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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柳仰著頭捂著眼,前半輩子很少流過的眼淚彷彿在此刻要流個乾淨,源源不斷的彷彿掉了線的珍珠從他手縫下掉落。
他哭的無聲無息,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在哭什麼。
像是個軟弱無力的小孩子一般哭泣。
他可真是個沒用的廢物。
頭上不輕不重的落下一隻手揉搓,他彷彿聽見一聲悅耳動聽的仙音,
“噁心也忍著。”
他被人又一次擁進懷裡。
溫暖,帶著些許酒氣的懷抱。
他的淚水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將簡玉的肩膀染溼。
他哭的身體輕顫,竟然連那情緒性的噁心、驚懼都感受不到了。
‘咕嚕咕嚕~’
一陣聲音打破了他洶湧的眼淚。
簡玉一聲輕笑,“池哥最近沒好好吃飯?”
池柳有些羞窘,他抬起頭,除了哭的有些紅腫的眼,耳尖也泛起紅。
“沒有。”
簡玉鬆開他,向校外走去,“走吧,帶你去吃飯。”
池柳跟著走,三兩步拽著她腕間。
簡玉看他,“不噁心害怕了?”
池柳低聲,“那是你。”哪怕難受也想要觸碰。
“你剛才什麼意思?”
沒給她打岔的機會,池柳抬起被淚水洗刷的晶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簡玉懶洋洋的又不知哪裡摸出一根棒棒糖,撕開包裝,隨手塞池柳口中。
“什麼什麼意思?”
池柳被堵著嘴,眸子黯淡的看著她,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會落淚的美人。
簡玉不由得頭疼,她是真的對美人落淚毫無抵抗能力。
“好了好了,池哥,別哭,別哭,不就是談戀愛嗎?談就談唄,哭什麼?”
簡玉滿口答應,不過總覺得好像忘了點什麼。
直到被人拉著坐在一家餐廳座位上,池柳依舊恍惚,他以為永遠不可能被接受的示愛靠眼淚攻勢達成了?
看著點好菜在燙餐具的簡玉,池柳忍不住開口,“小玉,我比你大十歲。”
簡玉抬眸瞅他一眼,稀奇的道,“咦,方才池哥還哭著求我接受你,現在怎麼又好像恨不得我拋棄你?男人的心思那麼多變麼。”
池柳低聲,“我只是怕你後悔。”
簡玉將燙好的餐具擺在他面前,“池柳,你是第一天比我大十歲嗎?”
池柳不懂她的意思,腦袋遲鈍的搖了搖。
他這副懵懂的樣子令簡玉輕笑出聲,“我答應你自然是接受你的一切,也不是人隨隨便便到我面前一哭我就會做他女朋友的。”
簡玉突然想到她忘了什麼,突然頓住。
“池柳,要事先和你說明一件事,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就算了。”
池柳驀然抬頭看她,她表情認真嚴肅。
他想,大概此刻她說什麼他都會接受同意。
“你說。”
“我是四愛。”
池柳怔怔抬頭,“四什麼?”
原諒他這個不常網上衝浪又不熱衷於情事知識匱乏的中老年人。
簡玉並沒有露出什麼看不起的目光,只是在百度上搜了一下,舉到他面前。
池柳低念出聲,“愛國、愛家、愛老、愛幼……”
簡玉詫異的拿回去看了一眼,無奈道,“是第二條。”
池柳目光移向第二條,他捕抓著重點詞彙,‘四愛指的是兩個生理性別和社會性別互為顛倒的異性之間所發生的愛戀關係。’
他耳尖滾燙的紅了起來。
但又不猶豫的,小聲的,囁嚅著,“我、我願意。”
他不在意這些的,只是想和她一起。
簡玉這才收回手機,她看著臉色依舊紅著,耳尖也番茄色的池柳突兀出聲。
“我想揉你腦袋,池哥給揉嗎?”
池柳身體僵硬,他站起身由簡玉的對面走到她旁邊座位,他蹲下身體蹲在她腳邊,像是一隻被馴服順從的大狗狗,無需言語,肢體動作已經表達了意願。
他蹲在她腳邊仰頭看她,是一個示弱的姿勢,簡玉卻並沒有抬手揉上去,而是儘量觸碰衣物將他扶起摁在椅子上,才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揉。
簡玉邊揉邊說,“池哥我只是想揉個腦袋,你怎麼搞得我像什麼變態一樣。”
這樣趴在她腳邊仰視著看她真是一個糟糕的姿勢,她只慶幸她訂的是包間。
簡玉邊揉他腦袋邊打量他神色,“還噁心嗎?”
池柳下意識想說謊,然而下一秒簡玉彷彿預判一樣開口,“說實話。”
池柳看著她的目光,誠實的點頭,“有點。”
“那我隔著衣服碰你也會嗎?”
簡玉放下手,仿若隨意談話一樣詢問。
這氛圍讓池柳也放鬆起來,
“有點。”
“這個有點是多少?比揉你腦袋要好點嗎?”
池柳點頭,“其實開始時我硬要抱你時是最難受的,但我一聲聲叫你,你應我讓我覺得好很多,後來大腦都清晰的知道觸碰我的人是你,眸子裡也是你,就沒那麼難受了。”
簡玉偏頭看他,又一次開口,“那麼難受還要抱?”
“我曾經聽說過面板飢渴症這種病。”
池柳答非所問的開口,
簡玉認真聽著。
“或許,我又得了一種病,這種只對你發作的面板飢渴症,這種病讓我覺得觸碰不到你更難捱。”
他一字一句的說著,帶著鄭重的意味,像是情話的告白,卻又是他真情實感的表露,聽那赤誠炙熱的情感,簡玉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大概是不能放開他了。
服務員很快將菜上齊,池柳餓的胃痛,卻還是先給簡玉夾菜。
簡玉不客氣的吃了,池柳才開始吃了起來。
簡玉給他盛了一份湯,拿起勺子嚐了嚐,試了試溫度,才遞給他。
她故意說,“池哥會嫌棄我口水嗎?”
其實池柳已經看到她將方才用過的勺子拿開放在碟子上,又放了一隻沒用過的。
池柳抿著唇搖頭,手拿起碟子上的那隻勺子,在她驚詫的目光下盛起一勺湯喝下,他耳尖泛紅,“不嫌棄。”
簡玉眸子漾開笑,半起身,輕觸他唇。
蜻蜓點水般,她一觸就離開,鼻尖與他鼻尖將近相貼。
她眸子看著另一雙眸子,低聲,“會難受嗎?”
池柳目光放大,他失神喃喃,“太快了,沒感覺到……”
簡玉又溢位輕笑,“池哥這是想再來一……”
她的話堵在唇邊,那人柔軟帶著甜湯味的唇貼上。
這次兩唇足足相碰了十幾秒,兩人也對視了十幾秒,池柳才直起身。
他平靜的承認,“對,是想再來一次。”
“還有,”
“不難受。”
或許是眼裡都是簡玉,他方才只能感受到心臟劇烈‘撲通撲通’的跳動,完全感受不到那負面情緒。
而且,就算真有什麼,他也不想再實誠的開口了。
柔軟相貼太過美好,像是觸碰到柔軟的白雲,做一場虛浮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