫生的勸誡不用再服用任何藥物,母親屈服於女兒的固執,想出用紅糖水代替醫藥的法子,而北邙不僅承擔六點之前把放糖玻璃杯裡注滿新鮮開水,到了下午四點鐘左右太陽最溫和的時刻,扶著辛哲到庭院裡去散步,讓她看看從紫花苜蓿栽種時起依然嬌豔的七色彩雲花叢,看看一年四季都香氣撲鼻的桂花樹。斜射樹梢落日的霞光,她那由於苦悶發出的嘆息,在黃昏將臨的沉寂中,彷彿水壺裡的沸水十分清晰的聲響。這種情形更增加了北邙的內疚感,以為自已的失職行為而造成了辛哲傷口的楚痛。他十分相信我關於辛哲是不小心撞到了樹上的說法。多年之後,回到自已的國家繼承了王位的北邙還埋怨自已當初的遲鈍,誤解他經常能夠看見辛哲的幻像特別使他心潮激盪的原因是他對母親的懷念,而不是他對她產生了一種原始樸素的感情——愛情。

實際上,辛哲沒有告訴任何人她表露在臉上的情緒是對愛情的憂慮,這種感情是她從第二次誤闖飛羽國國之後帶回來的,那個用貂皮斗篷包裹她的男人總是無休無止的攪攏她的夢境,要好久才能逐漸入睡。而此刻住居在洋洲古陸與猿妖國有萬里之遙的下邽市的下邽燹王子是信心大於憂慮,從前,他從新聞報道中首次看見亞陸城出現一位有超凡之美的姑娘時,就向偶然拍到這個新聞的記者打探訊息,當知道那個記者只是在姑娘消失前搶拍到那幅畫面,壓根不知道她是誰時,他一改自已的平靜樣兒,在全國上下搜尋辛哲的身影,那時與第二次見到辛哲一樣,是不曉得她的姓名,他留作參考的只是一張從新聞影片裡拍下來的照片。當他的搜尋隊找遍飛羽國一無所獲之後,下邽燹王子就天天對著照片畫姑娘的畫像,直到把以前存放古董的幾口黃金製作的大箱子都裝滿了。

“我遲早會找到她。”他對自已說,“耐心等待好了。”他並沒有像他預料的等待那麼長久。其實,下邽燹王子在狂歡的母親節的前一夜就有所預感。問題在於,他愛上的姑娘與他相隔萬里之遙,還是各妖國之戰的重災國,猿妖國的大部分領土已被包括飛羽國在內軍事聯合國們瓜分,對於他們這樣的侵略者,猿妖國人對他們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這是辛哲受傷時調查她是否是刺客的特工們發現的,要如何克服這個障礙而把再次失蹤的姑娘找回來是橫在下邽燹王子麵前的難題。他們飛羽國是各種飛鳥修成的人形,因它們的祖先鳳凰在洋洲大陸下邽這個地方修練得道成神,所以所有的飛禽類物種無論修成人形的,還是處與精怪的都聚到這裡發展壯大,才有了今天飛羽國的強大。下邽家族是百鳥之王鳳凰後代,也因此統治飛羽國萬年之久。可即使是他們這樣顯赫的皇室家族,也不一定能獲得姑娘的芳心。下邽燹王子被這種猜測折磨的焦慮不堪,他的侍衛常常往他住的宮室內來彙報尋找辛哲的最新情況,那個女孩知道王子喜歡坐在那偌大的寢宮裡吸菸,果然走過去在寢殿門口,就隱約聞見薄荷菸草的味道,那樣清涼的芳香,叫她想起以前與王子一起修練的快樂時光,腳下的步子不由就放慢了。下邽燹本來侍立在沙發後面,見著她進來,把菸頭一扔,問道:“可有線索?”女侍衛朝他緩緩點點頭。

他們來到飛羽國南部的海邊城市——獏,那個當年誤闖猿鎮的多岡族姑娘和她的家人就住在這裡。可祖母姬節已與多年前過世,下邽燹只能根據辛植的判斷來尋找線索,辛植說母親姬節當初把他帶走的那個地方應該就是下邽燹王子口中所描繪那位姑娘的居住地,而且自已和她還有親屬關係,除了母親的遺傳基因,在那個人族的家庭中是不會有人長出像他們一樣的翅膀。就這樣,僅憑辛植的猜測,下邽燹王子向國王與王后謊稱他要去海邊旅遊幾天的時間和辛植來到當年祖母姬節消失的地方。大海波濤洶湧,巨浪滔天。海岸邊,一塊碩大的礁石屹立在那裡,海浪震天動地地咆嘯著,一個挾裹著一個,向它猛烈地撲過來,他屹然不動,靜候著海浪無休止的衝擊。倆人在礁石上等了一天,閒來無事,下邽燹便打聽祖母的事情,辛植說起來便有些傷心,“我們本是世家大族玄鳥一脈,外祖父是飛羽國的大將軍,外祖母是相國之女,可是因為反戰一事被宵小陷害,弄得滿門抄斬,只剩母親隻身逃到獏,又因妖力弱小,無法隱藏氣息,一路被大妖追殺,在逃跑的途中意外進入猿妖國的猿鎮,在哪裡結了婚生了子。”

下邽燹一陣唏噓,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便又問道:“為何你母親要帶著你回來,你父親對你不好嗎。”辛植站在礁石上望著茫茫大海,悠悠地說:“我父親他很好,沒有什麼比那個地方讓我更懷念地了。當初是因為母親命數即將枯竭,聽聞我外祖母還活著,為了見她最後一面,也為了能讓那個老人家以後的歲月能有人陪伴,便狠心把我帶了回去。”這樣悲傷的故事弄得兩人似乎都有些傷感,便是不見說話。

半夜時分,兩人便被海面上升起的一團綠色的霧帶到亞洲大陸上的一個小城鎮——猿鎮。辛植已經不能在那裡找到離開之前銀辛村的記憶,就打算向人問問這是否是過去的銀辛村,可是看不到睡醒的人家。經過一個小時的瞎轉,倆人終於在黎明的亮光中看見了一群掃馬路的清潔工人,下邽燹王子不會猿妖國語,辛植就用六十多年來忘記的差不多的、蹩腳的本地語言問那群清潔工人這兒是不是過去的銀辛村,那群都是參入當初銀辛村改造猿鎮建設的老居民點頭稱是。他又問這兒有沒有一個長了翅膀的姑娘,人家就詳細的告訴他:穿過這條馬路過一個石橋,石橋對面街上有一排民宅,宅院裡桂花樹長的最高的那一家,住著那位姑娘。

果然不到五分鐘的路程,倆人就看見一戶人家的桂花樹明顯高於其它家,這家的人顯然也還未睡醒大門緊閉著。下邽燹王子吩咐辛植先不要去驚動這家人,等人家睡醒開了門再說。兩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等待的時候,辛植偶然看見這戶人家靠西的一個窗戶亮著燈,就走過去輕輕的敲了敲窗戶。剛給辛哲衝完糖水的北邙一開啟窗戶,就看見一個長著翅膀的老人暴露在燈光之下,辛植低聲向他說,“打擾了,我在找一位與我一樣長了一對翅膀的姑娘。”北邙詫異的回頭望望辛哲,而辛哲也是莫名其妙,便起床走到視窗朝外面看了一眼,驚得目瞪口呆,因為她看見了站在離辛植不遠處的下邽燹王子。從這時刻起,直到辛哲在北邙照顧下永遠離開家庭的那個溫暖的早晨,相隔的時間很短,她的傷完全好了。母親好不容易給辛哲縫好了的嫁衣,下邽燹王子拒絕辛哲把它帶上,他給了母親從他的國家帶來的提親的一盒金條,一盒珠寶。

“她是王妃,”下邽燹王子強調說,“自然會有與她身份相匹配的嫁衣和婚禮。”

母親還是不太相信,儘管辛植無數次的證實下邽燹王子就是飛羽國的王子。直到我也加入了證實,母親總算鬆了口氣。可不等她慶幸自已的小女兒終於有了一個好的歸宿,就又陷入下邽燹王子見到我時的震驚中。她完全不理解下邽燹王子為何見到我會如此激動,竟是旁偌無人的衝過來擁抱了我一下,口中唸唸有詞:“啊,你是時間女神羲和,坊間據傳你已香消玉殞,原來你在這裡呀。難怪……”他又扭頭深情地看一眼辛哲,“她一個沒有一點法力的人族也能自由進入時間直道而去往任何一個地方,原來是神女你製造的空間直道呀。也多虧了你呀,不然我也不會與心上人相遇呢。”大家對我的疑慮被空氣裡充斥著一股濃烈的愛的味道所沖淡,注意力完全跑到那對小情侶身上,看兩人如此情深意切,都開懷大笑起來,直笑得辛哲紅了臉,低下頭,只管扭弄著衣角,那樣一種軟惜嬌羞的模樣,竟是不自覺得又讓眾人開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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