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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華翔訝然，
“我剛剛是說啥了，就得喝酒？”
他莫名其妙地跟李肅幹了一大碗酒，也不理那呂布，一臉好奇地湊了過去，
“李肅，說說唄，我剛哪句話觸動你了，你就要敬我酒啊？”
“呵呵，華都督你這是在考較我嗎？”
李肅搖了搖頭，
“之前那麼多年，咱倆同在胡軫大都督的帳下效力，就算是他胡軫又貪財、又好色、又暴力、又吝嗇，但是，他對咱倆，尤其……對你華都督，那是多方照顧啊，還真的算是很不錯了。”
“現在，他戰死在魯陽了，雖說是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但是肅這心裡呀，又是感慨，又是唏噓，還有那麼點難過，總之就是，有點憋得慌。”
“所以啊，剛才見都督你也因為此事感懷、難過，甚至，都拒絕和呂將軍飲酒取樂了。”
“肅便覺得，華都督你，也是個真性情的漢子吶……”
“哦。”
華翔點了點頭，對於自己穿越之前的事情，他還是挺感興趣的，
便又湊過去了，
“以前，咱倆在他胡軫帳下的時候，他對我還不錯，你是怎麼看出來，說說唄？”
“咳咳，當然啦，胡軫大都督以前待我如何，我華某自己的心裡是有一杆秤的。只是，我比較好奇，你李肅作為一個旁觀者，是怎麼分析這個的？”
“哦？”
李肅眨了眨眼睛，笑了，
看來，華都督這是真的在考較我了？
那豈不是說明……他挺看重我的，
然後，他還有意栽培栽培我？
於是，
李肅打起精神，正襟危坐，
拿出了那去世界五百強企業面試高管時的端正態度來，
“肅有這個觀點，當然不是憑空而來的。真要詳細說的話，至少，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來分析……”
……
此刻，
王允坐在馬車上，面上神色，陰鬱狠戾。
剛剛，
他才在董卓府上，開了個小會。
基本上，對於明日大會的內容和論調，已經提前知曉了。
只是，
一想到那董卓今晚的動作，以及明日大會上將要發生的事情，他便忍不住，難過、痛心，還有，憤怒……
“唉，想我王允，貴為這大漢的司徒，主管著朝廷的行政大權。”
（注，漢朝的司徒主管行政，相當於丞相，類似於今天的國務總理。）
“卻要被這董卓給裹脅著，不得不眼睜睜看著，明日那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而我卻沒有能力，去阻止他！”
“偏偏……那董卓手裡握著涼州軍，而那關東諸侯聯軍，又遲遲不能打進這洛陽，誅殺國賊，解救天子，匡扶社稷！”
“還好，那長沙太守孫堅爭了口氣，殺了胡軫，佔了魯陽城，也算是為關東聯軍，打通了一條從中原進攻這洛陽的通道。”
“想來，不出旬日，便能兵臨洛陽。”
“為今之計，我還是應該和之前一樣，繼續做出一副死心塌地和他董卓合作的姿態，恭維他、配合他、麻痺他，保全我自己。等到關東聯軍的正義之師一來，我再和他們來個裡應外合，則，大事成矣！”
“當然，為了萬全考慮，我那美人計，必須還得繼續下去，而且，還得抓緊實施……”
“就這麼決定了，等下回府，我便派人去那呂布的府上，請他來赴宴。想來，以蟬兒的國色天香、機智應變，還不是……手到擒來？”
“哈哈哈，我現在，外有諸侯聯軍作為強援，內有蟬兒為我實施這陰毒的美人計，董卓國賊，且看你還能……蹦躂幾日、快活幾天？”
“所以嘛……”
“我，王允，大漢司徒。向來算無遺策，豈能出了意外？”
“一切，盡在掌控！”
……
此刻，
呂布府上，
“所以，在我之前，胡軫才是咱們涼州軍中的第一猛將？”
“是的。”
“所以，他和我二人，之前曾經並稱過，涼州兩大惡霸？”
“是的。”
“所以，先前胡軫欣賞我、照顧我。是因為我在喜怒無常、野蠻暴力、自私自利、貪財吝嗇、變態好色這些方面，和他臭味相投、如出一轍，所以，他對我惺惺相惜？”
“額……雖然華都督你這話說得有點糙，但肅差不多，也就是這麼個意思。”
“甚至，連我能擢升都督，以及去虎牢關當主將，背後都有他胡軫向董相國保薦的因素？”
“唔……”
李肅皺眉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肅覺得，是的。”
華翔皺眉問道，
“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不遺餘力地幫我？如果喜歡我這個手下，以他一貫自私自利的風格，他不是應該把我留在他帳下，繼續為他效力嗎？畢竟，我又不是他親兒子……”
“額，”
李肅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
這華都督的奪命連環問，是真的要奪命啊。
我稍微一個不留神，給他的答案，可能就會得罪了他啊。
明明你自己啥都知道，你還追著我問，是個啥子意思嘛……
就好比，
你問我“他胡軫為什麼要幫你，保薦你做都督？”
我當然知道答案啊！
答案就是，你小子那時候玩命似的給胡軫送錢送女人，他能不幫你嗎？
啥？我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那不是廢話麼，
你以為，我這個虎牢關副將的位子是怎麼來的？
那當然是，每次我去給胡軫送禮，華雄這小子都在！
那我沒送的時候呢，華雄這小子，他還在！
所以，
後來董卓的任命下來了，人家華雄是主將，我李肅才是個副將嘛……
問題是！
他現在問我這個問題，他自個兒能不知道這個答案嗎？
他親自做過的那些事情，他能不知道？！
所以，
他要的，一定不是這個答案！
但見，
李肅嚥了口唾沫，緩緩說道，
“肅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的原因，想來，除了胡軫欣賞您之外。可能董媛小姐，也是在董相國面前，為您美言過的吧？”
“哈哈哈，當然啦，肅也只是猜測，猜測而已……”
“哦……”
華翔緩緩點頭，似懂非懂。
但是，
他知道，有一點可以肯定，不能再追問下去了。
再追問，怕是就要牽扯出別的東西了。
這李肅，他現在能隱晦地跟我點出董媛來，看來，這小子肯定也是知道了點什麼……
想來，便是這洛陽城裡，已經開始有我和那董媛的流言蜚語了。
便是，連這遠在虎牢關的李肅，都聽說了！
恩，這個時候，我得淡定，得給他個模稜兩可的態度。
這要是萬一，我這嘴沒把嚴，親口給承認了！
那豈不是，死得更快了？！
唉，
好險，好險……
於是，
華翔哈哈一笑，舉起了碗，
“李肅，原來你小子是深藏不漏啊，有這般分析問題的能力，當個武將，屈才了嘛！”
“哈哈，哪裡哪裡，肅就喜歡在都督你手底下做事，幹啥都行！”
李肅也哈哈一笑，舉起了碗，
在心裡，他長長地為自己舒了口氣，
唉，好險哪……
我剛剛跟他提了一句“董媛”，他居然，沒跳起來，當場弄死我？
話說，這涼州軍中，誰人不知？
在他華雄面前提“董媛”二字，就等於是在揭他的瘡疤，
而揭他華雄的瘡疤，就等於是……
找死！
要不是因為之前的那件事，他華雄豈不是早就該……
唉，
其實，真的也算是蠻可惜的了。
想來，
即便是到了今日，他華雄也還是在耿耿於懷的吧？
不然，
他能不管在哪個場合，只要是見到了那李儒，便會毫不客氣地叫人家“李鼠目”？
不過，眼下看來，
至少這一次，我算是涉險過關，透過了他華都督的考較了？
唉，
好險，好險……
於是，
各自心懷鬼胎的兩個人，都面帶微笑地看著對方，說道，
“哈哈哈，來，走一個！”
一仰頭，倆人分別幹了滿滿一碗的酒。
兩人之間的這次問答，
也總算是，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