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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就這麼拿著酒瓶,冷眼看著他們倆哭,也不管。
等沈今一哭累了,哭不動了。
沈父走到她面前,明明是在對著她說,可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母親不要你們了,她連我也不要了。”
“她是一定是因為我沒錢,對,一定是因為我沒錢了才離開我的。”
從那一天開始,沈今一明白了,哭沒用,一點用都沒有,沒有人會為她停留,沒有人。
像是不甘,又像是在證明些什麼。
沈父後來重新洗牌,再來一次,幾年後,沈家東山再起。
可是那個人再也沒有回來。
沈父並沒有因為沈母的離開,而對兩個孩子不好。
他將自已掙來的錢,毫不吝嗇,給兩個孩子花。
可是他並不明白,沈今一沈景明所缺的,並不是能用錢來解決的。
而沈今一對於親生父親並沒有太多感情,自她記事起,她叫他父親的機會,屈指可數。
沈今一隻覺得生活沒意思極了,可是她清楚記得自已還有一個弟弟。
於是,她拿著他的錢照顧弟弟,好好上學,每天往返於學校和別墅。
沈今一併沒有同意父親再給他們倆找保姆,小今一帶著弟弟一起上課,小景明很乖,在課堂上並不哭鬧。
隨著小景長大,他漸漸明白他們家與旁人不同,他沒有母親,而父親也不管他們,他只有姐姐。
沈今一在她12歲的時候,偶然一次,聽到了沈母的訊息。
她在另外一個城市,京城,距離他們很遠很遠。
沈今一想要去見她一次,想要問問,當初為什麼要丟下他們倆。
於是小小的人交代好弟弟,讓他乖一點,她很快就回來。
自已拿著錢帶著身份證,去到了那個有媽媽的地方。
沈今一第一次來到這麼遠的地方,她不知道沈母具體在哪裡,她只知道她在這個城市,別的一概不知。
她不知道自已能不能找到,但是,她想要試一試,萬一呢,萬一遇見了呢。
京北很大,大到這裡全部都是陌生人,車水馬龍,燈火通明,好不繁華。
京北又很小,小到萬分之一,甚至千萬分之一的機會被沈今一遇到了。
她在一家幼兒園的門口看到了那位六年沒有見過的母親,遠遠看著,她面帶微笑,身旁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懷裡抱著一個小男孩。
這一幕深深的刺進了沈今一的眼裡,扎進了她的心裡,滿目猩紅。
可是她不甘心,她想要上前,問問她,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看過他們。
一路跟著他們來到了一片別墅區,那裡很大很大。同樣是大房子,可是那裡面住滿了人,有慈祥的老奶奶,老爺爺……
感受到了一道熾熱的目光,沈母在進別墅之前,回頭看了一眼。
她看到了,沈今一確信她看到了。
可是那個女人眼裡除了震驚害怕,什麼都沒有,十分迅速的回頭,讓傭人關上大門。
害怕,她為什麼會害怕…
門關上的那一刻,沈今一似乎聽到了自已心裂開的聲音。
諷刺,多麼諷刺啊,原來自已的親生母親並不歡迎自已.......
回去之後,她並沒有向沈景明提起過自已去了哪裡,見過什麼人。
只是從那之後,在她的心裡,再也沒有了母親這個人,她再也不會想起她了。
在她六年級暑假某一天,沈景明想要給姐姐做頓飯,可是不小心碰倒了豎在廚房的刀具。
沈今一從房間出來看到的便是那一刻,立刻衝上去拉開了弟弟。
沈今一聽到了無數刀口劃過手臂的聲音,清晰,深刻,入骨的疼痛,讓她來不及避免。
本來落在沈景明頭上的刀具,全部砍到了沈今一右手手臂。
佈滿手臂的鮮血,滿目的紅色,滴落在白色地板上,醒目分明。
與此同時,找到姐弟倆的沈爺爺沈奶奶,看到了這一幕,老人家差點沒嚇出心臟病,趕緊帶著孩子去醫院。
一路上,沈今一疼的發抖,臉色蒼白,滿頭汗水。
看到弟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幫他擦眼淚,安慰他“小景不哭,阿令不疼,乖~”。
怎麼會不不疼啊,整條手臂的傷口,這麼多,尤其是右手手指,都能看見露出的白骨......
醫院裡,醫生一邊心疼孩子,一邊幫她處理傷口,還不忘教訓沈爺爺奶奶,這家長怎麼當的,怎麼能讓孩子碰危險的刀呢!
沈爺爺沈奶奶也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孩子就是這樣的場景,心有餘悸,後怕不已。
醫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孩子,不哭不怕,這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強.......
醫生告訴沈爺爺,孩子的右手手指很難恢復如初,尤其是右手食指,以後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沈奶奶在旁邊聽著直接暈了了過去。
出院後,沈今一看著自已的被繃帶整個纏住的右手手臂,不知是作何感想,她感覺自已的手好像不太好……
沈景明每次看到沈今一的手都會哭,哭的很厲害,又怕姐姐難過,躲著她偷偷哭。
沈今一為了安慰他,告訴他自已可以用左手,沒關係的。
為了讓他相信,沈今一基本上每天拼命在家裡練習左手,用左手吃飯,用左手寫字。
沈爺爺奶奶看到,沒有辦法,他們缺席太久,太久了,久到沈今一沈景明難以適應他們的存在。
他們只能讓姐弟倆慢慢適應,慢慢對他們敞開心扉。
可是有些傷痛,怎麼撫平的了啊。
看到沈今一沈景明的生活,沈爺爺對著他多年未見的兒子,大發雷霆。
當年沈父不願待在那個貧窮的故鄉,一定要出門闖蕩,從不歸家。
沈父根本不聽父親的教誨,依舊我行我素,他覺得那是他自已的兒女,與父母無關。
實在受不了了,沈父直接當著沈爺爺的面問沈今一,“你是要錢?還是要愛?”
沈今一毫不畏懼,小小的人直視他,“錢”
聽聽,聽聽,與她母親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要錢!
沈父答應了沈今一,日後每月定時給她錢,但是再也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