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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學校被關停之後,龍瀧的父親就失去了經濟來源,他渾渾噩噩度日,嗜酒如命。
只出不進,十年的時間讓他窮困潦倒,身體也因為酗酒變得非常差。
前幾天還因為拒付酒錢跟店鋪老闆吵起來,被那老闆打斷了一條腿。警察上門處理糾紛之後,老闆賠了一筆錢這個事情就算了了。
瀧瀧向人打聽了他的去處,買了禮盒上門拜訪。
居委會的老人也認識他,見他還願意來見他那個父親,很是驚奇。
他們非常殷勤地帶他們來見龍瀧父親。
龍瀧父親已經搬出了原來的那個大別墅,租的房子越來越差,衛生條件也不好。
居委會的人小心翼翼地躲過走廊內的酒瓶,注意著瀧瀧的臉色。
“啊,這個,這裡環境有些差,所以租金也便宜。”
他們覺得龍瀧既然還願意來找他父親,說明他對他父親還是有感情的,說不定以後還會給他父親養老。
瀧瀧面上帶笑,開朗有禮,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
居委會的人心裡鬆了口氣,心裡感慨,這孩子長得真好啊,從小被親生父親那樣虐待,也能變得這般優秀。
龍瀧父親斷腿之後,為了不讓他死在出租屋裡,房東就特地配了把備用鑰匙交給居委會。
居委會的人先是有禮貌的敲了敲門,裡面沒有應答。
又敲了敲,才有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幹嘛?”
居委會的人尷尬的笑了笑,先跟龍瀧解釋:“他最近一條腿斷了,無法自已行動,所以我們都是自已開門的,如果你能把他帶走就更好了。”
瀧瀧笑:“我自已的父親,我自然是必須贍養的,我也正是為了此事而來。”
居委會的人對他肅然起敬。
這人以德報怨,真高尚啊。
他們本來只想著讓龍瀧有空回來看看就滿足了,能讓他把人帶走自然是意外之喜,他們也實在不想再管這個脾氣大的酒鬼了。
他們朝裡面喊:“龍套,我居委會的,我把你兒子帶來看你了,我們開門了啊。”
於是他們掏出鑰匙開啟了門,臥室門口站著個拄著根柺杖、鬍子拉碴、活像流浪漢的男人。
他注視著瀧瀧,視線都凝固了。
場面一時無言,居委會的人打圓場:“哎呀,你兒子過來看你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哎,這兒子多好多孝順啊……”
瀧瀧打量了他父親一番,然後微笑主動喊道:“爸。”
居委會的人聽到這一聲‘爸’最激動,活像是在喊他們。
他們十分感慨,不停地說龍瀧的優秀之處。
龍瀧父親看著在他面前高大挺拔健碩的身影,雙唇顫抖。
他的變化很大,但那跟他媽媽十分相像的眉眼,還是讓他一眼認出。
他舉起手,一根手指指著他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瀧瀧朗聲笑,完全沒有十年不見的拘謹,提著禮盒進了屋。
屋子裡扔滿了酒瓶,他就像是沒看到一般,避過那些酒瓶,將禮盒放在堆滿灰塵的破沙發上。
他笑著說:“爸,我來接你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走?”
男人死死瞪著他,眼睛佈滿血絲。
見他沒有欣喜若狂,居委會的人先哎呦了起來:“龍套,你兒子說要接你過去養老呢!你是高興傻了嗎?咋沒有反應的?”
男人突然暴怒:“滾!滾!全都給我滾!”
居委會的人被嚇了一跳:“唉,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我們都是好意……”
男人舉起柺杖,也不管自已的腿傷,向眾人打來。
瀧瀧嘆口氣,接住了柺杖,跟其他人說:“他的情緒看起來很不穩定,我們別刺激他了,先出去吧。”
居委會的人一邊躲一邊說:“真是,搞反了吧?他有什麼資格情緒不穩定啊……”
等所有人退出房門,瀧瀧才用深邃的目光注視男人,他把柺杖輕輕放到地上,說:“爸,等你心情好點了我再來,這張紙上有我的電話,你要是想通了就打我電話。”
男人剛剛已經意識到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任由他打罵的小孩子,他已經奈何不了他。
他很瘦的臉頰因為憤怒劇烈起伏。
他至今不敢相信,那個孩子竟然長成了這樣!
他竟然完全走出了他的陰影,變得謙遜、有禮、溫和、開朗。
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他絕不允許!
龍瀧母親是他第一個女人,他為了能給她優渥的生活,辭掉了拿死工資的工作,拼命努力賺錢。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給她最好的生活!
可是她做了什麼?她竟然背叛了他!
濃烈的愛變成濃烈的恨,和妻子分開後,他把對妻子的恨轉移到了兒子身上。
他用幾年時間把他兒子變成一個怪物,等他對這個怪物失去了興趣,再也無法從他身上獲得報復的快感時,一個女人出現帶走了他。
他先是用厭惡的神情對待他,讓他越來越害怕他,越來越畏縮。
身為家庭裡最弱小的孩子,無法排解內心的痛苦,所以只能從進食中獲得短暫的快樂。
看著他體重漸漸超標,他滿意地笑了。
只有在他進食的時候,他才會朝他露出笑臉。
所以,他越來越胖,逐漸變成一個怪物。
是的,他就該是一個怪物。他活得越是卑賤,他就越是快意。
可是他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把他變成了一個正常人!
她怎麼敢!
他氣得渾身顫抖,又拼命揮起柺杖,朝著瀧瀧打來:“滾啊,你給我滾啊!”
他當然無法打到瀧瀧,非但沒打到,還摔了個四腳朝天,後腦勺重重磕在了酒瓶上。
瀧瀧退出了房門,將門合上,嘆口氣道:“看來他氣還沒消,等他消氣了我再來吧。”
居委會的人氣得不行:“這什麼人啊?”
他們沒有注意到,屋子裡的男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後腦蔓延出一片血跡。
乖囡囡等人在樓道外面等著,並沒有跟進來。
看見他們走出來,問了句:“好了嗎?”
瀧瀧嘆口氣:“好了,我們走吧。”
居委會的人不停嘟囔:“這樣的孩子上哪兒去找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瀧瀧一再道謝,才把他們送走。
他們走後,他的嘴角露出微笑。
他當然不是去以德報怨的。
雖然他對報復什麼的沒什麼興趣,但是,如果他不反擊的話,他的女孩會生氣的。
他的女孩,睚眥必報。
跟可可待久了,他也精通心理學。
他十分清楚怎麼樣才最能刺痛那個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