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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習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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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利用這個時間把鐵蛋哥早上教我的那幾個動作反反覆覆又做了幾遍,直到記熟為止。然後又把我剛才自己照書學的那套拳的前半部分再熟練一下,心想著,等晚上鐵蛋哥放學回來後打給他看,讓他再給指導一下。

慢慢地我有點找到感覺了。做動作時先不著急走手臂,啟動點放在丹田,丹田一動,牽動腰脊,傳到手臂,再傳到手指。氣和力相互纏繞,動作如車輪滾滾,連綿不斷,看似輕鬆不使力,實則內裡在源源不斷的輸出丹田氣,把丹田中的氣灌注到筋骨皮肉中。

我用丹田氣帶動我的肢體動作,隨著呼吸,四肢融通,內含牽引的細勁,牽絲連帶,這樣練起來,你看那動作再也不是一個個分解的單一獨立個體的了,而是連綿不斷流暢如水,就像那小河水在靜靜流淌……我自己也感覺到身心特舒服,猶如推拿按摩一樣,渾身柔和爽透。我找到感覺了!我高興地不由得微微一笑,繼續練,繼續找!

接下來我找那種爆發力的感覺。鐵蛋哥說我缺少力量,這個力量怎麼來的呢?我在琢磨,它肯定不是蠻力。我嘗試著在使用力量的瞬間,繃緊小腹,控制呼吸,然後快速釋放,好!彈抖勁兒出來了!

我再加上手臂的動作,手臂直接出去力度不夠大,自己的手還容易受傷。那怎麼辦?我嘗試著手臂彈抖不直接給出去,而是跟隨著丹田的運勁,繞個彎,盤著圈,再把勁兒松彈出去,這種彈性勁太暢快了,感覺筋骨肌肉都特通透。

我不由得高興地笑了,姥姥喊我吃飯我也顧不上吃,心裡想著趁熱打鐵把這套拳都給它學下來。於是我對姥姥說“姥姥您先吃吧,我不餓。等我把這套拳學會再吃飯!”

我把拳書翻開,再來細細品味每個動作的要領。

看那起式,從動作上看是手起手落挺簡單的,實際上並不是。根節擰絞,肩胛開合,肩軸旋動,肱催肘沉,尺橈擰翻,掌根碾轉,這一切都是在內裡進行的,你不慢慢體會根本找不到那種感覺。

那玉女穿梭,丹田一縮,身子突然躍起,一個旱地拔蔥,跟著右腳前踹,丹田一顫,左腳湧泉陡然蹬起,整個人如鷹般向前撲去……這個動作特有氣勢。

再看倒卷肱,不能只顧著退,要用襠勁兒駕馭重心,隨著手臂的運轉,重心在轉換,勁兒也得跟著變。

野馬分鬃也別直接拉開,肚子裡劃個圈,內圈牽動腰力,再拉開雙臂。

抖大槓子,不是胳膊抖,而是丹田一動,牽動腰脊,傳到手臂,炸點在內部。

雲手,以丹田氣,肋之圈,帶動手臂劃圈。它可以慢練,緩慢導引,也可以快練,雙臂似飛輪。

還有那個太極貓步,並非是一種步法,而是一種虛幻的狀態。前進,後退,左顧,右盼,中定,腳底沉穩且虛靈多變。整個人彷彿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腳如踩一層冰,既不能使勁兒防止掉下去;也不能虛浮,否則滑倒,要掌握好分寸。

貓這種小動物,移動起來,身法和步法是高度統一的所以叫貓步。我在心裡想,我整天都跟小花貓在一起玩,以前怎麼就沒注意到小花貓是怎麼走路的呢?以後我要仔細觀察跟著小花貓學學貓步哦!

我一邊看著書一邊比劃著一邊找感覺,我忘記了周圍世界的存在,心裡只有我和拳。一招一式像過電影似的在我腦子裡閃現,我的氣息隨著我的動作,或長或短或慢或快,身體像水中的魚兒在自由地遊走,我完全沉浸在這個學拳的過程中,全然不知天已經慢慢黑下來了。

直到鐵蛋哥小琴姐放學回來進屋喊我,我才回過神來,驚訝地問“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小琴姐說“放學了,我們就回來了呀?”

“哦!放學啦?幾點啦?”說著我上廚房找姥姥,姥姥不在。再看看外面,天確實已經黑了。我回頭再看看灶臺上,姥姥剁好的餃子餡,和好的面都在那兒放著呢!再看看窗臺上鐵蛋哥家的鑰匙不見了,我猜想姥姥可能去鐵蛋哥家餵豬,去照看那些雞鴨去了。

正說著呢,姥姥回來了!姥姥看見鐵蛋哥和小琴姐忙說,“今天都在這兒吃飯,姥姥給你們包餃子吃。”

小琴姐笑著說,“姥姥,今天晚上咱家也包餃子,也是榆黃蘑餡的,我就不在這兒吃了。我得趕緊回家,我媽還等著我回去幫她包餃子呢!”

說著轉身就要走,我說“你不寫作業啦?”

小琴姐說“我心裡想著回家包餃子,在學校就把作業寫完啦!回家我就可以吃上餃子嘍,榆黃蘑菇餡的餃子我最愛吃了,走啦!”說著向我們擺擺手,笑著跑走了。

姥姥說“我們也包餃子吧!”

我說“鐵蛋哥,你的作業寫完了嗎?”

鐵蛋哥說“今天沒留作業。老師說,自己在家裡做複習卷子。”

“哦!那小琴姐說她在學校寫完作業了?”我抬頭看著鐵蛋哥問。

“她可能是在學校就把複習卷子做完了吧!”鐵蛋哥笑著回答。

我說“晚上,咱們一起把學過的課程從頭到尾複習一遍,然後再做卷子好不好?”

鐵蛋哥說“好!”

姥姥放好面板,拿出擀麵杖,準備包餃子。我和鐵蛋哥忙去洗手準備參與。姥姥說“你們去學習吧,我一會兒就包完了,不用你們幫忙。”

我說“那不行!您一個人包這麼多餃子太累了。學習不著急,等一會兒再學也趕趟。大家在一起包餃子多有意思啊!”

我一邊包著餃子,一邊跟鐵蛋哥描述我今天的學習體會。說到高興的地方,忘記了手裡還拿著沒包好的餃子,一個彈抖一下子把餃子甩到窗戶上了,惹得姥姥和鐵蛋哥哈哈大笑。我乾脆就站在地當間把我今天學的拳從頭到尾演練了一遍,鐵蛋哥說“不錯!不錯!一天進步就這麼大,如果你堅持下去,那還了得!”

姥姥也向我投來讚許的目光。

第一天的努力得到了肯定和讚許,我學拳的勁頭更足了。

鐵蛋哥說“等爺爺回來後,讓爺爺再教我們幾套拳,再學學推手和太極劍。”

我說“好啊!只是那劍太沉了,我也拿不動啊!”

鐵蛋哥說“讓爺爺給你做個木頭劍,先練著!等練會兒,再琢磨真劍。”

我說“行!”

說話的功夫餃子包好了,姥姥也煮上餃子了,可是姥爺還沒回來。

我跟姥姥說,“要不我跟鐵蛋哥給姥爺送去吧?姥爺肯定是有什麼要緊事走不開。”

姥姥把煮好的餃子盛在盤子裡,招呼我們“快來端餃子啊!你倆先吃!”

我端著餃子盤說“姥姥,您也吃啊!咱們一起吃!”

姥姥說“你倆趁熱先吃,我再煮一鍋給你姥爺帶過去。”

“味道咋樣?”姥姥手裡拿著勺子,一邊看鍋,一邊回過頭來問我們。

我說“好吃!真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餃子,這榆黃蘑菇餡的餃子,味道確實鮮美,好吃!”

說著,拿一個餃子跑到姥姥跟前,放在姥姥嘴裡,“姥姥,您看是不是可好吃了?”姥姥笑著點點頭。

等第二鍋餃子煮好出鍋,我和鐵蛋也吃好了,我忙著進屋裡換雙出門穿的鞋。姥姥把裝好餃子的小盆已經放在一個小筐裡交給鐵蛋哥,我們一溜小跑到了飼料棚。

“姥爺!姥爺!”我大聲喊著。姥爺聽到喊聲從裝飼料的庫房裡走出來,我說“姥爺!姥姥讓我們給您送餃子來了,您快趁熱吃啊!”

爺爺笑呵呵地接過小盆,向我們招招手說,“過來!快過來看看我給你們做的爬犁。”我和鐵蛋哥走進庫房一看,一個漂亮的雪地爬犁已經做好了!”

姥爺指著爬犁,高興地對我們說,“這個爬犁是我為你們冬天上學特意做的。這樣你們每天上學的路上可以省點力,要不然,冬天下雪了,路都被雪覆蓋了,上學放學一個來回兒你們要走三十多里山路,再蹚著雪走太費勁了。有了這個雪爬犁,下山時可以坐著爬犁能省力些。走平路時也可以坐,就是上山時拽一下,但是在雪地上也不會太用力。這個爬犁能同時坐三個人。在爬犁的兩側我還安上了扶手,下坡時可以把著,這樣能更安全些。”我和鐵蛋哥高興得瞅瞅這兒,摸摸那兒,這個雪爬犁太好啦,我們太喜歡了!我們連聲說“謝謝姥爺!謝謝姥爺!”

姥爺沉浸在做好爬犁的喜悅中,我指了指盆裡的餃子說“姥爺,快吃餃子,要不然都涼了!”

姥爺笑了笑說“走,到我小屋去!”

姥爺平時休息的小屋在飼料棚的緊裡面,走進去一看,小屋子被姥爺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窗臺上還擺著一大摞書,“姥爺您還看書吶?”

“是啊!晚上沒事兒的時候隨便看看!”姥爺洗完手後拿起一個餃子放在嘴裡,“嗯,好吃!”

“姥爺您蘸點蒜醬更好吃!”鐵蛋哥像變戲法似的,從筐裡又拿出來一個蒜醬碗。

“這蒜醬你什麼時候放的,我怎麼沒看見?”我驚訝地問。

鐵蛋哥說“姥姥放餃子盆時一起放進去的,說姥爺吃餃子離不開蒜醬。”

“噢!我的眼力聽力還是不行。我看那書上說,打拳的人,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別說八方,我一方都沒弄明白。”說著我笑著告訴姥爺,“從今天開始,我已經跟著鐵蛋哥練武,學打拳了!”

姥爺說“好啊!你不用學太多,掌握一兩套拳法,把它學精學透,融會貫通,一輩子都受用。關鍵時刻能防身,平時還能強身健體,挺好!”

姥爺轉過身對鐵蛋哥說,“鐵蛋,你跟玉兒不一樣,你要嚴格要求自己,多學些,爭取把你爺爺的那些看家本領都學會。這涉及到一個傳承的問題,今後你還要把你爺爺的這些東西繼續傳承下去,傳給你的下一代哦!”鐵蛋哥點頭答應著。

姥爺一邊吃餃子一邊跟我和鐵蛋哥說著話,問我們的學習進展,問學校的一些情況,還給我們講一些學習的方法。

鐵蛋哥說,“姥爺,您沒去過我們學校,但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呢?”

姥爺笑了笑沒說話。

我在一旁說,“我聽姥姥說,姥爺從年輕時到這個小山村起,就在這兒一直辦學堂教學生,只是在我們上學的前兩年才不教。”

鐵蛋哥一聽高興地說,“太好啦!姥爺,以後我遇到不懂不會的問題可以來問您嗎?”

姥爺笑眯眯地說“可以啊!以後隨著你們年級升高了,課程也會逐漸增加難度,接受的新知識也會越來越多,你們有不懂的弄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過來,姥爺願意和你們一起學習,一起探討哦!”

接著姥爺又說,“你們現在的課程是不是都快要學完了?你們很快就要進入複習階段了,好好複習,過兩天找個時間我要看看你們的學習情況可不可以啊?”

我們忙回答說,“可以!太可以啦!姥爺您能先考考我們,發現問題及時糾正,我們考試的時候不就更有把握了嗎?”

姥爺笑了,說“天黑了,你們早點回去吧,回去晚了,姥姥該著急了。”說著把小盆和蒜醬碗都放進筐裡。

然後笑著告訴我們,回去跟姥姥說,“就說我明天早上回家吃飯,最好讓姥姥給我預備點酒哦!”姥爺一邊說著一邊還用手比劃著喝酒的動作。看著姥爺那可愛的樣子,我和鐵蛋哥都笑了。

我們急急忙忙往回走,鐵蛋哥說,“我們回去可得好好複習,不能讓姥爺檢查出毛病。”

想了想他又說“以後學習就好了,弄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隨地去問姥爺,就不用憋在心裡,等著第二天問老師了,太好啦!”說著高興得一連打了幾個側滾翻。

我把手中的筐遞給鐵蛋哥,說“這個側滾翻我也會!”說著我也打了一個側滾翻,我是一個一個打,打完一個再打下一個。鐵蛋哥是連著打,一連能打好幾個。我說“鐵蛋哥,還是你厲害!”

鐵蛋哥笑著看著我說,“不知道為啥,你和我一起練武我心裡特高興,練起武來也更有勁兒了。”

我笑著回應“那太好啦!我給你鼓勁兒,你可要加油哦!不要讓我攆上你。”

“鐵蛋哥,快來追我!”說完,我撒腿就往姥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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