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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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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袁瑛心中帶著一股怨氣,強行讓城守開了門之後便往城外疾馳,一口氣奔了十多里路,心頭的怒意才漸漸消散,卻發覺自己此刻正身處於荒涼的夜色之間,天地間除了滿天的繁星之外,竟似沒有一點生氣,早春三月夜間的寒氣終於讓她清醒了過來,一旦清醒過來,她便覺得有些害怕起來。

畢竟是從小嬌生慣養慣了的,何曾一個人走過什麼夜路,又想起剛才出城的時候,好像還看到河邊有個人一直蹲坐在那邊一動不動,現在活過頭來想想,難道那是鬼……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就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處於何方。

“哼!你個死公瑾,竟然這樣讓我傷心!”袁瑛抱怨著,繼續前行,骨子裡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就這麼回去,讓他們嘲笑。

“就讓我死在外面算了,看你們後不後悔!”既然抱定了這樣的想法之後,這樣的夜色也變得不似先前那樣可怕了,反而有點撩人。袁瑛不禁停下馬,倚在一旁的大樹上,馬就在她身旁吃著一些剛破土的青草。倦意不斷襲來,袁瑛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此時剛過平旦,天地間完全遁入了黑暗之中。忽然睡夢中的袁瑛朦朧之中聽到一些細碎的聲響,如此寧靜的夜晚,本不該有這種不和諧的聲音,袁瑛畢竟處事未深,也沒太在意,越睡越沉。

緊接著馬匹突然大聲嘶鳴一聲,袁瑛這才警覺起來,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只見有兩名高大的男子已經將馬殺倒在地,那馬在血泊中抽搐了幾下,便停止了呼吸。

“啊,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殺本小姐的馬!”袁瑛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兩個殺馬賊斥道。

那個男子的雙眼中閃著迫人的兇光,卻沒有作答,只是互相看了看。

袁瑛突然感覺有點害怕,道:“你們,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

其中一男子左臉帶著三條疤痕,一臉壞笑道:“哦,不錯嘛,剛才倒沒注意,原來還有個妞睡在這裡,哈哈哈。”

“我們兄弟倆可是很久都沒吃肉,很久都沒碰女人了。”另一個斜臉男子猥瑣地笑道。

袁瑛感覺不對,道:“你們想要幹嘛!”

“你說呢?”

“我,我可是壽春袁公的掌上明珠,你們要是誰敢亂來,我回去一定叫我爹砍了你們九族!”

“你就是袁術那狗東西的女兒?”

“你敢罵我爹!”袁瑛氣道,“回去我告訴他老人家,定將你們碎屍萬段!滿門抄斬!”

“要不是他,我們兄弟兩人也不會淪落至此,無家可歸,正好讓我們遇上你,也好發洩發洩我們心頭的怒火!”原來這兩人是袁術軍中的逃兵,陣前脫逃就是死罪,因此兩人回到壽春只能東躲西藏,連家都不敢回,心中早已憋著很大的怨氣。

“誰敢亂來!”袁瑛雖然嘴上這麼喊著,可是心裡早就慌亂不堪,養尊處優的她又何曾遭受過這樣的經歷,此刻就連說出來的話也都夾雜著顫音。

兩男子不容分說便將袁瑛抓了過來,袁瑛呼天喊地,然而此時人煙罕至,哪裡還會有其他人聽得到她的求救聲?

“嘶”的一聲,斜臉漢子便將袁瑛的衣服撕開,露出一臉的淫笑,粗糙的雙手在她身上亂摸,袁瑛不斷地掙扎,一切卻都已經無力迴天,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又怎麼抵得過兩名大漢的粗暴非禮?

其時已經破曉。周圍是那樣的安靜,兩名男子施暴得逞之後,帶上那匹死馬,便匆匆離開。只剩下袁瑛一個人躺在那裡,被撕碎的衣物灑落一地,袁瑛眨著雙眼,看著清晨淡淡的蒼穹,眼角的淚水早已經乾涸,再要流淚卻也已經沒有了淚水可流。喉嚨因為拼命的嘶喊而灼痛、下體也因為剛才兩人的獸性而疼痛、心更因為失去貞潔而悲痛。

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原地,還能夠做些什麼?女人最貞潔的身體,竟然在這樣一個……這樣一個撩人的夜裡,失去了……

“公瑾,我再也不配做你的女人了。”沒想到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想到的還是周瑜。看著身旁的那條河,袁瑛突然爬了過去,看到河水中的那張臉——蓬亂的頭髮,滿臉的灰土,嘴角的血絲,哭腫了的雙眼。那一刻,袁瑛想到了死。

“永別了公瑾。”說著袁瑛便用盡最後的力氣,站了起來,閉上雙眼,慢慢地向河中走去。只感到自己的雙腳踩在鬆軟的淤泥之上,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可是她卻覺得自己慢慢地在得到解脫。

忽然她感覺自己慢慢前傾的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拉住了,明明已經看到了鬼門關,可是又被拉了回來。袁瑛睜開眼睛,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拉著自己的裸露在外的手臂。那少年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袁瑛這才意識到,此刻的自己連衣服都沒穿,剎那間,一股羞恥之心襲來,臉唰的一下緋紅,身體不自覺地往水中蹲去。少年卻搶在她前面將身上一件青色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身上,道:“水中太冷了,姑娘還是一起去岸上吧。”

“不!我已經沒有顏面在活在這個世界上了,你讓我去死吧!”

少年看到她這副模樣,其實便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道:“姑娘,在這亂世之中多少人想活著卻沒機會,你既然能夠活著,為什麼還要選擇輕生呢!你這樣死了,你的家人們怎麼辦?”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少年儘管比自己年紀都小,可是他的話,卻讓自己的心靈不斷顫抖著,自己死了,父母親會怎麼辦?他們視自己為掌上明珠,一定會傷心欲絕的。然而轉念之間又想到了周瑜,覺得自己這樣的不貞之身站在周瑜一邊,就羞愧難當。

少年道:“人固然都有一死,但你至少死的也得有價值啊。你看那麼多受戰爭牽連的無辜百姓,有多少有志青年是被活活給餓死的?你我既然活著,那就更應該感謝上天的恩德,想辦法救助其他受苦的人,而你卻選擇逃避,這樣子做,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能夠活著就已經是種幸福了,這樣的亂世之中,也許你確實受到了一些欺辱,可是那又如何呢?你不覺得正是因為自己受到了這樣的欺辱而痛不欲生,所以才更應該幫助別人免受到同樣的傷害嗎?”

少年的話句句都像刀子劃在袁瑛的心口,不知不覺間便跟隨著少年的牽引,回到了岸上。少年二話不說,便在大樹下升起了一團火,讓袁瑛取暖。

“姑娘,到底是什麼人欺負你,你說出來,我去為你報仇。”

袁瑛道:“算了,你打不過他們的。”

“這怎麼能夠算了!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才行!”少年激昂道。

袁瑛的心中不知為何突然對這少年有了一種依賴感,便順口說出了兩名大漢離開時的方位。

少年道:“你在這裡等我,哦,對了,這個東西你拿著。”

袁瑛接過玉佩,只見玉佩之上赫然刻著一個“孫”字,她依稀記得,孫策的腰間同樣也有這樣的一塊玉佩,倏忽之間似乎憶起了一些往事,那是孫堅斬殺董卓大將華雄之後,父親為孫堅開慶功宴,在宴席上他準備了兩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分別贈予了孫堅最引以為傲的兩個兒子——孫策及孫權。難道說這個人竟然是……

“我叫孫權。”少年卻先自報了身份。

“你,你是伯符的弟弟?”

“怎麼你認識我哥哥?那真是太有緣了。”

“哦……”袁瑛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若是讓孫策和周瑜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那自己還怎麼去面對他們?

孫權在多年之前便見過袁瑛,雖然因為時間的推移,以及袁瑛滿臉的汙垢,但還是認出了她,只是鑑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怕她臉面上過不去,才沒有點破。

孫權笑道:“等下還會有幾個人過來,那都是我們孫家的人,你把玉佩交給他們,他們便會帶著你回城裡,只要進了城就安全了。”

“那你呢?”

“我現在就去追殺那兩個混蛋!”

“你千萬小心。”

“家父年少之時便力殺海賊,我胸膛中流淌的可是孫家的猛虎之血!”孫權早已經騎上馬離去。

在劉勳接手廬江後,孫策便將程普等眾將領都遣返回了曲阿。見到吳夫人,程普第一個便抱怨道:“主公實在是太軟弱了,憑什麼這麼輕易就將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城池拱手讓人!如果是老將軍,定然……”

黃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吳夫人從他們的話語中也大致瞭解了情況,卻只是沉默不語。

“老夫人,如今主公寄人籬下,你看我們該如何做才行?”孫河冷靜地問詢。

吳夫人是個奇女子,對於任何事情都能夠冷靜分析,給出最符合實際情況的意見和判斷,是以當年孫堅在世的時候也非常信任這位吳夫人,事無鉅細都會和她說,然後一起商量對策,孫堅死後,在吳夫人的安排下所有事情也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條,眾將領們無一不服。因此在大家都拿不出主意的時候,孫河秉承老將軍的遺志,詢問起這位老夫人來。

吳夫人略思忖了下,便道:“你們可知道先主曾經攻入洛陽?”

“當然,我們可是和先主一同攻進去的。”

吳夫人又道:“那可曾還記得從井中打撈起來的那枚玉璽?”

“傳國玉璽?”程普驚道,“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過,不過老將軍主當時讓我們嚴守住此秘密,很久沒人提起,都已經忘了。”

黃蓋道:“老夫人這時候突然提到那枚玉璽是有何用意?”

吳夫人道:“我想把那枚玉璽送給袁術。”此言一出,眾將無不瞠目結舌,凌操甚至還懷疑起老夫人是不是因為傷心勞累過度,而精神失常了。

“此事萬萬不可啊!”程普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為何不可!”吳夫人道。

程普欲言又止,神情緊張,支吾道,“這玉璽是老將軍九死一生才得到的,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送給袁術那廝!”

朱治也勸道:“老夫人,袁術那廝毫無信義可言,無德無能,能有今日全靠著祖上的蔭庇,而且此人素來就有野心,將玉璽交給這樣的人豈不是危害天下!”之前朱治和孫策一同前去投奔袁術,見袁術政德不立,便勸孫策返江東,孫策當時一心想著袁術和孫堅生前的種種恩義,是以拒絕了朱治的提議。於是朱治一人回到了曲阿。

“你們說的都沒錯,袁公路確實野心勃勃,但是你們也說了,此人無德無能,終難成就大業,即便得了那枚玉璽也難有作為。”

“老夫人說的不錯。”孫河道,“我們現在要的是兵馬糧草,有了那些東西,就有了逐鹿天下的資本,空留著那枚玉璽只怕我們只能一輩子寄人籬下,如何完成老將軍生前的遺志?”

“話是沒有錯,可是……”黃蓋看了一眼程普,嘆了口氣,無奈道:“唉,這件事情我老黃無話可說,給就給吧,換來些兵馬總算還有馳騁一番的機會。”

“袁術這人無信無義,要是用玉璽換到了兵馬也就算了,誰又能保證他吞了玉璽又食言沒給兵馬呢?”程普依然固執己見。

“德謀!現在還是我們能夠挑三揀四猶猶豫豫的時候嗎?”吳夫人很少直喚將士們的字,“寄人籬下,已經由不得我們來選擇了。”

“可是……”

“沒有什麼可以了,除非你有更好的辦法。”

若論上陣殺敵程普絕對是急先鋒,不可多得的良將,然而在這種單論腦筋的場合下,那就如同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毛孩一樣,想不出一點辦法來。

“唉!罷了罷了!好吧,那就按老夫人說的辦吧。”

“眾位誰還有意見?”老夫人一眼看向朱治。

朱治也只得附聲同意。

程普道:“不過老夫人,既然這麼決定了,明天就由我把玉璽送到壽春去。”

吳夫人道:“德謀啊,你行事太過魯莽,我擔心會出事。”

“娘,還是讓我去吧。”突然一旁的孫權道。

“少主?開什麼玩笑啊。”黃蓋也吃驚不已。

孫權卻道:“有志不在年少,這次如果能和大哥相見,還可以共議天下事。”

孫權小小年紀,說的話確是如此老沉,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吳夫人道:“可是你一個人去為娘還是有些不放心,孫河、凌操,你們兩人跟著他一起去吧。”

孫權道:“人不需要太多,多了反而會引起別人注意,只要孫河一人足矣。”

“那可否帶上老夫呢?”門外突然有人朗聲道。大門未掩,只見從外面走進一個四十上下的男子,一派文人墨客的裝束,儒雅之中卻透著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剛直。

“你是什麼人?竟敢擅闖孫府?”程普斥道。

“來的都是客,休要失禮了。”孫權上前卻是抱拳作揖。

男子道:“在下彭城人張昭。”

“你就是張昭?”張昭是當世大儒,聲名可謂天下皆知,因為逃避陶謙的追殺,才東渡江東之地。

張昭道:“家兄曾給我提起過孫家兄弟,說孫策乃當世豪傑,既得兄長誇讚,想必並非浪得虛名,是以特讓我來助一臂之力。”

“若能得先生相助,那真是萬分榮幸啊。”孫權對吳夫人道:“母親,那就由先生和孫河陪我一同前去吧。”

吳夫人看著孫權自信滿滿的樣子,欣然一笑,心道:“文臺啊,你的子嗣們沒有令你失望,你在天之靈也該安心了。”

於是第二天孫權便帶上玉璽,同張、孫二人一同前往壽春。

孫權沿著一條僻壤小路快馬加鞭。只看到前頭是連綿的山脈起伏不定,猶如一條潛伏著的巨龍,只等待著時機一躍飛天。此處三面皆被山脈所圍,除了孫權來的這條路之外,還有在東北角的一座山脈間的一條縫隙,卻絕對已經能夠讓人通行而過。

山脈之間有一家裝扮很樸素的露天小酒館,只見得酒館外三五豪客正談笑風生地喝著酒。

孫權在馬背上之上,放眼望去,在人叢中才發現了之前袁瑛所說的兩個惡徒,那兩人此刻正在酒館的一角啃著饅頭,那些錢也是從袁瑛身上所得,看樣子已經是好幾天沒吃過像樣的東西了,身材也都顯得很瘦弱。

孫權驅馬上前,笑道:“兩位兄弟,你們可是從那邊來?”

斜臉漢子看了眼孫權,道:“大爺我們正是從那邊來,怎麼了?”

“小兄弟,礙著你了?”

孫權笑道:“沒什麼,只是剛才在那邊看到一個被人凌辱了的女子要尋死。”

兩人突然警覺起來,道:“那又如何?”

孫權道:“兩位從那裡經過,不知道可否見到什麼可疑之人。”

兩人又仔細打量了眼前的少年,臉上帶疤的漢子突然怒道:“臭小子,你究竟想來幹什麼!”

“兩位大哥何必如此動氣,小弟也只是打聽一二。”

“他媽的!”斜臉漢子看孫權不過十四歲上下光景,細皮嫩肉的,想來就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公子,更是沒將他放在眼裡,道:“那賤人就是我們哥倆享用了,那又如何?”

臉上帶疤的漢子也笑道:“你小子是不是也想來送死啊?

孫權一聲冷笑,在馬背上朗聲道:“大膽惡徒,在下不才,正是來誅你二人!”

兩名漢子頓時推翻桌子,起身欲戰,就在這一瞬間孫權已經拔出腰間的佩劍,割斷了兩人的褲腰帶,兩名大漢慌忙去提褲腰,孫權就是要他們出醜,此時哪容得他們將褲子提起,又一劍斬落在了兩人的肩頭,兩人一吃痛,褲子就順勢掉了下去,在場其他人不明所以,見到這一幕都大笑起來,兩人恨這小子竟然當眾削了他們的臉面,從地上操起兩根長棍就欲砸去,孫權應變自如,從小便立志要幫助哥哥孫策完成父親未了心願的自己,怎麼可能會敗給這兩個惡棍!

“像你們這樣的惡棍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孫權暴喝一聲,已經將兩人手中的長棍打落在地,兩人身上至少受了七處傷,這時候知道鬥不過眼前這個小屁孩,唯有不停的求饒。

“現在才想到求饒了?”孫權冷笑道。

斜臉漢子道:“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是無奈啊。”

“做了傷天害理之事還說是無奈?真是恬不知恥!”

“我們兄弟倆也是餓昏了,不能怪我們啊。”

“餓了就可為所欲為嗎?那天下的王法還有何用?”

帶疤男子怒道:“袁術那混蛋,連年用兵,村裡的莊丁都被拉上戰場了,這一切我們又該算在誰的頭上!那女娃自稱是袁術的掌上明珠,我們於是就心生歹念……”

“沒錯,家裡都只剩下了孤兒寡母的,時不時還要遭受土匪的搶劫,這樣的日子,尋常百姓怎麼活法?”此時就連同那些無關的酒客也都群情激奮起來。

“袁紹一家四世三公,承蒙皇恩浩蕩,卻連番征戰,絲毫不把朝廷放在眼裡,這樣的人怎麼配領揚州牧!”

孫權沒有想到世事的艱辛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而揚州境內的百姓竟然對自己的太守如此怨恨,心中的仇恨不禁也消減了不少。

“要殺就殺吧!”

孫權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斬落還是不斬?掙扎許久,孫權的劍最終還是揮了下去,只聽得兩人慘呼一聲,餘眾也是驚詫不已。

孫權朗聲道:“我不殺你們,可是既然犯下了錯,就得受到懲罰,我今天閹了你們,以後重新做人,要相信一個盛世的天下馬上就要來臨!”

歸時的孫權,心情卻是沉重的,剛才那些人的話時時都在他心頭翻攪著,那些都是在逃避參軍的普通百姓們,原本他們可以和家人們一起幸福的生活,可是如今卻不得不和家人分手,以圖他日的聚首,這樣的天下,如此的亂世,一切又將持續到何時呢?

父親,如果你還活著就好了,也許現在的天下已經平定,也許……

“仲謀!”突然有人將他從想象中叫了回來,孫權抬頭一看正是張昭。張昭一直是一副嚴厲的表情,道:“以後行事別太輕率了,要記得乃父便是因為急進才遭致那樣的慘敗。”

袁瑛這個時候已經梳洗一淨,看到孫權歸來,不禁有些害羞,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孫權,內心就一片安定,她突然想到以前聽算命先生說過的一句話“心動並不是結果,心定才是”。

經歷了這次事件,袁瑛彷彿變了一個人,少了幾分任性和刁蠻,更多了幾分成熟。只覺得能再次看到孫權,心中無限的歡心和踏實。

孫權看到袁瑛換了身裝扮,重新煥發出新的光彩,便將之前的不快一掃而空,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在人前展露,有時候一個人來承受也是一種享受和驕傲。

“你真漂亮。”

袁瑛不禁臉一紅,道:“其實……”

“其實什麼?”

“其實我也認識你哥哥孫伯符。”

“你認識?”孫權故作吃驚,道:“原來是兄長舊友,讓我來猜猜你是誰。”孫權假意思索了半天,才有點驚疑道:“你,你難道是袁姐姐?”

“啊,你個小孫權終於想起我來了,記得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呢。”

孫權笑道:“現在別人罵我也還是這般稱呼,彷彿時間都沒有離開過。”看了眼袁瑛道:“對了,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的?”

袁瑛於是將之前發生的不快全都說了出來,在孫權面前,似乎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只是刪掉了被姦汙的那一段。

孫權下馬,突然道:“我和母親離開壽春那一年,記得你也還是個愛鬧事的孩子,沒想到現在竟然出落得如此美麗了。”

袁瑛笑顏如花,在這樣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裡,陣陣紅暈,將她的美豔更加襯托得動人心魄。

“我喜歡你。”孫權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袁瑛卻是又驚又喜。儘管孫權比自己還要小上三、四歲,可是有他在自己卻如此踏實,如此的安然。

“可是,可是我……”一想起之前慘遭蹂躪的情景,袁瑛又變得害怕起來,如今的自己還能奢望什麼呢?已經是殘花敗柳的身體,面對如此炙熱直接的愛慕,真的應該接受嗎?

“不用說了。”孫權道:“從今以後我們都不必再提起這件事。”

“你不介意……”

孫權道:“我不會在意的,袁瑛,我能這樣稱呼你嗎?”

“嗯。”袁瑛羞怯地點了點了點頭。

“我哥哥沒有眼光,我孫權可不想錯過你。”

“仲謀……”袁瑛已撲入孫權懷中。

張昭和孫河在一旁等了許久,見他兩難捨難分的樣子,最終還是張昭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仲謀,該趕路了,凡事都有輕重緩急!”

袁瑛看著孫權,道:“你們急著趕路嗎?”

“嗯,我要去找我哥哥。”說罷已經將袁瑛抱上自己的坐騎,自己也隨後翻身上馬。

一路上袁瑛把孫策的近況也都告訴了孫權,孫權感慨道:“說起來,我也很久沒見到家兄了,還真是有點想他呢。”

“你這次找到你哥哥之後,還回曲阿嗎?”

“不回了,我要在哥哥帳下助他。”

兩人越聊越是投機,不知不覺,天色要黑下來,不過離開壽春也不遠了,就在此時忽見前方有兩騎馬飛奔過來,孫權突然興奮地喊道:“大哥!”

原來迎面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在尋找袁瑛的孫策和周瑜。

“仲謀?你怎麼來了?”孫策停下馬來,一看孫權馬上的袁瑛,道:“你們怎麼會在一起?”被這麼一問,袁瑛的臉又唰的一下全紅了,畢竟是周瑜敏銳,早已看出了些端倪,湊到孫策耳邊說了些什麼,果然見孫策也臉露笑容道:“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見,看來你也長大不少了。這位是誰?”

張昭自報家門道:“在下張子布。”

“先生難道就是張子綱先生的……”孫策說著人早已下馬,道:“能有先生相助,何愁江東基業不成。”

孫權笑道:“大哥,這次還有更重要的東西給你呢。”

“更重要的東西?”

“沒錯。”孫權欲言,卻被張昭喝止,道:“此處荒郊野外,別一時忘情,等到城裡再說!”

於是幾人驅馬回到壽春城中,此時夜色剛降臨,孫策的府中,卻是燈火通明。

孫策迫不及待道:“仲謀,你之前說有重要的東西給我,究竟是什麼?”

張昭對孫河道:“孫將軍,煩勞你去外把守,千萬別讓其他人過來。”

孫策看著張昭也是一副鄭重的模樣,知道那件東西肯定十分重要,更是急不可耐。張昭卻是一臉正色道:“就算是再重要的東西,也必須先讓自己的心靜下來。”他一直將孫堅因為輕進而兵敗荊州的例子放在心頭,時刻提醒他的兩位後人,千萬要保持一顆清明之心,不要意氣用事,凡事三思而行。

周瑜道:“伯符,張先生的話有道理,越是重要的時候,就越該冷靜。”

孫策於是又坐了回去,道:“請說吧。”

張昭這才取出一個用方布包裹著的物件,放在案上。

“這……”孫策似乎想起了這件東西,有點吃驚,又不敢肯定。

孫權道:“沒錯,這便是父親當年攻進洛陽時,從井中打撈到了傳國玉璽。”

孫策驚道:“你們把它帶來做什麼?”顯然一看到這玉璽,便讓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孫權道:“用他來向袁術交換孫家軍。”

“這……”孫策突然想起了呂範所言,有了玉璽就可以換來兵馬,這豈不正是天賜良機?不行!想當年十八路諸侯各懷鬼胎,父親憑一人之力攻入洛陽,得到玉璽,乃是要待日後歸還天子的,怎麼能夠如此輕易就拱手於人!

孫權道:“兄長怎麼了?”

孫策道:“當年父親和叔父那樣的關係,都沒有將玉璽給他,如今我們就這樣拱手於人,總覺得有些……”

孫權道:“兄長,權弟知道父親當年是想待平定天下後再將玉璽奉還天子,可是你看如今,如今父親已經不在,天下時值大亂,割據諸侯個個心懷鬼胎,究竟誰才是在救這大漢的天下?”

孫策不言。

孫權又道:“有實力的人都暗懷鬼胎,不將朝廷和天子放在眼裡,想要匡扶漢室唯有靠我們自己了,可是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

周瑜道:“仲謀說的不錯。伯符,玉璽雖然重要,不過畢竟是一樣死物,如果能因此而換來孫家軍,一平定江東,就有了立足之地,到時候揮師北上,匡扶漢室自然不再話下,說穿了,誰有實力,誰就為尊,這才是亂世之中的法則,況且我看那袁術,別看現在勢大,也成不了什麼氣候的。”

孫策看著桌上的玉璽,這小小的玉璽,寄託著父親多少的情感,那曾經一幕幕追隨父親征戰沙場的情景又不禁湧上心頭,從最初的幾百人,到後來的所向披靡,再到最後的中伏身亡,人生宛如一場夢幻,再次將自己拉入了這場夢境之中。

“好!明天我就去向叔父請求!”

這一天夜裡,孫策卻是沒有睡好,躺在床上,只是胡思亂想,翻來覆去中,第二天很快便到來了。由於一夜沒睡,孫策起得尤其早。

袁術這個人雖然稱不上是什麼好人,然而在這亂世之中能夠生存下來,並且成就一方霸業之人,若是從名不見經傳白手起家的,足可以證明其實力,而如同袁術這樣擁有著四世三公的背景,儘管顯赫一時,若是沒有一些真本事的話也是無法立足的。在某種意義上他也是歷史的承前啟後者。

今天他還和往常一樣,早早地便起來了,在軍事上的事情,他都儘量做到一絲不苟,事必躬親,既可以說不能用人,也可以說成是勤勉。此刻他正在呂範的陪同之下,一起在後花園散步,順便討論一些軍國大事,儘管呂範此人有時太過於狂妄,不過袁術也知道他確實是個人才,有時候也不得不依傍於他的才智。

“那不是伯符嗎?找我有事?”

孫策道:“叔父,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膽識過人的孫策一見到袁術就會變得有些拘謹,也許是從小便在他的看護下長大成人的緣故。

“哈哈哈,好啊,陪我一起走走吧。”袁術笑道。

走了一段路,孫策終於開口道:“叔父,我想要回家父生前的孫家軍。”

袁術沒想到他會來和自己商量這件事情,吃驚不已,道:“你怎麼突然會想到這個?”

“實不相瞞,我見叔父終日勞心軍國大事,所以想要為叔父分擔一些煩惱。”

“哈哈哈,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文臺啊,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後半句卻是對天而說,似乎是真的見到了孫堅一般。

“當日為叔就說的很清楚了,等你超越你爹的才能之後,我定當雙手奉還。”

“可是叔父你既不讓我出戰,也不給我兵馬,我究竟怎麼才能證明自己的能力呢?”

袁術被他這一問倒是問住了,自己的承諾本來就是個空殼,根本就不切實際,就是要讓孫策在時間的沖洗下磨掉奮進之心,然而,他的如意算盤卻是打錯了,像孫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夢呢?

那個夢,同時也是孫堅的!放棄了,那就放棄了整個孫家,放棄了所有人的期望!

“叔父,也許這麼做讓你為難了,不過侄兒願意用一樣東西和你交換。”

“哦?什麼東西?說來聽聽。”

“侄兒已經帶來了。”說著孫策便把玉璽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看上去好像很珍貴啊。如果是你們孫家的傳世之寶,你還是留著吧,免得世人說我袁術貪戀你孫家的寶貝才不肯歸還你父舊部。”

“這不是孫家的傳世之寶。”

“不是孫家的傳世之寶?那是什麼?”

孫策道:“這是天下的傳世之寶!”

“天下的?”袁術吃驚地同時,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莫非這是……

孫策將包裹在外的布掀開,道:“傳國玉璽。”

袁術咋一看到這玉璽,雖然心中已經有所猜到,畢竟當年孫堅從洛陽井中打撈出傳國玉璽的傳聞曾甚囂塵上,可是當真真切切看到這玉璽之時,還是忍不住往後踉蹌了下,還好有呂範攙扶著,才沒顯得過於狼狽。

袁術拿起玉璽,只見玉璽底部寫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相傳那是當年秦相李斯為秦始皇刻上去的,袁術位高權重,曾經多次出入皇宮,自然分得出真假,這時候拿在手中,心中便已想佔為己有。

“原來文臺兄從洛陽皇宮的井中打撈出傳國玉璽的事情是真的。”

“沒錯,家父本來想待平定天下後直接奉還天子的,然而卻壯士未酬便戰死在沙場之上,我等更無力保護這枚玉璽,因此才決定拿出來交給叔父保管,只求能夠換回家父生前的舊部。”

袁氏思忖片刻道:“玉璽我倒是可以為你保留著,他日再歸還於天子,不過那些舊部嘛……”

呂範突然搶斷袁術的話,道:“主公,我看就將孫家的舊部全都歸還給他吧。”

袁術不禁白了一眼呂範,怪他多事。

“主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袁術看了看他,便和他往前走了幾步。

呂範輕聲在他耳邊說道:“這樣一來可以為主公贏得好名聲,更重要的是對於主公的大計有利啊。”

“此話怎說?”

呂範道:“朝廷分封的那塊硬骨頭劉繇如今擁兵曲阿,一直都是我們的心腹之患啊。且他手底下人才濟濟,想要拿下確實很難,何不讓孫將軍一試呢?”

袁術覺得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呂範又道:“若是能贏,固然證明孫將軍已經不遜於其父,將兵馬歸還乃實至名歸,若是戰敗,那也是他自尋苦惱,也不會折損主公一兵一卒,如若打個僵局,則我們剛好坐收漁翁之利,退一萬步說,無論成敗,我們都白賺一顆傳國玉璽,這筆賬怎麼算都不虧。”

袁術笑道:“子衡的話有道理,劉繇那廝有些真本事,就讓他們硬碰硬,拼個你死我活,我來得漁翁之利,哈哈哈,如此甚好啊。”回過頭,笑道,“伯符啊,你的條件我答應了,等下我就吩咐張勳帶你去接管你父舊部。”

“謝叔父。”

“先別太早謝我,我想聽聽把舊部歸還於你之後的安排。”

孫權想起和呂範之間的那一場夜聊,當下不卑不亢道:“如今各地勢力割據,而叔父目前最需要解除的則是近在曲阿的劉繇的威脅。”

“哈哈哈,不愧是文臺的兒子,果然能看清情勢啊。聽你的意思,你是想為我攻破劉繇那老傢伙了?”

“侄兒正有此意。”

“哈哈哈……”袁術彷彿是聽了一個大笑話一樣,大笑不止,“你可知那劉繇的實力?”

“略有耳聞。”

“他的實力至少要比你的孫家軍強上十倍,這樣你還決定要去攻打曲阿嗎?”

“攻打曲阿,一方面是為了叔父,一方面也是為了家父。”

“嗯,你父葬在曲阿,而如今曲阿落在敵人之手,確實應該奪回來,不過那也得認清形勢不可,為叔目前準備再次征戰徐州,可不會有多餘的兵力支援於你。”

“不用叔父支援,侄兒就能擺平。”

“噢?”袁術饒有興致地問道:“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押運糧倉如此重要的差事,你準備託付於誰呢?”

“韓當。”袁術有意要考考孫策,卻沒想到孫策連想都沒想過,便脫口而出。

“為什麼會選擇他?”

“韓當是家父生前四大老將之一,為人沉穩有度。”

“那麼誰做先鋒大將呢?”

“孫河、程普以及侄兒自己。”

“嗯,都是些猛將啊。”袁術說著不禁嘆了口氣,確實孫策的安排很合理,看來,他早就做好了離開自己的準備了。

袁術笑道:“不過我還是放心不下。子衡作戰很有經驗,我安排他為監軍,隨你們一同前往吧。”

“悉聽叔父的安排。”

呂範在一旁捋著鬍鬚心中暗笑:“正合吾意啊。”袁術本來想讓呂範監視孫策,卻不料正著了呂範的道。

“那麼這枚玉璽呢,我就暫且為你保管了。”此刻袁術的心思全都落到了這顆玉璽上,哪還有什麼心思去管孫策和呂範到底在打些什麼主意。如果說在沒有得到玉璽之前的袁術,還是一個能看清形勢的一方霸主,那麼在得到玉璽之後,他的雙眼就完全被矇蔽在了滔天的幻念之中。

孫堅留下來的舊部總共只有一千多人,兵馬雖然不多,然而當孫策看到這些兵馬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血翻湧起來,這些都是父親留下來的最後的禮物啊,如今,終於又回到了我的手裡。

“孫將軍可喜可賀啊。”張勳滿臉堆歡,這位袁術大將倒是真心的恭喜孫策,原來在袁術得到玉璽的次日,袁術便上表朝廷封孫策為折衝校尉、行殄寇將軍,是以之前一直稱呼“孫兄弟”,今天卻改口了。

“孫將軍,這些兵馬今後就交給你了。”張勳又道。

孫策抱拳示謝。

張勳又道:“孫將軍,你先別謝太早了,這次打下曲阿,兄弟我定然為你接風洗塵,到時候你再謝我也不遲。”

當年袁術命孫堅攻打荊州,結果父親戰死沙場,如今,面對的還是這些老兵,自己要去攻打的劉繇雖然實力遠不及劉表,可是他手底下人才濟濟,想單靠這一千多人攻破,那也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這時揚州所管轄的地區,除長江以北的九江和廬江兩郡外,尚有江南的丹楊、吳、會稽、豫章四郡。漢朝任命的揚州刺史劉繇系兗州刺史劉岱之弟,兄弟皆當時名士。揚州州城本來在壽春,後壽春被袁術佔據,劉繇就把丹楊郡郡城曲阿作為州城,劉繇把袁術所用的丹陽太守吳景趕到江北,派遣樊能、於麋屯橫江津,張英屯當利口,以拒吳景等。景等攻樊能等,年餘不克。

“明天我就發兵去助舅父。”

“哈哈,孫將軍出馬,那是手到擒來啊,祝你馬到成功。”張勳對於孫策極有好感,這也算是歸功於他的人格魅力了。

當天夜裡,孫策深深呼了口氣,對著無邊的晚空,覺得總算是心頭一塊大石落地,既然袁術答應歸還孫家軍,今後的一切那就全憑自己了,總算是能夠將自己的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一想到這,他就無比的興奮激動。

“伯符,你先別過於得意了。”一旁的周瑜卻如此說道。

“公瑾,你我兄弟多年來忍辱負重,等的就是今天,難道你不高興?”

“雖然如今我們有了屬於自己的部隊,可是你有想過嗎?我們最多隻有一千多兵馬,劉繇的兵馬至少也在八萬左右!”

孫策看著周瑜,不語。

周瑜又道:“何況,現在雖然說是我們自己的兵馬,可是說到底,還是袁術在供應給我們糧草,長此以往絕對不是辦法。”

孫策完全從之前的喜悅中清醒過來,自己這麼早就得意起來,確實還太早了,許多赤裸裸的現實問題,擺在面前,如何是好?

周瑜道:“我叔父周尚是丹陽太守,我準備去他那裡為你募捐糧草。”

“可是……”孫策本想說你氣死你父親後被逐出周家,周尚必不會接見,更何談借糧,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周瑜無奈地一笑,道:“放心吧,我會曉以大義,定然能夠說服於他。”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你五日之後起兵,我準備今夜就走。”

“今夜?”

“兵法雲,兵貴神速。我一定要趕在你之前說服叔父。”

“好,如此,我就不留你了,丹陽再見!”

“後會有期!”周瑜也不回頭,出了府邸。

五天後的一個清晨,天剛破曉,孫策便集結了所有的孫家軍,當先騎在隊伍的最前面,白馬銀盔,手提長槍,看上去英氣勃勃。在他右側的是幼弟孫權,今天的孫權也平生第一次穿上了盔甲,看上去威風凜凜。右側則是一身青布衣的張昭,風吹起他那大袖和鬍鬚,一幅不怒自威的氣勢。

身後一字排開,都是在五天之內接到召集令,日夜兼程從江都趕來的家將們,這一刻他們都顯得格外的亢奮,畢竟在他們的信仰中,除了為孫家把這條命獻在沙場之外,再沒有第二個選擇。

程普、黃蓋、韓當、孫河、凌操、呂蒙以及堂弟孫輔等人,一個個身穿鎧甲,手持強兵,嚴陣以待。

方陣在壽春城中已經列陣完畢,只待袁術來做最後的檢閱,便可出征。

此時兩旁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仲謀!仲謀!你一定要得勝而歸啊!”

“袁瑛?”孫權不禁有些難過,這一次出征,若是打了勝仗,按照之前說好的計劃,必然是不會再回來了,剛剛才確立的關係,卻很可能因為這次戰爭而不得不放棄掉,這是亂世的悲哀,有時候卻沒有退路可以選擇。

“主公到!”隨著一聲大喊聲,只見從大街另一頭出現一支隊伍,袁術正坐在轎子之上,看上去巍巍不可侵犯。

孫策等人下馬,齊齊施禮。

“不必行禮了。”今日的袁術看上去格外的和藹,就如同一個尋常的長者一般。

“伯符啊,想不到你也長大了。”

“是的,叔父。”

“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啊,這次的劉繇可不比廬江的陸康。”

“叔父的囑咐,侄兒謹記在心。”

袁術又看了眼孫權,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想不到文臺的二公子也已經長這麼大了。”

“侄兒孫權拜見叔父。”

“不必如此拘束,小女都跟我說了,待你馬到成功,我便親自做媒,把她許配給你,為你們舉行隆重的婚禮!”袁術早已知道了袁瑛和孫權之間的事,為了籠絡住孫權,不惜做這個順水人情,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沒有任何將來可言的人,一切都只是為自己鋪路。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舅父正在前線吃緊,快快啟程吧。”

孫權又斜眼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袁瑛,狠下心,騎上了馬背。

“仲謀,我一定會等你回來的!”身後,還是不時傳來袁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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