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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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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霄宮是天界唯一一處擁有和凡塵一樣日升月落的地方。我和天帝一起聊至旭日東昇才各自回寢宮休息。

巳時,在門外守候的凝雪和仙娥見天帝蒞臨,紛紛跪拜在地“拜見,天帝陛下。”

天帝今日一襲銀白色衣裳更顯溫文儒雅。他踏著輕快的步伐,攜同一名女子進入殿內。他眉眼帶笑地介紹道“冥神,這是心靈界的神醫——雲羅。”

心靈界為紫炎帝所創,雖直屬天界,但在建立時,紫炎帝與當時的天帝達成協議,故而至今,天界無權插手心靈界的一切事宜。

站在天帝身後的神醫上前作揖跪拜,聲音柔和細微道“小仙雲羅拜見神尊。”

雖不曾一睹芳容,但卻有所耳聞。雲羅是心靈界唯一的女神醫官。她長居於心靈界,鮮少到天界,但天界神官仙侍對她的醫術與美貌都讚不絕口,更有仙人慾與其定結良緣,不惜潛入心靈界一睹芳容。其清秀溫婉,膚如凝脂,舉止端莊優雅,頗有大家閨秀之範。一身淡黃色的衣裳與她內斂溫婉的氣質相得益彰,更顯雪白肌膚。今日一見,傳言不虛。她猶如一朵在山崖上盛放的雪蓮花,沉靜溫柔中透露著堅韌的氣息,讓人無法忽視。

我面無表情,冷淡道“有勞神醫。”

雲羅緩緩起身,當她抬起頭,我們四目相對之時,她怔住了。她的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天帝見雲羅停住腳步,柔聲喚道“雲羅……雲羅?”

在天帝的叫喚下,雲羅回過神來。她的舉止略顯遲疑,踏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來到我身旁,視線卻沒片刻從我身上移開。

雲羅把藥箱放置在地,替我號脈,小心翼翼地檢查肩上與胸口上的傷,再替我換藥。在我面前,她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卻無法控制住顫抖的雙手,神情有些恍惚,悵然若失。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但為了緩解她的情緒,我與天帝開始交談了起來。

我嘴角微微上揚,看向站在一旁,安靜地注視著我們的天帝說道“天帝,有兩件事想請你恩准。”

天帝淡然一笑,毫不猶豫地回道“準了。”

“你就不問是什麼事,直接恩准可好?就不怕是什麼不好的事?”

天帝信心十足地笑道“你不會的。”

“多謝,天帝。”

在獲得天帝恩准後,我說道“我想去結界處。”雖然天帝已然修復封印,但我總有不好的預感,想盡快到封印處一探究竟。

天帝挑眉疑惑道“冥神,這不會是你說的其中一件事吧?”

我笑而不答。

天帝安撫道“不急。您且先再多修養幾日。”

雲羅低頭垂眸,附和道“神尊,天帝陛下說得極是。您現在是凡胎肉骨,雖無性命之憂,但傷勢頗重,不宜使用法力,更不宜動武。”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掉了下來了,落在覆蓋在我身上的被子。

雖不知道她是因何感傷,但我想定不是什麼好事。

他倆這一唱一和,憑我現在的能力又無法擅自潛入,我想今天是無法到封印處檢視了。

雲羅在替我換好藥後,端上一碗盛有深棕黑色的中藥的琉璃碗,柔聲道“神尊,這藥您先服下。”

我接過那碗湯藥說道“謝謝。”這藥雖然苦澀,但於我而言,至少比凡間液態的西藥好咽多了。在凡間生病時,若真的取得液態藥物,基本上都會被我放置在一旁。畢竟,每每服用液態西藥,即便嚥下喉的藥水也會在下一秒吐回出來,把自己和周遭事物弄得一團糟。

雲羅見我服下藥後,拎起藥箱,俯身作揖道“天帝,神尊,小仙先行告退。”

在神醫官離開後,天帝坐在床榻邊關心道“冥神,可是覺得無聊?”

我搖了搖頭,擔憂道“雖然時間已經停止,但你我皆知,怨念並不會像善念那般,因時間停止而靜止。反之,他們會趁這時段增生,越發的強大。”

話語剛落,一名身著銀白色盔甲的天兵,神色凝重地近入殿內,單膝跪下,拱手作揖道“拜見天帝。”

天帝面帶微笑柔聲道“我先去忙,你好好休息。”

我眉頭一皺,直言道“是關於封印的事嗎?”

剛邁步向前的天帝停住了腳步,回眸一笑對我說道“你多慮了。”

與此同時,天將卻給出相反的答案“是的。”他的回答讓天帝哭笑不得,場面略顯尷尬。

見無法隱瞞,天帝輕嘆一口氣,無奈地吩咐道“說吧!”

天將稟報道“封印內黑霧籠罩,雷電交加,情勢不妙。”

天帝吩咐道“你先回去好好看守。”

“遵命。”

天帝用溫柔的語氣耐心地對我說道“冥神,您且先好好靜養,待你傷勢好轉,我再帶你一同前往。”他的語氣像極了在哄騙小孩的人。真沒想過自己活到了這把年紀,有一天竟會被他這樣哄著。

“這事拖不了了吧?要不天將也不會未經通稟,冒然進入殿中。”

天帝轉過身,背對著我,左手扶著額頭,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深思一會兒妥協道“帶你一起也行。但你現在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得戴上面具,還得隱去蹤跡。”

“嗯。”

我戴上了天帝給予的金色面具就隨天帝走出殿外。剛踏出殿外,我的右手被原本早已離開雲霄宮的雲羅緊緊給抓住了。她懇切地看著我,眼泛淚光,央求道“別去。神尊,您不能去。”

見雲羅這般模樣,我也不知她這是怎麼了。只能推斷她是醫者仁心,擔憂我的傷勢,為患者著想。我淡漠地寬慰道“多謝,神醫關懷。我會注意的。”

許是我冷漠的回應傷害了她,又或是雲羅自知無論她今日如何請求我也會毅然決然前去。最終,她緩緩鬆開緊握著我的雙手。

我和天帝也在她鬆開緊握的雙手後,三步並作兩步,前往封印之處。

就在我們來到封印處時,一縷黑煙迅速從天帝身後襲來。

見狀,我即刻用右手擋住了向天帝襲來的那團黑色魔氣,再用左手一把把它給抓住了。

魔氣疑惑不解道“怎麼動不了了?誰?是誰!給我出”

還沒等它來得及說完,我握緊左拳頭,把它與其餘盤旋在封印內外的魔氣一併消滅,封印內的雷電也隨即散去。頸脖處卻隨著魔氣的消失莫名傳來了一陣灼熱感。

反應過來的天帝見我手上被劃出一道傷口,憂心道“冥神!”

“無礙。”

封印雖被天帝暫時修復,但因時間停止的關係,怨念不斷增生,魔氣因怨念而變得強大,這才讓怨念較深的魔氣得以衝出封印。眼下,時間恐怕已無法再停止了。若不盡快找回那紫魄燈和紫晶石,封印內唯恐天下不亂的妖魔不日就會強行打破封印。屆時,無需等到魔神被召喚,憑藉各界現在的實力,六界便會被輕易毀滅,不負存在了。

我加固了封印,把指尖輕輕放在天帝的額間問道“這些東西,天帝可有辦法找尋?”

天帝回道“前兩樣倒是沒什麼,可要集齊其餘三種恐怕需要些時日。”

“凡間的時間不能再繼續停止了。這事就交給你了,找到後你按照方式,再次加固封印。”

“嗯。”

“這些天謝謝你了,梓辰。”

天帝說道“不急於一時。我先替你處理手上的傷。”

“別擔心,不過是小傷。照顧好自己,若這封印有何異樣或者遇上什麼困難,來找我,別瞞著我。”

“嗯。”

“若有紫魄燈和紫晶石的下落,知會我一聲。”雖然尋獲的機會不大但還是感覺得跟他交待一遍。

縱有萬般不捨,天帝還是揮動了他的右手,一起一落,我便置身於舊校舍禮堂內,身上的雲錦服著也變回私立中學的運動服了。不同的是,身上的運動服是乾淨完好無損,沒有一絲血跡,就像是新的一樣。

霎那間,戴在手腕上的手錶開始運轉,已然靜止的時間再次轉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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