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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冷風格外凌厲,少年半張臉都縮在白絨絨的圍巾裡,只露出了一雙漂亮得令人駐足的眸子。
“大神,你也沒找到嗎?”
“沒有。”
“馬上就比賽了,害,我們教練人呢。”
剛才大家夥兒還一塊兒來到了商場,結果這傢伙去了個廁所,人就不見了,電話也打不通。
(宿主,宋栩的家裡出事了,他爸病重。)
“先準備比賽吧。”
“嗯。”
馬上要打仗了,軍師卻不見了,這叫什麼事兒啊。
所幸今天來到商場,電競館的人熱情的將他們迎了進去,而不是像前幾天一樣狗眼看人低,讓他們在樓道里打比賽。
就這破電競館,居然還有人來贊助,倒閉算了。
五人走進場館,狼鷹戰隊的區域坐滿了粉絲,而屬於他們凌雲戰隊的區域則顯得甚是可憐,熙熙攘攘的幾個人,定睛一看,還是幾個年齡不小的大爺大媽。
?
“兄弟們,別看這隻有幾個粉絲,可全都是我的功勞。”
溫莎莎挑眉:“你幹了什麼?”
“我剛剛見這幾個大爺大媽在廣場那邊跳舞呢,我就跟他們說來這兒看比賽,比賽結束能領一盒雞蛋。別人都有排面,我們也得有,輸人不能輸氣勢,費用怎麼著教練也得給我報銷。”
“畫蛇添足,看把你能的。”
有這樣的隊友可太丟臉了。
“你懂什麼,你瞅瞅那邊。”
溫莎莎順著周涼昱的目光看過去,剛才還一副事不關己,只為領盒雞蛋的小老太太們瞬間便把他們的男神給包圍住了。
“這乖孫長得可真俊吶。”
“年紀輕輕的就出來打工了,也不知道爸爸媽媽有多黑心。”
“乖孫,我家就在這旁邊,奶奶給你做飯吃,太瘦了喲。”
溫莎莎傻眼了,少年的頭髮被揉得亂七八糟的,圍巾也被扯開了。清貴絕塵的少年容貌一覽無餘,只是一眼,便能驚豔眾生。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要是有老太太這般膽子,她也上手了。
媽媽,她也想摸男神的臉,頭髮。
蘇暮深吸了一口氣,睫毛一顫:“好可怕。”
“怕什麼,以後你要是遇到這種情況,直接往大神身後躲就是。”
太陽一出來,所有星星都會黯淡無光的。
“哦。”
蘇暮抿唇一笑,不遠處的少年逆光而來,他下意識的扯住少年的圍巾,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不少,唯剩雪花飄零。
他想,沒有比待在葉子身邊更有安全感的地方了。
他喜歡這種安心的感覺。
“葉子。”
“別笑得跟個傻子似的,很醜。”
“喔。”
她取下圍巾,直接扔在了蘇暮的頭頂,喜歡她的圍巾也不至於要勒死她吧。
“你要送給我嗎?”
他眨了眨眼,如山野麋鹿的眸子頗有些受寵若驚。
“你不是喜歡?”
“嗯。”
他抱著圍巾,傻呵呵的樂了。
全世界最好的葉子。
“那是凌雲戰隊嗎,他們戰隊的人顏值好高哦。”
“不會是按顏值招攬的選手吧。”
“救命,我要爬牆一會會兒。”
“好帥。”
“女人就是膚淺,等會兒看狼鷹怎麼暴打他們吧。電子競技,要靠實力說話。沒有實力,算個屁。”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看你長得跟頭豬似的,這是嫉妒人家吧。”
“你說什麼呢。”
“別吵了別吵了,看比賽了。”
“都是自家粉絲吵什麼吵,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好女不跟男鬥,哼!”
“我去,快看,一血不是狼鷹戰隊啊。”
“那個戰士打法好猛,我從來沒有想過還可以這麼打。”
“頂級手法。”
“666。”
“狼鷹怕是踢到了鐵板。”
“凌雲戰隊,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
黑衣飄飄的戰士如鬼魅一般出其不意,只要有他出現的地方,必會有人倒下。
而狼鷹戰隊前期進攻的策略也被對方找到了破綻,凌雲戰隊的那幾人竟然直接繞到了狼鷹的後方,收割完對方的資源後,還搞了個偷襲。
這下狼鷹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第一局,十分鐘就結束了比賽。
周涼昱伸了伸懶腰,活動活動手指:“對面好像有點低估我們呀。”
“輕敵是致命的,下一局不會這麼容易了。”
“放心好了,我今天手感正好。”
“別上頭。”
“我覺得大神都可以做我們的教練了。”
選的陣容直接把對面剋制得死死的,好像有沒有宋栩在,也沒啥影響。
“大神是不會想做保姆的,你就死心吧。”
“有那麼點兒道理。”
聶如故側頭,少年靜靜的坐在他的身畔,雙手交疊,黑色的眼睛深邃極了。明明比他年紀小上很多,但給人的感覺極為神秘莫測。
“喝水。”
“謝謝。”
“你喜歡這個賽場嗎?”
也許是少年太過於冷靜,他並未從他的神色裡看到贏下比賽後的喜悅。
她擰緊瓶蓋,調整好坐姿,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有些事情不是因為喜歡才會去做,明明有的人不想長大,但還是長大了。”
“以前的我,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而今天我坐在了這裡,是我選擇了這個賽場,選擇了去熱愛它,我會全力以赴。”
“沒有人說過你很恐怖嗎?”
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喜好,有點不像正常的人類。
聞言,葉玄星笑了。
“你不是第一個。”
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慶幸我們是隊友。”
“你會怕嗎?”
“我是刺客,信念裡面沒有怕這個字。”
“多少有點中二了。”
少年嫌棄的表情讓聶如故一怔,他還年輕吧,中二也很正常。
三局比賽很快就結束了,凌雲戰隊直接2:1拿下了比賽。相較於凌雲這邊歡鬧的氣氛,狼鷹那邊則顯得低沉了很多。
電子競技對年齡的要求極為苛刻,一次的失誤也許就錯過了長久以來為之努力得到的機會。沒有人永遠在巔峰,甚至有的人在還沒有登頂之前就開始下山了。
這條路比想象中的更殘酷。
“終於贏了把比賽,我們去吃火鍋慶祝吧。”
“必須是麻辣鍋。”
“蘇暮吃不了辣。”
“那就點個鴛鴦鍋嘛。”
“你們去吃吧,我有點事。”
少年攔下了一輛計程車便揚長而去,徒留幾人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得,還是回戰隊吧,冷死了。”
“乾脆買些食材回去DIY?”
“這想法不錯,我問問大神有沒有想吃的。”
“金牌狗腿子非你莫屬。”
“爺樂意。”
深夜的雪越下越大,空蕩蕩的街道顯得鴉雀無聲。
她穿過一條條走廊,透過虛掩的門看見了病床上的老人。
老態龍鍾的臉十分黢黑,蒼老的手背上有著幾道年代久遠的小疤痕,指甲裡更是沾滿了厚厚的汙垢。
她推開門,宋栩疲憊不堪的朝她望了過來。
“玄星,你怎麼在這裡?”
“比賽贏了,我來找你。”
“是嗎,那就好。”
他不配做他們的教練。
在比賽如此重要的場合,他缺席了。
“叔叔怎麼樣?”
“醫生說要做手術。”
只要做了手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
他跑遍了家裡所有的親戚,也湊不夠手術費。
他們見了他就跟躲瘟疫似的,怕他這個遊手好閒的人不會還錢。
“需要幫忙嗎?”
“謝謝,你好好準備比賽就是。”
“別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呃。”
少年無論何時,一樣的嘴毒。
扎心。
“吃飯了嗎。”
“我,吃了吃了。”
為了繳住院費他早已身無分文,醫院簡直就是個銷金窟。眼下,一桶泡麵,他能分成兩頓吃,多摻點水喝湯,勉強還是能喝飽的。
“我請客。”
“哥突然又有點兒餓了。”
在弟弟面前口是心非,不丟人。
二人走進一家餐館,一口熱的豆漿下肚,身上的寒意也被驅散了幾分。
驀地。
手機鈴聲響起,宋栩看到來電顯示,莫名有些慌亂的對上了少年深邃犀利的眼睛。
“你不接嗎?”
“推銷廣告而已。”
“哦?”
“真,真的。”
“你爸手術費差多少?”
“手術費加上後續治療差不多要三十多萬吧。”
這對他來說,是一筆不小的天文數字。
“所以你就打算借高利貸?”
“!!”
少年是怎麼知道的?
“你一旦踏進去了,便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宋栩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少年的目光:“我知道啊,可我的父親就躺在這裡,我沒有辦法見死不救。只要我還活著,總能還清債務的。”
她嗤笑一聲:“天真。”
“你別管哥的事,哥已經是大人了,能處理好自己的事。”
“你知道你是怎麼死的嗎?”
“?”
“窮困潦倒死的。”
聞言,宋栩面紅耳赤的撓了撓頭,他現在才深刻體會到世界上真的只有一種病。
窮病。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若前面有路,誰又會走進深淵?
“你父親的醫藥費……”
“我接個電話。”
“喂,聰哥。”
“真的嗎?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好的好的,我有時間。”
宋栩激動的掛完電話,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玄星,天無絕人之路啊,哥不用去貸款了。”
“你去賣身了?”
“呸呸呸,哥清白得很。”
“有個電競綜藝找上了我,讓我們戰隊參加節目。”
“新型詐騙了解一下?”
“不是詐騙,那邊錢都已經打給我了。這筆錢一部分留著戰隊經營用,一部分分給你們,剩下的算我借戰隊的。”
看著手舞足蹈的宋栩,她淺淺喝了一口茶,眉宇微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戰隊怎麼可能有節目組找上門來送錢?
有時候,天上掉的有可能不是餡餅,而是能把人砸死的隕石。
“玄星,你要是上節目,肯定能吸引一大波女友粉。”
“我們家玄星,年紀輕輕就要給自己掙奶粉錢了。”
“唔?”
少年冰涼的手指掐住了他的下巴,力道重得他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不想聽廢話,懂?”
他使勁兒的點了點頭:“嗯嗯。”
少年鬆開他下巴的那一刻,他頓時感覺如釋重負。總覺得外面的黑暗角落裡,有一道惡毒的目光在死死的盯著他,他朝外面張望了好幾眼,什麼也沒有發現。
難道是他多慮了?
還是說,他們戰隊的黑粉已經到了想弄死他的地步?
不至於吧。
“玄星,哥和你關係怎麼樣?”
“一般。”
“?”
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要是有一天,哥和你的手機同時出現危險了,你先救誰?”
少年沉默了,極其認真的思考了起來,這還要猶豫嗎?
心窩子快被紮成馬蜂窩了。
“你。”
目標人物,相對來說比較重要。
但這種選擇題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真好,我就知道你是心疼哥的。”
“走了。”
“等等,還沒吃完呢,打包一下,不能浪費。”
白色的雪落在了少年的頭頂,路上的夜燈是暖黃色的,少年站在哪裡,哪裡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由遠及近的咒罵聲傳入了宋栩的耳朵,他偏頭看過去,幾個一看就不好惹的大哥在群毆一個男人。男人的嘴角被打得流出了鮮血,仔細一看,還有點兒眼熟。
是誰來著?
“看什麼看,想找揍是不是?”
“確實沒什麼好看的,走吧。”
“哦。”
宋栩亦步亦趨的跟在少年身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我們不報警嗎?”
“別多管閒事。”
“玄星,你覺不覺得那人很眼熟啊。”
“不熟。”
“我想起來了,不就是那天來找你的那個人嗎?”
嘶,被揍得可真慘啊。
看著挺斯斯文文的一個人,也不知道得罪誰了。
風雪未停。
男人從雪地裡爬了起來,目光很是呆滯,路的盡頭再也沒有那個願意伸出手帶他走的人了。
“滾滾滾!”
“應時笙,我看你是瘋了吧。”
應時宇簡直是怕了他了,他已經不做壞人好多年了好吧。
這傢伙居然讓他找人揍他一頓,這是腦殼有病還是有屎?
“她不要我了。”
她甚至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我不管你了,搞得我跟黑社會老大似的。就你這自怨自艾的模樣,狗看了都嫌煩。你有本事,去抱著她的大腿哭去,別折騰我了。大冷天兒不睡覺陪你演戲,我也是有病。”
“哥兒幾個對不住,我請你們喝酒。”
“宇哥,說哪兒的話。不過咱都是社會好青年,下次可不能再讓我們做這種事了,影響不好。”
“知道知道,你要給你女兒做榜樣嘛。”
“妥妥女兒奴。”
“你們這是嫉妒,我有貼心小棉襖,你們只有漏風小皮衣。”
“我勸你善良,不然祝你二胎是雙胞胎兒子。”
“你這個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