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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激戰南雲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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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南雲寨外圍,首先要解決的,是分佈在深山中各隱蔽處的亂兵暗哨。

已是後半夜,亂兵業已放鬆警惕,官軍貴在神速隱秘。

王有銘不懂指揮,根本就沒想到暗哨的事,一味催促兵勇逼近白雲寨。

營尉從中軍派出的探子,發現了幾處亂兵暗哨,或隱蔽在密林中,或設定在山坡上。

於是,營尉從中軍和右軍哨挑選精幹力量,潛出尋找亂兵暗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滅之,防止其通風報信。

清風徐徐,山霧騰起,低吟的山風和流蕩的山嵐,對於秦渭營來說是天助,有利於遮蔽敵人視線。

到達白雲寨前,營尉深知王有銘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便親自指揮戰鬥。

他命炮隊架起了土炮,弓箭手做好準備,前鋒護全部待命。

左軍為第一梯隊,在正面攻寨門,中軍後備,待寨門攻破後殺入。

右軍兵分兩路側出,封堵了村寨側面兩個出口,確保將亂兵困在村寨中。

賈襄潛伏在草叢間觀察了片刻,對獨眼龍說道:“敵人還矇在鼓裡,沒有發現我們已經到了他們眼皮底下.”

“亂兵戰鬥力不可小覷,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獨眼龍提醒道。

突然火光閃爍,炮聲隆隆,震盪山嶽。

炮隊的兵勇還在繼續點燃引線,土炮的炮彈在夜空裡呼嘯而去,落在山寨門頭和裡面的房舍上。

月光在爆炸的光亮面前,黯然失色。

這時,炮隊前面的弓箭手使用點燃的火焰箭,前後交替射出,一排排火焰箭穿過長空落進村寨。

村寨裡的亂兵逃出燃起熊熊大火的茅屋竹舍,四處尋找掩護,以避開炮彈和火焰箭。

輪番遠距離攻擊後,亂兵陣腳大亂,要想組織起有效抵抗,還需要一定時間,這是發起猛攻,衝破村寨殘破的大門的有利時機。

獨眼龍大吼一聲:“兄弟們,衝啊,消滅了這股亂兵,有重賞.”

“殺啊,殺啊.”

濃眉兄、小愣子等人跟著喊。

賈襄望著幾乎要被大火吞噬的村寨,心中竟然有幾分不忍,也許祭旗時砍掉了亂兵十幾顆腦袋,對他觸動較大。

實際上,他領略到亂兵的殘忍不多,若假以時日,對亂兵的冷血無情再深入瞭解,他對亂兵的態度也就更加冷漠了。

前鋒護的兵勇多把這次衝殺當做翻身的機會,作戰十分勇猛,快速衝向寨門。

況且,他們沒有退路,刀疤臉帶的督戰兵勇就在後面,只要他們後退,火繩槍的子彈便打過來。

賈襄衝到村寨門下,發現兩邊類似於譙樓的木塔上,有亂兵向這邊射箭,中箭的兵勇就倒在他腳下。

門樓之上,又有亂兵居高臨下投擲石塊,前鋒護傷亡不小。

賈襄眼疾手快,用刀撥開飛箭,敏捷地躲開墜落的石塊。

濃眉兄肩部中箭,咬緊牙關折斷箭桿,繼續向前衝殺。

賈襄回望身後,發現左軍哨的兵勇瞧著前鋒護冒著石雨箭雨向前衝,他們卻停下腳步,這些人有哨長蘭度貴,護長阮肖琪等人。

賈襄心中怒氣騰騰,大罵這幫不要臉的東西,但此時此刻顧不了那麼多,只有與亂兵拼死一戰,才可能在夾縫中求得生存。

當進抵南雲寨門前時,亂兵突然從殘破的寨門中衝出來,立即與秦渭營前鋒短兵相接,頃刻間刀光劍影,血色映紅了火光。

賈襄揮動大刀與亂兵拼殺,砍倒一名敵人後,另一名便衝上來,彷彿這些亂兵不怕死。

他眼角餘光瞥見濃眉兄被三名亂兵包圍砍殺,想衝過去解救,卻難以脫身。

轉眼間,濃眉兄便躺在了血泊當中,大刀脫手後胡亂扔在地上。

等賈襄殺退敵人,到達濃眉兄身邊察看,發現他早已沒有了呼吸。

這時,獨眼龍和小愣子都攢在了賈襄身邊,他們這是被瘋狂反撲的亂兵逼迫的。

三人背靠著背,防止亂兵在側後襲擊,不時向亂兵發動攻擊,效果頗好。

眼看著敵人一個個倒下,前鋒護的三四十名兵勇也傷亡殆盡了,倖存者不到十人,多數受傷。

寨門終於被攻破了,衝進寨中的第一人是賈襄,緊隨其後的是獨眼龍和小愣子,他們在寨門之內,再次與敵人短兵相接。

亂兵似乎並不打算一鬨而散,還在頑抗。

賈襄覺著要是自家兵勇後面續不上,他和獨眼龍、小愣子等幾人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在千鈞一髮之際,只見李奎帶著一幫兵勇衝了上來,與亂兵交鋒。

“獨眼老哥,賈襄兄弟,王有銘、蘭度貴、阮肖琪被嚇壞了,還不下命令讓咱衝,都急死我了.”

李奎真有幾分黑旋風的氣勢,“我顧不得等他們發話,硬是帶人衝了上來。

營尉提前有話,前鋒攻下寨門,其他人就要立馬上.”

“兄弟,這次靠你了,不然我們幾個會被亂兵剁成肉泥。

你看看,亂兵成堆往寨門趕.”

獨眼龍說道。

“前鋒護就剩我們七八個人了,你再不來,敵人趕過來,這寨門又得被奪去.”

賈襄說道。

就在說話的當口,二三十名亂兵從寨子裡的陰暗中衝過來。

只見幾支箭嗖地射來,直衝賈襄等人飛去,最先中箭的是小愣子,他提前喊了一聲,賈襄、李奎和獨眼龍及時躲開了。

賈襄過去察看,幸好只射中了胳膊,問題不大。

隨著更多秦渭營兵勇進入山寨,賈襄、李奎、獨眼龍等人帶著兵勇向寨子深處殺去。

與此同時,右軍哨的兵勇也從兩側殺進了寨子,分佈各處的亂兵自顧不暇,再沒有餘力向其它區域支援了。

南雲寨除了圍子、寨門、巷道用石頭多,寨內房舍的牆多是土坯或竹木編排的,頂子也以茅竹為主,瓦房很少,被土炮和火焰箭襲擊過,到現在餘燼未滅,火光殘存,那些亂兵想要躲藏,卻發現無處藏身。

秦渭營的兵勇被前鋒護的勇猛所感染,清剿亂兵也很勇敢,攻勢猛烈,兇頑的亂兵難以招架,不是被殺,就是退卻。

在村寨中間一處石基土坯院牆、主殿穹頂尖尖、數間瓦房微露的寺廟外,賈襄停下了腳步,他看到寺廟大門緊閉,影壁牆圖案怪異,外邊聚集了四五十名亂兵,站在幾顆大樹之下。

“這怕是亂兵老巢?”

賈襄說道。

“看樣子是,不然聚這麼多亂兵做啥?”

獨眼龍說。

“你看,我們的兵勇從四面八方趕過來了,這幫亂兵已經被包圍了.”

李奎笑道。

“我們人數佔優,但這亂兵也沒打算投降.”

賈襄說道。

“亂兵戰鬥力真是強,我們秦渭營損失很大啊.”

獨眼龍嘆息道,“這一戰,才驗出秦渭營的成色,不行啊,要是遇到亂兵主力,不堪一擊.”

這時,賈襄身後的石臺上出現了一名身披甲冑、鬚髮皆白的人來,正是營尉,刀上往下滴血,看得出來,他也在戰鬥。

賈襄驚訝地發現,到現在,他都沒見到王有銘、蘭度貴等貪生怕死之輩,阮肖琪也只是閃了一次面。

“既然不投降,就將這幫叛亂者消滅在這寺廟.”

營尉說道。

聽到這命令,一百多名殺紅眼的兵勇從四面八方一湧而上,將那些亂兵衝散分割,一通砍殺。

賈襄、獨眼龍和李奎率先撞開了寺廟的木門,進門一看,寺廟院子裡空空如也,建築被火焚燒得千瘡百孔,廟宇主殿裡透出燭光,似有人影晃動。

營尉走進院子,朝那主殿看了看,大手一揮,兵勇剛要衝上前去,裡面走出十幾個人來,個個手中提刀,一步步走來。

“簡直是送死.”

營尉冷冷說道,“送他們上路.”

只見弓箭手站作一排,亂箭齊發,接著火繩槍噴射出火焰。

頃刻間,大部亂兵被打成了馬蜂窩,只有餘頭存活。

剩餘五名亂兵,終於丟下了兵器,跪在了地上,舉起雙手投降了。

“這是亂兵的頭頭,死了的把腦袋割下來,送到秦源城,掛在城樓上示眾.”

營尉說道,“活著的綁起來,押進秦源城正法。

開始打掃戰場,準備回營.”

賈襄、獨眼龍和李奎等人過去,將投降的五名亂兵頭頭反手捆綁,交給其他兵勇押走了。

走出寺廟,賈襄說道:“這就是亂兵的可怕之處,他們兇殘,極少投降,好像有什麼神秘力量支撐他們叛亂.”

“所以,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剿殺亂兵決不能心慈手軟.”

獨眼龍說道。

“回營後,我要睡上一天.”

李奎說道。

南雲寨被大火燒了個面目全非,亂兵和官軍的屍體橫七豎八躺著。

秦渭營兵勇花了一個時辰,才將戰死的兄弟的屍體掩埋好,疲憊地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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