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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國公爺來請安了。”
趙輕鴻從夢中驚醒，聽到樂雲姐姐的話不但沒從嫡祖母身上下來以示端莊，反而往祖母懷裡又擠了擠。
端莊，她一六歲頑童要勞什子端莊？自記事起，父親天天板著個臭臉要“端莊”，怎地不見他對趙安安要？
輕鴻把臉埋在祖母懷裡，甕聲甕氣說道:“祖母，鴻兒要不還是下去吧。”
話是這麼說，身子卻穩如泰山，絲毫不動。
老太太看著孫女的模樣越瞧笑得越歡，陪著演戲說道是該。
“祖母！”
輕鴻瞪大雙眼抬頭衝著老太太噘嘴:“您又取笑鴻兒。”
老太太抽出左手，含笑招呼樂雲近身:“你瞧瞧，她自己個兒要下，我應嘍，怎麼又成不是了。”
輕鴻見祖母不收手，叫上了樂雲姐姐一同來看熱鬧，小臉連忙縮回老太太懷裡。
不縮還算不得什麼，這一縮，樂雲的笑意從三分假成了八分真，哪怕用帕子捂了嘴，也只能遮住狹小一面，遮不住彎成了月牙的雙眸。
一時院裡從上到下，無一不憋著嘴角，那比樂雲的地位低一些卻在老太太面前頗為得臉的幾個更是直接笑出了聲。
輕鴻聽了只覺耳尖溫度越來越高，明明處於冬日，卻好似回到了炎夏。
靖國公走進院看到的便是這幅其樂融融的畫面。
“欸-”
站在門口的小丫鬟先看到了靖國公，收起笑意嚴肅正色，緊接著，原本此起彼伏的笑聲逐漸消失。
在自家，靖國公居然有了他是個多餘人的荒唐想法。
看見女兒竟像個貓兒似的賴在母親懷裡，他下意識皺眉，正要開口訓斥目光便和老太太對上。
……
罷，母親的院子哪有他耍風頭的份。
過幾天和蘇氏叮囑幾句，由她教導，女兒平日除了母親就是在妻子面前有個乖巧樣。
輕鴻看到父親吃癟的挫敗樣得意極了，可惜趙安安不在，否則真該讓她清楚清楚靖國公府從來不是父親的一言堂。
輕鴻一時得意忘了形，讓靖國公瞧見臉色一沉，心中暗道不用等過幾天了，待從母親這兒離開他立刻去找蘇氏。
知子莫若母，雖說是嫡母，但靖國公確確實實是在老夫人膝下養過幾年，他的小心思老夫人焉能不知。
夫妻二人關起門來說知心話是他們倆口子的事，她管不著。
再說鴻兒一年比一年大，是得懂點禮儀了，培養培養氣度氣質，學個半就成，多了反而是束縛。
在鴻兒的事上，蘇氏往往和她配合默契，到時候婆媳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鴻兒怎麼著也成不了一個小紈絝。
既請過安，老太太無事商討就讓他忙活自己的事兒去了。
靖國公走出院子，大步流星奔向蘇氏所在的聽風院。
今天忙活的第一件事，和妻子討論女兒的教育問題。
這邊輕鴻見爹爹出了院子，手舞足蹈地向祖母講述方才爹爹明明面帶不愉，嘴角還要被逼上揚的憋屈勁兒。
老太太但笑不語，慈祥地注視孫女。
明白老太太心思的樂雲複雜地看著三小姐。
嗯，年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