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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裡的人側目過來。
很明顯他們之間的爭吵已經引起了其他人的反感。
肖亞平閉上了嘴巴。
徐璐氣不過,依舊小聲道:“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向著她說話,她懂什麼?每天看點心靈雞湯,說著些無關痛癢的話,就可以……就可以這麼口無遮攔嗎?”
“人都說了,要正視生命,難道就和你們一樣,整天在我耳邊說什麼一定會好,一定沒事,一定要活著,這就有意義嗎?”肖亞平反駁道,“你知道,這樣我有多少壓力嗎?難道我不想活著嗎?我就想……就想死在手術檯上嗎?”
“那……她說的那麼傷人……”徐璐支吾著。
“那我也能接受,我願意聽真實的話,這樣我可以放心的去上手術檯,我知道,我要是死了,那也是無可厚非的,我會輕鬆很多。”肖亞平嘆氣道。
徐璐不接話,等肖亞平想要去那象徵著涅槃的睡佛的時候,卻被徐璐給摁住了。
……
晚上,肖亞平和徐璐躺在床上。
兩個人心照不宣。
都想為白天的衝動,而說些什麼。
徐璐胡亂翻著一些銷售的書,肖亞平倚在床頭,悄悄的瞥一眼徐璐。
十多年了,兩個人在這個時候,依舊發生了爭執,這種感覺很難和別人去分享。
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徐璐知道肖亞平的心中,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人。
那就是江瑤。
她也能明白,江瑤……
是肖亞平生命裡最後的一顆流星。
一閃而逝,卻會流在他的心目中,徐璐無法讓其忘記江瑤。
這無異要將肖亞平心上的肉,剜出來一塊。
在知道肖亞平和自己永遠沒有辦法回到從前的時候,徐璐做了一個決定。
她想通了。
現在唯一能夠讓肖亞平在生命的最後,能夠得到慰藉的,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讓江瑤取代她的位置。
取代她這個結髮妻子的位置。
懷著這個想法,徐璐在第二天,聯絡了江瑤。
遠遠的看著江瑤走來,徐璐不知道該怎麼說,江瑤的美麗大方,年輕活力,讓她自自慚形穢,曾幾何時,她自己也是這樣的。
只是時間……
她突然有些不甘,覺得自己委屈。
好吧,是應該有些委屈,她把自己青春給了肖亞平,在十多年之後,青春殆盡的時候,肖亞平卻有沉溺在了江瑤的青春當中。
這……
真讓她難受。
不過沒辦法了,誰讓肖亞平要死了呢,在他死之前,應該滿足她所有的願望。
“江瑤,我真羨慕你,你是這麼的年輕漂亮。”徐璐由衷的說道。
江瑤看著徐璐,她很是敏銳的問道:“嫂子,您叫我來說,是因為肖老師的事情嗎?他怎麼了?”
當一個不好的念頭,在江瑤的心中出現,她的語氣便不受控制的變得哽咽。
“他……很好,現在很好。”徐璐看著她。
“那您找我幹什麼?”江瑤不解。
“我……江瑤,我想告訴你,肖亞平現在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你……”徐璐並沒有猶豫,她已經下了決心。
這是她現在唯一能給肖亞平做的。
他們兩個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爭吵和冷戰,讓兩人身心俱憊,徐璐可以忍受,可以大方的略過這些。
可她不知道肖亞平能不能和她一樣,她不能去冒險,她怕肖亞平的病灶會惡化,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哪怕是離開他……
也要他活著。
抱著這個目的,徐璐才知道了江瑤。
“什麼意思?你想讓我去陪著肖老師?”江瑤疑惑問道,“你怎麼捨得……”
“我沒有辦法,我知道他現在需要什麼,江瑤,如果你在乎陪在他身邊的名分,我可以……我可以離開他。”徐璐說著,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憐。
“你!你要和他離婚?”江瑤質問。
徐璐點了點頭。
江瑤的臉色陰沉下來,她並沒有因為徐璐的這個決定而感到高興,她更多的憤怒,一股不平的憤然情緒,從她的胸腔湧了上來。
她不可剋制的高聲道:“徐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怎麼……怎麼能是這樣的人,在肖老師最需要你的時候,我將他交付給你,甚至忍著不見他的心痛,讓你們能夠重歸於好,可……現在你告訴我,你要和肖老師離婚,你要在這個時候放棄他!徐璐,我看不起你!”
徐璐低下了頭。
江瑤的不理解,讓她內心再受煎熬。
“你想甩掉他?為什麼,為了錢?你要那麼錢幹什麼?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他的生命嗎?”江瑤氣極。
“不,江瑤你聽我我說。”徐璐解釋著。
江瑤恨著她。
“我要離開他,是想給他一個新生的機會,這幾天,我已經看明白了,在亞平的最後時刻,最適應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你,也只有你,可以給他希望,給他新生的機會,江瑤,我是為了亞平,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徐璐幾乎是帶著哭腔。
江瑤聽著徐璐的話。
不管是真,是假。
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接受徐璐的建議,得到肖亞平最後的時光。
這是她內心的渴求。
可理智又告訴她,這是自私的。
她不能這麼做,她不能眼看著徐璐將肖亞平推向自己,這樣,對於深愛著肖亞平的徐璐來說,那是痛不欲生的。
那是永遠都無法忘記的痛苦。
“我拒絕,無論我有多麼想要陪在肖老師身邊,我都不能接受你所說的,他愛的人是你,我……不夠這個資格。”江瑤說完。
她便站了起來。
徐璐泣不成聲。
就在剛剛,她差點,讓肖亞平離開自己。
而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她的心好似刀絞一般,幾乎不能自持,她甚至萌生出和肖亞平一起去死的想法。
江瑤緩緩離開。
徐璐看著江瑤的背影,把頭埋的更深……
肖亞平對於徐璐的想法,還不得而知,眼看著手術的日子越來越近,他想起了江瑤,應該和江瑤做個了斷了,給這場夢境做一個殘酷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