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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亦橙不知道袋子裡放了什麼，只是隱隱猜測，是不是……
她看向任益，想從他的眼神裡窺出一點什麼。
“當然可以拆，如果你想現在拆的話。”任益咳嗽了兩聲，不好意思道：“準備得匆忙，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陳亦橙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被她猜對了，果然是生日禮物。
說不感動是假的，沒人會不喜歡驚喜。
“謝謝。”陳亦橙疑惑，“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生日？”
她9號過生日，但沒告訴過他。是怕有索要禮物的嫌疑，也怕那層朋友的關係沒有近到這種程度。
任益剛想回答，突然卡殼，他要是說，是張正刷到俞檬檬的朋友圈之後特意告訴他的……
這一刻，任益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他摸摸鼻子，隱去前因，“檬檬的朋友圈看見的，她不是提前幫你過生日了？”
嗷，原來他會看朋友圈啊……
不知道為什麼，陳亦橙在聽到任益的回答後，自己的第一反應會是這個。
緊接而來的，她的腦子裡冒出了一連串問題。
他會看工作號的朋友圈，那會看私人號的嗎？會看到她的朋友圈嗎？
雖然她發朋友圈時沒顧及過誰，想發就發了，但每次收到回覆時，也會不自覺地找一找，想看看他會不會點個贊。
可一次都沒有。
明明她也有發那組照片，可他沒問過一句“你是不是要過生日了？”
如果他決定當作不知情，又為什麼要趕在此刻，在她生日的前兩天，來見她呢？
風塵僕僕的，擠出時間，就為了當面說一句提前的生日祝福嗎？
明明可以回安晏後再見面，或者等他在玉新的工作忙完再說。
他什麼都不說，陳亦橙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開心還是難受了。
*
陳亦橙先取出了那個長方體形的盒子。盒子有些重量，周身是黃紅粉三色組成的菱形圖案，每個菱形裡都有一朵玫瑰花。
陳亦橙猜不出裡面是什麼，再次看向任益。
但他一言不發。要不是陳亦橙看見他眨了好幾下眼，還以為他不緊張呢。看來他不是什麼沒有情緒的機器人，送人禮物時也會忐忑對方會不會喜歡。
他不說話，陳亦橙只好繼續拆。
物品包裝地很嚴實，慢慢取出，內裡的真容露了出來。
是陶瓷杯身的香薰蠟燭。
很漂亮。陳亦橙一下子被驚豔到了。
設計類似高足底，但又沒那麼高；杯身圓潤，卻又沒那麼圓潤。陳亦橙對陶瓷瞭解不多，說不出它的造型，只覺得十分協調，十分漂亮。
盒子上的菱形和玫瑰花元素也體現在了杯身上，上下協調，相得益彰。
杯子整體多粉色，撇口卻是淡淡的綠。綠色繞了好幾圈，陳亦橙喜歡這種淡淡的綠色。
杯子帶蓋，壺紐是金色的，看上去像一朵未開的玫瑰。
香薰也不遜色，湊近能聞見淡淡的玫瑰香，讓人心情更愉悅。
陳亦橙想起自己和任益提過，她偶爾會在閱讀時點支喜歡的香薰。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選擇了這個禮物。
意識到這點，陳亦橙更覺得喜悅了，“謝謝，禮物我很喜歡。”
任益也跟著笑，“喜歡就好。”
*
陳亦橙把香薰收回去，取出另兩個禮物。絲帶很容易解開，不過牛皮紙的包裝她倒是研究了會兒。
陳亦橙小心翼翼拆開第一個，果真是書籍。
拉貢貝的《蝴蝶夫人》。
她前段時間和任益提過，有些難買。
他真的有記住她隨口說的話。
陳亦橙珍惜地摸了下，認真對任益說謝謝。
他還是說喜歡就好。
喜歡就好，陳亦橙品味著這句話，慢慢按照牛皮紙的摺痕重新把書包回去了。
“不拆開看一下嗎？”
“不看了，之後再看。”
陳亦橙跟他解釋，她現在翻開看一眼就會想看第二眼，會坐在這裡把書看完，到時候怕是會連他還坐在對面都忘記。
於是任益把東西接了過去。陳亦橙看著他包裝得輕車熟路的架勢，明白過來這禮物是他親手包的。
他總是在這種小細節上打動她。
但陳亦橙又無比地討厭他什麼都不說。
*
再拆第二個，這個更大些，是一樣的包裝方式。再拆就容易了，但陳亦橙拆著拆著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不對，不對，時間線不對。
檬檬幫她過生日是在國慶前，但在選照片上糾結了許久，發朋友圈不過是幾天前的事兒。
拉貢貝的這部繪本，短短几天可不容易買到手。
陳亦橙摸到手下的牛皮紙，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拆開，同樣是一本書，大大一本《中華樂器大典》。
陳亦橙動作一頓。
她猜錯了？這兩本書不是他早就找來的？
陳亦橙記得他們的聊天內容沒涉及過民族樂器，任益為什麼會送這本書給她？
想不明白，陳亦橙正想問，她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陳亦橙瞥了一眼，愣住了。
她的同學，那位鄰座，說他看見她剛發的朋友圈了，問她是不是回玉新了，是不是在這間咖啡店。
朋友圈……陳亦橙想起來了。
很久之前她看了部紀錄片，發過朋友圈。
具體內容陳亦橙已經想不起來了，她似乎感慨了下紀錄片中提到的片段，說老師傅鑽研琵琶製作四十幾年，名字才終於出現在了最新版的《中華樂器大典》上。
她當時在唸大學，對即將從事的行業，時常充滿雄心壯志，又時常覺得前路一片迷霧。
難怪她會對這本書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拿它作禮物，真的是很好的祝福。
*
朋友圈，原來他看過她的朋友圈。
陳亦橙裝作不知情，問任益為什麼會送這本書。
他說覺得她會喜歡，然後再次幫她包起了書。
牛皮紙悉悉索索，陳亦橙想，他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萬一她不明白呢？
“您的咖啡和鬆餅。”
咖啡送來了，任益剛好包裝完把書收進袋子。他說了句謝謝，把杯子往桌上帶了下，玻璃杯和桌面摩擦發出了一點聲音。
這一點點摩擦聲簡直在挑戰陳亦橙的神經。
陳亦橙一眨不眨地盯著任益，看見他拿起紙巾擦咖啡玻璃杯壁上的水霧。
陳亦橙突然想起那杯加了冰激凌球的奶茶。
他說不說的，好像並不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