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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不二甜繪一個人走出家門在街道上游蕩。
她抬起頭看了看頭頂的路燈,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人在她旁邊“嘖”了一聲,她轉過頭見到來人就笑:“亞久津學長。”
亞久津仁雙手插兜走到她跟前說道:“這段時間倒是很少見到你晚上出來了。”
不二甜繪疑惑臉:“你不會天天這個時間點在外面等著吧?”
亞久津仁馬上變得兇巴巴:“切,想什麼呢?我只不過是無聊得睡不著才在這個點出來走走的。”
如果是之前第一次兩人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亞久津仁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的話,兩人就已經幹起來了。
夜色越黑,她就越難以控制自已,且在夜晚也沒有人拴著她,而亞久津仁這個不良少年也是吃軟不吃硬的人。
顯然不二甜繪已經習慣他的說話方式,不以為意地繼續往前走:“今天我不想打架哦。”
亞久津仁雙手插兜一起走:“不打就算了。”
兩人難得這麼心平氣和的並排走路。
不二甜繪:“這段時間多謝你了,亞久津學長。”
亞久津仁惡聲惡氣:“別自作多情,我只是想學習你的打架手法。”
不二甜繪輕笑:“那你可要失望了,因為我以後可能不會再陪你練習了。”
亞久津仁停下腳步,不二甜繪見他沒跟上來,疑惑地轉過頭:“怎麼了?亞久津學長?”
見他還是不說話,不二甜繪笑笑:“不管怎麼樣,這段時間還是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亞久津仁……
他突然輕嗤一聲:“你是在把誰當成好人啊?”
不二甜繪走到他面前,指甲輕點了點他的胸膛:“你不是好人的話,就不會看見我被幾個混混纏上還來幫我脫身了,更別提我們之前還有過節。”
亞久津仁臉微紅,雖然在黑夜中不甚明顯,他還是不自在地別過頭:“也不知道你的技術怎麼忽高忽低的,當初你不是揍我揍得很起勁嗎?居然還能被幾個雜碎那樣欺負。”
不二甜繪喜歡在黑夜中活動,有次出來她就被幾個街溜子盯上了。那時候她沒恢復記憶,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但她被盯上非但不慌張,還用格外陰毒的眼神盯著他們幾個。
那幾個街溜子本來想調戲調戲她吃點豆腐,也想更過分地對她做些事,可是她的眼神成功讓他們的這些齷齪心思褪了個一乾二淨。
他們不想承認自已被一個小孩嚇到,面子上掛不過去,就開始動手打她。
當時亞久津仁正好經過,他雙手插兜並不打算出手。
可是他沒想到當初揍得他毫無反抗之力的女孩竟然被這幾個混混壓著打。
這時幾個街溜子被她眼神嚇到的恐懼已經散去,原來的壞心思又湧了上來。其中一個街溜子說:“誒,你們不覺得這個小鬼的眼神很帶勁嗎?”
另一個街溜子色眯眯地嘿嘿笑了聲:“就是說啊,不如咱們就在這裡……嘿嘿嘿……”
亞久津仁雙眼一睜,這群雜碎!
他還沒動作,不二甜繪已經趁亂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石頭,用尖銳的一端狠狠刺向他的胸口。
那人嚇一跳,用力給了她一巴掌:“賤人。”
她被打得身形搖晃,頭髮被人從後面抓著拎了回去,她就順勢將石頭扎進了後面那人的脖子裡。
她一聲不吭,下手卻狠戾得完全不顧人的死活。
那些街溜子都被嚇了一跳,他們的確想在深夜幹些壞事,但是從來沒想過殺人,今天算是碰上個瘋子了。
那街溜子捂住傷口,已經鬆開了她。
不二甜繪卻沒打算罷手,她渾身戾氣正無處發洩又不想傷害家裡人,才選擇在深夜出門。
好不容易碰上幾個獵物,她怎麼可能讓他們就這麼走掉。
她聲音陰冷:“來啊,繼續啊?慫什麼?”
女孩握著石頭,手心已經被割出了血,卻彷彿沒有痛覺一般,冷冷地盯著他們,就像是黑夜裡索命的夜叉。
“喂!你們在幹什麼?幾個大男人想欺負一個女孩子?嗯?”亞久津仁出聲喝了一句。
那些街溜子見一個長得很高很兇的人出現,色厲內荏地說了句:“算你運氣好!”
然後接連倉皇逃走了。
不二甜繪握著石頭轉頭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這個人剛剛幫了她不犯下大錯,不能打。
亞久津仁又開口:“喂!想打架的話,我來奉陪怎麼樣?正好我對你的身手……”
“挺好奇。”
不二甜繪又轉頭看他,盯了他許久,開口:“好啊。”
然後兩人就出現在了深夜武館,不二甜繪一次次衝上去,一次次被亞久津仁輕而易舉地推開。
他的動作輕鬆愜意,就像是大人在陪淘氣的小孩玩耍。
他心裡也很疑惑,當初那種無法抗拒的力量究竟是從哪裡出現的?明明眼前的這個女孩除了眼神可怕一點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發洩完之後,武館老闆給她推薦了藥膏,她簡單上了點藥,就回去了。
後來兩人很有默契的又在深夜碰到一起,來這裡打架,不二甜繪被打一頓,上藥,回家。
偶爾不二甜繪也會突然爆發,將亞久津仁狠狠地摔在地上。她很快反應過來,雙手護住他的頭,和他一起摔到地上。
她從他身上爬起來,看向亞久津仁。
少年神色平靜,沒有絲毫驚慌。
她起身道:“不打了。”
亞久津仁在身後:“繼續啊,為什麼不打了?”
不二甜繪:“這種狀態下,也打不盡興。”
這種時候,她身上的兇戾之意更濃,可是她卻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已。
……
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打臉,不在過於明顯的地方留下傷口。
不二甜繪身上的戾氣也慢慢散去,慢慢變得靦腆,她的氣質從兇戾漸漸變得柔和。
可以說,導致她這些變化的原因除了菊丸可奈子解開了她的心結之外,亞久津仁也在其中出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沒有他,她也許要花更久的時間才能徹底撫平心中的這些恨意,變成她原本的樣子。
他是為了幫她才出現,她心裡一直非常清楚,並心存感激。
……
又無言地走了一段路,不二甜繪開口:“我今天出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以後不要在深夜等我了,亞久津學長。”
亞久津仁語氣不好:“不要命令我!都說了我沒在等你。”
不二甜繪輕笑,實在沒想到,外表兇惡的亞久津仁,竟然會有一顆如此柔軟的心。
就算一個人再善良,碰到這樣一個女孩,也會敬而遠之吧。
因為。
關自已什麼事呢?
不二甜繪停下腳步:“那再見了,亞久津學長,還有那次,對不起了。”
亞久津仁看著她離去,心想,她是真的不記得他了。
他們兩個小時候,其實見過一次。
七歲的亞久津仁被父親暴打了一頓從家裡逃了出來,他在心裡恨恨地發誓,總有一天,他會把這個男人打得跪地求饒。
然後他就看見了被不二週助牽著手的不二甜繪,她轉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特別兇。
他有些愣住了,這種眼神他特別熟悉,彷彿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已。
那是被傷害過後自我防衛的眼神。
這麼小的孩子,也被她爸爸打嗎?
出於心中的好奇和憐憫,還有點對她的同病相憐,他偷偷地跟了他們一路。
那個自稱哥哥的男孩對那小女孩非常溫柔體貼,一點也不像是會打她的樣子。
後來,他特意關注著女孩的處境,發現她家庭十分優渥,父母兄長也對她很好。
但那種眼神,絕對不可能是在一個如此好的環境下產生的。
這是一種親身經歷過的野獸般的直覺。
他開始慢慢對她產生了好奇。
她究竟經歷了什麼呢?
……
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但這一點已經不是最重要了。
以後……不打了啊。
他有些惆悵地轉身走,自已也不知道在失落些什麼。
突然,他停下腳步:“真是巧啊,不二週助。”
拐角處不二週助走了出來,他眼含疑慮,神色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