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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勇被帶走了,戴著手銬,臨上警車前,程俊熙對他說:
“毛小勇同學,好好配合警察叔叔,不要添亂,不要激動,你也十八歲了,也成人了,自己做的事,要勇敢承擔責任,成為一個有擔當的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我和同學們,會抽空去看望你的。”
毛小勇點點頭,望了一眼程俊熙老師和王春豔,他看到王春豔向他流著淚揮著手,身上還套著他那件寬大的T恤衫,顯得梨花帶雨,那麼嬌弱,楚楚可憐。
陳明星校長被抬上了救護車,他脖子上纏著急救繃帶。
黃狗娃像條死狗一樣,也被急救車“嗚啦嗚啦”拉走了。
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樂靜宜穿著淡紫色職業套裙,顯得高貴端莊,她仍然像錦江師範學校那樣,雙手交叉放在身前,只是,經過官場的歷練,那張美麗的臉上,已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深沉。
樂靜宜和市委王書記,進到現場時,剛好看到程俊熙站在警燈上向毛小勇喊話。
樂靜宜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頭纏繃帶的帥小夥,就是錦江師範,那個給她寫三萬多字情書的傻小子,他還是那樣帥,那樣書生氣十足,那樣傻的可愛。
有一刻,她走神了,回憶著他們乒乓球檯邊的初見,在旱冰場上的摔倒,在畢業時的無題情書,她還記得,16年前的少年程俊熙對還是17歲的她說:
“你是我的光,你朝著光走吧,我朝著你走。”
當看到程俊熙高高地站在,警燈閃耀的警車上的那一剎那,她覺得有點滄桑的程俊熙也是一道光,光芒萬丈,魅力四射!
那小子真帥!
但也只是一刻,僅僅只一刻。
官當到她這級別,容不得她再兒女情長,不然,就會被政治對手抓住,一擊而中,萬劫不復,死無葬身之地。
總有一些東西要用消失來證明它的珍貴,比如青春,比如健康,比如情書,比如初戀,比如那些曾經讓你熱血沸騰的夢想。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此千古名句出自《代悲白頭翁》,是唐代詩人劉希夷創作的一首七言古詩。
詩以紅顏子和白頭翁的對比來寫,前半部分表現洛陽女子的感傷落花,抒發人生短促、紅顏易老的慨嘆,後半部分描繪白頭老翁的淪落沉寂,抒發世事變遷、富貴無常的體悟,揭示出自然永存而人生短促的哲理,充滿了濃厚的感傷情緒。此詩雖是擬古樂府,但構思精妙,開拓了全新的意境。詩中多處運用對比手法,大量使用重疊語句,一唱三嘆,韶華不再的無奈辛酸在反覆追問詠歎中被層層濃重著色,具有強大的藝術穿透力。此詩風格清麗婉轉,曲盡其妙,藝術性較高,歷來傳為千古名篇,其詩曰:
《代悲白頭翁》
唐代·劉希夷
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
洛陽女兒好顏色,坐見落花長嘆息。
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
已見松柏摧為薪,更聞桑田變成海。
古人無復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頭翁。
此翁白頭真可憐,伊昔紅顏美少年。
公子王孫芳樹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光祿池臺文錦繡,將軍樓閣畫神仙。
一朝臥病無相識,三春行樂在誰邊?
宛轉蛾眉能幾時?須臾鶴髮亂如絲。
但看古來歌舞地,惟有黃昏鳥雀悲。
當程俊熙聽到“樂靜宜”三個字的時候,心中猛地一震,他回過頭去尋尋覓覓,在人叢中,終於看到那張依然美麗動人的側臉,已蛻去了少女的羞澀,變得通透而睿智,還有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高貴清雅,一時百感交集,心裡輕輕地問侯:
“你好,樂靜宜,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青春呼嘯而來,帶著淡淡的花香……
畫面一,人生若只如初見: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賠。”
這是一個嬌小玲瓏的少女,五官精緻,唇紅齒白,眼睛含羞,如波光粼粼的南湖;臉上嬌羞,面板呈健康的小麥色,似微風吹過金色的麥浪。
畫面二,我終於知道了你的名字:
“這是樂靜宜。”
程俊熙沒想到,竟這樣容易打聽到乒乓少女的名字。他不放心,怕搞混了,又問:
“誰是樂靜宜?”
“呶,就那個,最漂亮,最歡實,胸最大,最挺的那個,紅衣女孩。”
畫面三,“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
樂靜宜在溜冰,一對美好的山峰,有時由遠及近滑來,“無限風光在險峰”;有時一轉眼,又只有遺憾的倩影,“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有時又是側面朦朦朧朧,“隱約兮若輕雲之蔽月”。
畫面四,你是一道光,而我是追光者:
樂靜宜,乒乓球女子校冠軍,她在冬日暖陽裡,站上高高的主席臺,儒雅的校長曹立國,親自為她頒獎,她俊臉上的細細茸毛,暖暖的光影下,如此好看,如此迷人。
幸福是一道光,你朝著光走吧,我朝著你走……
畫面五,寫給暗戀的無題情書: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我愛你是我的一廂情願,你無須理會也無須煩惱。我愛著你,你一定要愛著自己,這該是有多好啊!
樂靜宜同學,祝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閃閃發光,即使生生不見也請歲歲平安!
暗戀你的程俊熙
1992年5月20
……
往事一幕幕,像電影一樣,在快速回放,最後定格在當下:2008年7月10日21時35分36秒。
程俊熙那一刻想:
“樂靜宜,初戀的純真依然是我們內心深處最美麗的風景。願我們的心中永遠擁有一份純真的感情,如詩如畫;讓那最美的風景藏在我們的靈魂深處,相伴一生。”
樂靜宜那一刻想:
“程俊熙,初戀就好像過山車上瞬間見到的美景,縱使很美,但它只存在於那一瞬間,你無法透過再坐一次過山車尋回相同的感覺。”
舒少芬科長也來到了現場,當她看到程俊熙像個超人一樣,化危機於無形,心裡說:
“還是那麼帥,那麼有味道,有勇有謀,我舒少芬看上的男人,就他媽牛!棒!”
想到“棒”這個字的時候,她臉紅了,潮溼了,看大家關注點不在她身上,這才有點不好意思地自嘲地搖搖頭。
美妙銷魂的鋼琴聲,又在她耳旁迴盪:
為你
彈奏蕭邦的夜曲
紀念我死去的愛情
而我為你隱姓埋名
在月光下彈琴
對你心跳的感應
還是如此溫熱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