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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麥恩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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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收好餅乾,他想留著晚上吃,這樣他就還可以做一個悠長的帶著香甜小熊餅乾的夢。

又到了放學時間,江夏磨磨唧唧的收拾著書包。

“陳舒陽,快點!快點!我要吃阿姨烤的小熊餅乾!”後面坐著的人不停的用手指戳著他的同桌,急聲催促。

“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好了,你彆著急。”拉上拉鍊,陳舒陽起身把凳子往課桌裡面推了推。“江夏我們先回去了,明天見。”

江夏也同時拉上拉鍊,正要起身,又被這句話定在座位上,“好,明天見。”

等待是一個漫長又艱辛的過程,江夏這樣想。

兩人成為同桌之後,關係也沒有很快熟絡,後面坐著的安皓總是喜歡和陳舒陽說話,江夏大多時候就是坐的板直的寫著自已的作業,或者看一本課外書,是媽媽買給他的。他和陳舒陽也有交流,陳舒陽會經常給他帶各種的手工餅乾和小蛋糕、吃飯的時候會和他坐在一起、會和他一起學習英語,還會和他一起唱歌,他發現,陳舒陽似乎也喜歡陶喆,他沒問原因,他很開心,他覺得這是兩個人之間的默契,班級裡很多人都沒聽過這個歌手,後排的安皓喜歡周杰倫。而他,只會給陳舒陽帶牛奶,只會主動和陳舒陽攀談,也只會在陳舒陽面前露怯。

追求慾望的人會時常憂懼。

他也漸漸的在安皓和陳舒陽聊天對陳舒陽更加了解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幅情景,陳舒陽是本地人,是獨生子,他生長在一個陽光總會灑滿溫暖的客廳,空氣中瀰漫著剛剛烘焙好的餅乾香氣。牆上掛著家人的合影,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在這個家裡,陳舒陽是被無盡的愛包圍的寶貝。他有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總是充滿好奇地探索著周圍的世界。他的笑聲清脆悅耳,像是家裡最動聽的旋律。每當他走進房間,總能帶來一片歡樂的氣氛。

陳舒陽的父母非常恩愛,他們總是相互扶持,共同為家庭營造出一個溫馨的氛圍。父親是個溫和可靠的人,會給陳舒陽手工做很多各種各樣的玩具。而母親則溫柔體貼,總是關心著陳舒陽的每一個細節,會給他烤香甜的餅乾和小麵包。在這個家裡,陳舒陽過著無憂無慮的童年。他可以在父母的陪伴下盡情玩耍,無論是去公園放風箏,還是在家裡搭建樂高城堡,都充滿了樂趣。每當夜幕降臨,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分享著美味的晚餐和彼此的趣在。除了父母的關愛,陳舒陽還有一群親密的小夥伴。除了有安皓,還有其他鄰居的孩子,他們一起長大、一起玩遊戲、一起分享快樂和煩惱。他們得父母都互相熟識,孩子們可以不分你我的去各家吃飯留宿等……在這個幸福的家庭中,陳舒陽像是一棵茁壯成長的小樹苗,得到了陽光和雨露的滋潤。他的笑容如同陽光般燦爛,他的生活充滿了幸福和期待。

餐館櫥的玻璃窗裡明晃晃的燭光總會引得飢餓疲倦的旅人駐足停留,露出豔羨的目光。

時間過的快,不過在江夏身上似乎沒怎麼應驗,都六年級了!都過去3年了!他還沒怎麼長個頭,還是個1米2的小豆丁。相反的陳舒陽長高了不少,已經156了,臉倒是沒怎麼變,嬰兒肥褪去了一些,眼睛還是好大。

值得一提的是,這三年裡,少說班裡也換了四五十次座位,江夏和陳舒陽卻一直都是同桌,一開始是陳舒陽聽班主任的話想著多照顧照顧江夏,後來慢慢的,和江夏做同桌,好像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因為他感受到如影隨形,他和江夏有一點很大很大的不同,他所接受的情感,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師生情等等,都是大膽明確熱烈的,當然,這也是泛泛的,而江夏,這個在他心裡特殊的朋友,似乎似潮水一樣將他四面包圍住,只要自已有需要,他就一直在。但對方又禮貌剋制,他像是班級裡女生看的穿越小說裡那個默默守護在皇帝身邊的帶刀護衛。

在江夏這裡,他覺得自已擁有絕對統治權,人們只會討厭失控。體育課上,老師讓組隊練習,江夏永遠把他放成唯一選項、因為自已記性不太好,總是忘記及時買鉛筆或者帶尺子,向江夏借過一次後,不用他說,即使他帶了,江夏也提前把多一份的學習工具擺在桌面上讓他自已拿,在他看向江夏時,他的眼神也絕不會落空,永遠有回應。在他們二人的交流中,永遠都是他自已說,江夏聽,江夏很少說,他只用眼神開花。

他其實也不明白江夏為什麼把自已看的這樣重,但他知道收到愛的郵件是要回信的。

今天是他們作為小學生的最後一天,他們已經考完期末考了,這所小學和中學是一體的,絕大多數學生選擇留校直升,江夏和陳舒陽也是,當然,還有安皓。

“江夏,下午放學放的早,你要不要來我家?我媽媽做了小熊餅乾。”3年相處下來,陳舒陽發現江夏雖然收到其它餅乾時也會表現的開心,但是隻有收到小熊餅乾時,他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會亮一亮。

江夏思索了一下,“我也要去!”依舊坐在他們後面的安皓又嚷嚷開,他很不滿!江夏這個小豆丁都要把他最好的朋友搶走了,他覺得自已就是奶奶在家裡經常看的那個電視劇,他就是被潘金連拋棄的武大郎,江夏小豆丁就是西門慶!

“江夏,待會兒我要和你比賽,看我們誰吃的小熊餅乾最多,初一誰就和陳舒?做同桌!”

這是不應也得應了。江夏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楊女士去年透過了成人高考,現在在隔壁市的一所大學唸書,江夏有點不會和大人社交。他怕自已因為黑黑的面板、低低的個頭、內斂的性格不被陳舒陽的家人喜歡,所以他一般都找各種理由推脫。其實雖然這幾年江夏的個子沒長,但是他的面板白了不少,頭髮也長長了,原本被膚色隱匿的五官顯現出來,骨相立體,眼睛大睫毛長,薄薄的的向上揚的微笑唇,出乎意料的混血感,精緻的像個洋娃娃。靦腆的性格也很容易讓人憐愛。

班主任安排完放假工作後,他們的小學生涯就告一段落了。陳舒陽家在江夏家的相反方向,也很近。三人到的時候,陳媽媽已經把烤好的餅乾端上桌冷卻。

“阿陽回來啦。”

“阿姨好!”安皓熟練的打聲招呼,快步跑到桌子旁,“哇!阿姨你今天烤了那麼多餅乾!”

“皓皓也來啦,聽阿陽說你們今天過來,阿姨就多烤一點,待會兒你們多吃些。”

“阿姨好。”江夏侷促的跟在陳舒陽後面,“你是江夏小同學吧,真可愛,經常聽我們阿陽提起你。”說話的人穿著薄荷色長裙、外面圍了一條奶白色的圍裙,頭髮鬆鬆的挽在腦後,面板瓷白,大大的杏眼閃著柔和的光,和江夏打招呼時眼睛笑的彎起,眼角有幾道細紋。陳舒陽和他媽媽長的好像。

“阿陽,你帶著你的朋友們去你房間玩會兒,等媽媽做好了叫你們哦,冰箱裡還有水果,你拿給他們吃。”

“要不我來幫你吧媽媽。”

“沒事沒事,媽媽一個人可以的,你幫媽媽照顧好皓皓和小夏就好啦,快去吧。”

陳舒陽點點頭,安皓已經輕車熟路的拐進房間裡,陳舒陽有很多很多漫畫書,他經常過來看,上次看的那本還有一點沒看完。

似乎察覺到江夏的不安,陳舒陽放慢腳步,揉了揉江夏的頭,自從陳舒陽比江夏高出不少之後,他就經常這樣,“我媽媽很喜歡你的。”

感受到頭頂的溫度,“嗯。”江夏莫名的心就落了下來,腳下的步子也邁的輕快起來。

陳舒陽的房間沒有很大,但是佈置的很溫馨,白色的牆面,入眼最醒目的是純芽綠色的四件套,床上還有幾個玩偶,白色的書桌,書架上面塞滿了封面花花綠綠的書,與四件套相匹配的芽綠色窗簾,白色的衣櫃。很整潔,很舒服。

“江夏,來這裡。”陳舒陽拉著江夏的胳膊往裡走,“我有好多漫畫書,你找一找有沒有你想看的,我們在這裡看。”陳舒陽抽出一本,示意江夏自已拿,脫了鞋踩到床和窗戶之間的空隙地裡,江夏這才發現這裡鋪了一張芽綠色的毛毯,安皓窩在最裡面,手裡拿著一本書正看的入迷,怪不得剛剛沒見到人,江夏掃了一眼書架,隨意拿了一本也脫了鞋踩上去,他不是很喜歡看漫畫書。

江夏散漫的翻著書,實在看不進去,他開始把書十頁十頁的分成一份,“哎!江夏!我們兩個去聽歌吧!”江夏迅速的放下書去穿鞋子,“安皓,去聽歌不?”

“不去不去,別打擾我。”安皓皺皺眉連連擺手,應該正看到故事高潮。

“那我們走吧”陳舒陽笑笑的看了看安皓,帶著江夏去了陳爸爸的書房,唱片機放在了書房,陳爸爸還沒有下班,大多時間,這裡就是陳舒陽的音樂放映廳。

“爸爸前幾天給我帶了另一個歌手的新歌的唱片,好像叫,方大同?我還沒有聽,今天正好我們可以一起聽。”

這是江夏第一次見唱片機,陳舒陽插上電源,一系列除錯操作後,把黑色唱片小心的放上去,再把唱臂調節好。

沒有前奏,沒有情緒鋪墊,歌聲猝不及防的從唱片上流淌下來。

“曾經受過一些傷害

曾經有些看不開

卻也膽怯迎接將來

怕愛再捲來

所以我已停止愛

倒也過得挺自在

我的愛 停泊在

無風的海”

江夏仔細的分辨著歌詞,這是一首溫柔的歌,對自已來說。

他還記得那位年輕的老師說喜歡音樂的人都是情感豐富的,他看了一眼和他一樣在沉思的陳舒陽,“我爸爸媽媽三年前分開了。他們對我都很好。”

有點奇怪

天使帶你來

叫我期待重新振作起來

別讓自已後悔

把眼淚收回

不跟誰鬥苦鬥累

感謝你的出現

過去的往事就如煙

在眼前 甚麼都 不欠

一瞬間 就能實現

在有生之年

不知道該怎麼說

感謝的話這麼多

你就像是救了我

在廣闊寂寞漩渦解脫

感謝上天傑作

管結果 是對 是錯 是福 是禍

使我 對愛再沒那麼多疑惑

……”

頓了頓,“但是我不開心。”

這是江夏第一次對陳舒陽提起自已家裡人。“就好像,我媽媽不喜歡我爸爸,我媽媽是個不幸運的人,我的爸爸也是,不過他們應該是愛我的,我爺爺奶奶對我也很好,但是我總是淋雨。”

江夏回看了一眼滿臉凝重的盯著自已的陳舒陽,“好多次放學的時候下起了雨,班級裡別的學生都被家裡人認領回去了,第一次的時候,好多學生留在教室裡等,到我害怕他們來了找不到我,我就出了教室站在學校門口的小屋簷下等他們,這裡很醒目,等了好久好久,教室裡都快沒人了,周圍的人都打量著我,我低下頭想著再等一會兒就走,等啊等,天都快黑了,他們還沒來,我就自已跑回去了,幸好雨下小了,我沒有淋太溼。”江夏自顧自的笑了笑,“也沒有不幸福,可能是我不知足。”

“感謝上天傑作

管結果 是對 是錯 是福 是禍

使我 對愛再沒那麼多疑惑

Oh it's hard to believe it

I dont believe it babe

想不想到原來是你

愛來愛去為了等你

猜不猜到因為有你

愛來愛去有了目的”

“陳舒陽,認識你很開心。”

這也是江夏第一次完完整整的叫陳舒陽的名字,陳舒陽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江夏,我們會是最好的朋友。”

江夏突然鼻子有點酸,兩人都沒再說話,靜靜的聽著歌,迴圈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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