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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聞老爺點點頭眼神中出現一股欣喜,也有些落寞黯然最後只剩下嘆息。
他沒想到聞家最終還是沒有逃脫從軍這個命運。將軍府四代三將軍,現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先人用鮮血去打拼回來的。
聞老爺本以為聞笑天可以逃脫這個命運,可是沒想到他最後還是選擇踏上去了。
四代人的從軍讓聞家人丁極度的稀少,聞笑天已經是聞家最後的希望,其實聞老爺更希望他能夠過上平靜的生活,可惜事總與願違。
“為父支援你的決定。”聞老爺點頭道。
“你跟我不一樣,你更懂得剛柔並濟的處世為人之道,你的成就會比我更高。”
聞笑天搖搖頭並不認同聞老爺的觀點。
“其實,歷史給我最大的感悟就是任何事情都有代價,想要得到就必須先學會付出。世間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那既然已經踏上就不要回頭。”聞笑天堅毅的道。
那一刻聞老爺的眼睛是放光的,他彷彿看見了一隻準備展翅翱翔的雄鷹,他也彷彿看見將軍府未來的希望就在聞笑天的身上,聞老爺欣慰的一笑。
“去吧!盡情的翱翔吧,天空將是你最好的戰場。”聞老爺心裡暗暗的道。
“什麼時候走?”
“一週後。”
“這麼著急,不在家過元宵?”
“時不與我,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極其珍貴的。”聞老爺沒有說話,兩人就在這美好的夜晚相互慰藉。
“父親。”
“嗯?”聞老爺抬起頭。
“謝謝你,謝謝你一路以來的支援。”聞笑天沉聲道。
“呵呵呵...”聞老爺眼眶開始溼潤,這是聞笑天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對自己說的一聲謝謝。
不知道多久了,聞老爺和聞笑天的心裡始終有一道隔閡,這道隔閡阻礙著兩顆心的靠近。
聞老爺也忘記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聞笑天變得叛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聞笑天又變得成熟,只是在這個時候,煥然釋冰的兩顆心真正靠近,雖然聞老爺知道那只是試探性的靠近。
“你知道,將軍府先人為何要如此的拼命?即使面對死亡也毫不懼怕。”
“不知道。”聞笑天搖搖頭,他並不知道。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承擔更多的責任,也因為這樣你才能有更多的改過自新的機會。”聞老爺道。他眼神中泛起沖天的光芒,衝破聞笑天心中所有的黑暗。
“你是幸運的,因為你站在先人的肩膀上成長,你還有機會重頭再來。”
“去吧,去完成你的夢完成你的使命。”聞老爺站起身拍拍聞笑天的肩膀,然後帶著微笑離開。
“還有重頭再來的機會嗎?”獨自坐在院中的聞笑天仰著頭望著天空問道。
夜深了,孫管家拿起阿木的舊衣裳獨自在黑夜中緬懷,清冷的月光透過年久的窗臺,照亮那一道愁容,空蕩的房間中傳來一聲的哀嘆。
介時孫管家耳邊彷彿又能夠聽見,阿木曾經的哭泣聲。
原來阿木所有的天真都不過是強顏歡笑。只有孫管家一人知道人潮後的阿木是多麼的孤獨與無助。
那一聲聲極力壓制下的哭泣聲,是如此的令人心碎。可是即使孫管家明白,也沒有能力能給予阿木安慰,上天給了他如此多舛的命運,在這種無上的意志面前,誰又能改變什麼?天意,誰又能夠真正的說清道明呢?
深夜,春雷悶響。
天空突然間下起傾盆大雨,這場暴雨也告訴大地,冬季的徹底結束春天正式掌管世間萬物。
那些潛藏在土壤下的小苗也乘著這場春雨快速生長,萬物呈現一片勃然生機,聞老爺在這夜裡做著一個奇怪的夢。
聞老爺夢見一條潛藏在深淵的金鱗,乘著這天地之變之際迅速游來。它從那無盡的深淵海底衝出,速度快如閃電,一道金光一躍而起騰出水面。
突然間,天際間響起一道龍吟,聲音沉穩有力。極光照亮天際,一道金光閃閃掛在天邊。天空突然響起驚天的雷聲,粗大如同人形的閃電一道道的劈打下來。
天空用雷電阻止這條巨龍的來襲,巨龍翻越水面迎著雷電飛去,騰雲駕霧沒入那無盡的雷海中消失無蹤,不知生死。
“啊...”聞老爺在午夜驚起,一身的冷汗。
夢境消散,窗外只傳來潺潺的暴雨聲,原來一切皆不過是幻像。可驚魂未定的聞老爺,卻感覺夢境是如此的真實,這彷彿是上天在暗喻著什麼。
“老爺怎麼了?”聞夫人揉揉睡眼,坐起身關懷的問道。
“沒事...你先睡吧,我沒事。”聞老爺安撫好聞夫人獨自一人走下床,走到桌旁拿起杯子為自己倒上一杯水。
一身的冷汗讓身體黏黏糊糊的,聞老爺感覺到一股難受,他沉沉的舒一口氣輕輕的推開窗門。
只見窗外電閃雷鳴狂風呼嘯,天邊下起傾盆的大雨,並沒有任何的異樣,小鎮在大雨間變得模糊又清晰。
聞老爺面對如此的夜晚不免的惆悵起來,心想聞笑天這一路到底是對是錯,聞老爺心裡何嘗不害怕聞笑天這一去就是永別?
次日清晨。
“什麼!從軍!我不同意。”聞夫人一大早就在大廳處生氣。
“老爺,這可是聞家最後的獨苗啊!”孫管家也出言勸阻道,將軍府歷經風雨後,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的傷害。
如果聞笑天再出意外那將再沒有出頭之日,這讓孫管家如何能不阻攔。聞老爺知道說出來,眾人肯定是不同意,尤其是夫人這一關更是難以越過。
可是有些事情註定瞞不了太久,與其被別人發現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老爺,從軍一路可是九死一生,這多少好男兒葬送在了那殘酷戰場。你怎麼也不攔著他啊!”孫管家光想想就知道,聞笑天往後的日子會有多麼的煎熬。
“這是他的選擇。”聞老爺平淡的道,從軍的兇險身為將軍的聞老爺何嘗不知道,聞老爺相信聞笑天也同樣清楚。
“你。”聞夫人生氣的雙手交叉在胸前,撇頭暗生悶氣。
“反正我不同意。”
“娘,這是我的選擇。”聞笑天一大清早就聽見,眾人為從軍一事爭吵,心中雖為不忍,但這個時候並不能意氣用事。
“笑兒。”聞夫人意外的望著聞笑天,因為聞夫人知道從軍聞笑天並不喜歡,她本以為是聞老爺又一次強迫著聞笑天,沒想到這一次真的是聞笑天自己的決定。
“笑兒,從軍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聞夫人勸說道。
“我知道,一切的代價我都會承受,相信我。”聞笑天態度十分堅定。
“走吧,走吧,反正你們也不會在乎我的感受,我也不管你們了。”聞夫人帶著哭腔道,轉頭的離開大廳。
“娘。”聞笑天心裡也是的難受,可自認為機智聰明的聞笑天,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寬慰。
“讓我來吧。”聞老爺站起身道。
“她並不知道有些事情註定是無法改變的,因為有些東西它比生命更為重要。”聞老爺悠悠一嘆,快步追出去。
“唉。”孫管家也知道,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對著聞笑天沉沉的道“少爺,祝你早日凱旋歸來。”
孫管家滿目闌珊,他不知這將軍府到底還要經歷多少風雨才能迎來光明。
“謝謝您,孫管家。”聞笑天對著孫管家拱拱手。
聞老爺走到了後院中,看見聞夫人哭的梨花帶雨,手上的手絹都已經溼潤透,心裡如同刀割的疼。
“老爺。”聞夫人抬起那紅腫的眼睛。
“我知道,我都知道,別怕一切有我。”聞老爺輕輕的將聞夫人擁入懷中,溫柔寬慰。
聞夫人再也沒有抑制住自己的眼淚,她緊緊的抱住聞老爺,埋頭在他懷中放聲大哭。
生活是如此的無奈與辛酸,因為一切的痛苦都需要有人來承受,他們都明白。
阿木的墓前。
“阿木,今天我又帶著好酒菜來看你了。”聞笑天笑了笑坐在阿木的墳墓前,從食簞中拿起兩個白玉酒杯倒上兩杯好酒,一杯穩穩的放在那黃土壠前一杯遞給自己。
“呵呵呵...很可笑是吧,你在生的時候我都沒有如此認真的招待過你,沒想到當你離開之後。當我真的想為你認真做一桌子好酒菜的時候,已經聽不見你的聲音了。”聞笑天一直到阿木離開自己之後,才驚訝的發現自己還有太多的話沒有來得及對阿木說。
從前的阿木總是會撐著腦袋,安靜的端坐在一旁聽著自己給他講故事,現在或許也是一樣吧。
兩行清苦的眼淚默默的流下,在阿木面前聞笑天可以像一個孩子,像一個朋友,放聲的笑,盡情的哭。
這一刻他不是將軍府的公子,眼前的人也不再是自己的僕人,而是兄弟是朋友,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聞笑天在黃土壠前灑上一杯清酒,動作很輕好像害怕啊木再一次,因為自己受到任何一點的傷害和驚嚇。
“這一杯兄弟敬你!來世你我再做兄弟,那時候我不會輕易的拋下你,我說的。”聞笑天一舉飲盡手中的清酒,酒中的苦澀辛辣早已麻木在口舌之中。
“啊!”聞笑天一口飲盡後把杯子倒過來,向阿木示意這一次自己並有沒有投機取巧。
“哈哈哈!!!”
“阿木,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上一條自己的路了,那是一條征途也是一條是不歸路。是死是生就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也不知道到時候還能不能回來看你。”聞笑天嗤笑自己一聲,舉起酒壺為阿木續上一杯。
“不過沒關係,這是我的代價。從今天起我要為我自己曾經的錯誤付出代價,我不會再辜負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酒杯被聞笑天緊捏在手中。
酒過半壺後,聞笑天發現原來一醉方休對他來說早已是一種奢侈。
自己已經過了那個百事不過問的年紀,將軍府需要他,父親需要他,母親需要他,孫管家也需要他,眾多的身份和責任壓得聞笑天已經快無法喘息,自己需要一顆清醒的腦袋。
可每每到日落時分,聞笑天總是喜歡獨自到阿木的墳墓前,靜靜的坐上一段時間,陪他聊聊天。
就像小時候一樣,說著今天的趣事也說說離別後的經歷,還有太多太多沒有辦法說清道明的情誼。
酒過三巡,聞笑天起身給阿木清理墳頭的雜草。做完這一切,聞笑天拍了拍衣裳輕聲嘆一口氣,看著阿木碑前的字。
“走啦!兄弟,祝福我吧。”聞笑天緩緩的轉身,動作雖然利落可聞笑天的心裡,彷彿有著千斤的重物壓在心頭。
他的每一步都很穩,每一步都很重,一步一個腳印,每一步都算數,聞笑天走出十餘仗後,再一次回頭嘆出一口氣,便舉步離開。
暮靄四合,歸鴉陣陣,聞笑天便獨自走在歸家的路上,那悽悽惶惶的斜影,是那說不盡的寂寞與孤單。
夜。
聞笑天再一次獨自挑燈夜讀,這本書不知道多久沒有再拿起,書面上都生滿灰塵。聞笑天輕輕的拍去面上的灰塵,走到書桌上靜靜的翻閱著動作很慢很認真。
經歷了這麼多事後,聞笑天沒有了以前的急躁多了幾分沉穩。
夜深了,萬家的燈火都已經熄滅,還有一盞微弱的燭光在跟這無窮的黑暗做著鬥爭,遲遲不肯熄滅。光明是強大的,即使他只是孤燈一盞也能輕易的破開黑暗的王國照亮四周。
“笑兒,這麼晚還不睡呢?”
“娘。”聞笑天抬起頭。
“嗯...過幾天你就要從軍了,這些東西你收好。”聞夫人從身後拿起大袋子的行李,遞到聞笑天面前。
行李裡面裝雜著許多的東西,大到出門的銀子小到頭昏腦脹的藥瓶,衣服更是春夏秋冬各式各樣,事無鉅細一一到位。
“這是頭痛藥,這是傷風藥,這是治療水土不服的可千萬別弄糊塗。”聞夫人拿起幾瓶藥瓶對著聞笑天細細叮囑道。
“娘,我是去從軍不是搬家。”
“叫你帶著就帶著,也不知道人家擔心。”
“好好好。”聞笑天無奈的點點頭。
“好了,早點休息,夜深了。”
“是。”聞笑天送走了聞夫人,他知道自己這一行是凶多吉少,兒行千里母擔憂自己始終還是讓她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