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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清聽見陌生的聲音，稍稍忍住怒火，往裴明珩身後看去。
剛剛那個男孩已經在僕從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站起來，白淨雪嫩的臉上滿是灰塵，只有清澈的含著豆大的淚珠的眼睛無比雪亮，此時正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他的腿估計是剛剛跌倒時候磕到了，半個褲子都被染成血色。
“什麼東西本王說話也敢插嘴？”玉如清皺著眉出聲，他本就不喜聲音帶上寒冰。
男孩和他身邊的家僕俱是一抖，慌忙跪下伏在地上。
男孩身邊有些年老的管家，顫著渾濁的聲音說。“攝政王恕罪！雲小公子剛剛回京，規矩還不明曉！攝政王恕罪！”
跪在地上的雲杉額頭上都是細汗，他在奶奶身邊時曾是聽說過這位隻手遮天的玉面閻羅，他嚥了咽口水，有些害怕。
反而是玉如清聽到這男孩身份時緊蹙眉頭，目光掃到他身上，帶起涼意。“雲小公子？”
雲杉害怕的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麼，還是身邊的老管家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才反應過來。“回，回攝政王，在下雲杉，家父是中書令……”還未等他說完話玉如清就冷笑一聲。
在聽到這人名字時冬兒和飛雪都愣了，玉如清的目光冷冷的掃過他倆。
雲杉，中書令雲屬之子，中書侍郎胞弟，雲府嫡二公子。據說出生時候有一個道士路過雲府，正巧看見剛出生的二公子，道士直搖頭說此子出世，門楣之災。雲屬聽後大怒，將道士亂棍打死。可不久雲家真如道士所言越發衰敗，前有先帝有意削權，後有自己庶子命喪沙場。不過三歲雲杉就被送到老家的雲老夫人手邊養著，據說前不久才秘密回京。
雲家父子都身居高位，官官相護，雖被玉如清有意削權但一直也都暗中使絆子，使得玉如清不厭其煩。他曾差遣過許多人去打聽這位雲二公子的訊息想以此威脅雲屬，可就算洞聽閣都出動卻也不能打聽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如今……
玉如清眯了眯眼睛。
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聽了他的身份玉如清存心晾著他，沒叫他起來，自己蹲到裴明珩身邊換上一副擔憂的神情，語氣裡也溫柔似水。
“傷到哪裡沒有？”
裴明珩搖搖頭，他剛剛只是被老虎衝了一下，只是借力緩衝時有些擦傷膝蓋，實在不礙事。
玉如清撩開他的衣襬，看見絲絲血跡浸染雪白的褲子。“還說沒事……”他把手輕輕碰了碰膝蓋附近，內力探測感覺沒有什麼別的特別大的傷口才收手。
裴明珩看他檢查完自己才輕聲開口。“都說了沒事，現在信了？”
玉如清扭過頭也不理他，對著冬兒吩咐。“去把飛雪交給齊軍醫，讓柳明驅車過來。”
冬兒領命，飛雪到底是冬兒親手教出來的親衛，即使身受重傷還是為了不耽誤時間，運起內力，輕功跟著冬兒。
跪在地上的雲杉悄悄抬起了頭，看到二人一前一後輕功遠去的背影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王爺既然讓他去找軍醫，應該就不會治他的罪了吧。
他的小動作小心思都被玉如清和裴明珩盡收眼底，兩人相視一眼。
“老夫人手下長大的就是不一樣。”玉如清出聲，語氣輕佻好像閒聊一般。
雲杉也知道自己剛剛的小動作被發現了，趕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低頭跪著，他的膝蓋比裴明珩要嚴重太多此時已經將身下的土地染後，他的面色呈現失血過多後的蒼白。
“比你父兄可是知恩圖報多了。”玉如清看著他。“起來吧。”
雲杉的腿已經站不起來，剛剛直起身子就又要倒下去，身邊的老管家趕緊扶住他。
裴明珩看見有些不忍，他有時候被父皇罰跪跪的狠了也站不起來。“站不住來就到石頭上坐一會吧，一會馬車就來了，你跟著我們一起回去看看醫師吧。”
雲杉雖然不認識裴明珩但看見玉如清對他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地位必然不在玉如清之下，雖是心生疑惑還是說了一句“多謝公子。”就被老管家扶著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
裴明珩見他坐下，才轉過頭看了看自己的膝蓋，許久未聽見玉如清出聲，他捎帶疑惑的抬頭看他。“怎麼了？”
玉如清勾起笑意，若說剛剛的冷笑對裴明珩傷害不大，此時的笑卻可以將他萬箭穿心了。“公子有心，顯得本王倒是多餘了。”
裴明珩聽他這話就知道這人又是醋了，只可惜這是在戶外人多眼雜不能把他抱在懷裡哄著，無奈失笑道。“攝政王若是多餘，那這天下哪還有不多餘的人？”他把身子又往玉如清那邊湊了湊，壓低了嗓子。“小玉兒，彆氣了。嗯？”
玉如清本來也沒有多生氣，只是想逗逗他，此時聽到他這麼說，面臉通紅藉著背影悄悄把臉靠在裴明珩胸前。“就知道撩我……哪裡學的話術這般有用。”
裴明珩笑了笑，把臉湊過去。
“沒學過，只是皇兄總是這麼哄嫂嫂，我只是聽過還沒這麼哄過誰。”
玉如清自然是信的，畢竟自洞聽閣成立後他第一個監視的就是裴明珩，這些年來他的行蹤他怎麼會不知道。“誰信你？不知道是從哪個青樓酒館哄著小倌的話。”
裴明珩也知道他這是信了，可嘴上還是鬧彆扭，也不急繼續哄著。“我連那種地方都沒去過，真的只哄過小玉兒。”
玉如清低著頭不理他，耳垂已經紅的快要滴血，裴明珩偏偏不如他意，繼續在他耳畔調情。
正巧這時，柳明駕著馬車趕過來，剛停下馬車就馬不停蹄的跑過來撲到玉如清腳邊，臉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王爺啊！王爺這是怎麼了！”
每年柳明都會帶著馬車在林子外候著就是害怕自家王爺出什麼事，可從未被召見過，此次猛然被召見還看見負傷歸來的飛雪當時就嚇壞了，趕緊組織人往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