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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家苦鼠暴,乞諸人,得一貓,形魁然大,爪牙銛且利。餘私計鼠暴當不復慮矣。
以其未馴也,縶維以伺,候其馴焉。群鼠聞其聲,相與窺其形,類有能者,恐其噬己也,屏不敢出穴者月餘日。
爾後鼠皆死,貓去,餘見其尾,忽有二尾之勢。
距離宋府約百米處,在一處杜鵑和紫苑交錯盛開的地方,突然憑空出現了三個人。其中一男子身著白色素衣,上面繡著淺黃色的五芒星圖案。
頭上戴了一頂淺褐色草帽,帽簷壓得很低,幾乎看不見他的眼睛。
他的一隻手輕輕理了理飄動的衣襬,另一隻手拎著一個細長的紙皮袋子。
他的左側是一位妙齡女子,身穿淺紫色的長紗衣,外面披著一件淺白色的披肩,上面繡著點點的紫色波狀物。她臉上戴著一條輕薄的珍珠黃面紗,路上微微揚起的風將女子身後簡單系著的頭髮拂起,一雙細長含淚目向前方望去。她揹著一個挺大的包裹,不過看起來並沒有目測那般重。
白衣男子的右邊則是另一位男子,渾身包裹著玄衣,眼神犀利,長鼻挺立,原本有些凌亂的頭髮被他一股腦捲了起來,用一根素簪插在腦後。男子手中握著一柄長長的寶劍,劍上散發出陣陣銳氣。
茗煙等的就是這三個人。
“既白先生,我家少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匆匆迎接上去,既白稍稍抬起了帽簷,當看到眼前是何人之時,臉上露出一點喜悅之色。
“好久不見,茗煙,”既白溫柔點點頭,一邊示意木青和思貝打招呼,“看來前幾天我派木青送的信你已經收到了。”
茗煙眼睛從既白身上移開,放在了木青身上。後者的眼睛隨之眨了眨。
“對的,”他回過神來,“前些時候木青姑娘來過,說先生您在今日準時會過來。”
“今日此行,乃是踐行一年之約。一方面,我要取回寄放在宋府的地獄浮世繪,另一方面,也替你家少爺將此事做一個徹底了斷。”
茗煙心中明白,便不再說話,只是低著頭,將既白三人帶至府中。
距離上次既白所見之景又有些不同,昔日宋府還只是栽種些顏色陰沉黯淡之木,如今倒是滿府絢爛,紅櫻草、杜若花、白牡丹等諸多斑斕多姿的花朵隨處可見,繁密茂盛。在宋寧屋子的前方庭院中,種滿了胡梔子,滿頭紅花,低低壓著沉甸甸的花枝,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馥郁之味。
思貝心中讚歎著這宋府的花木佈景,不過想也知道應該是老闆此前吩咐宋寧照做的。
既白笑道:“沒想到才一年不見,府中已經大變樣了。”
茗煙聽得既白的稱讚,不由得感激道。
“這件事我也是奇怪著呢,先生有所不知,此前我家少爺也曾種過此類嬌豔美麗之花,但是均不能生長,即使是勉強發芽,也會迅速枯萎。因此府內大多是種植陰暗沉澱之木。不過自從先生一年前替我少爺解圍後,這些花啊草啊什麼的便都能生長了。”
既白說道:“此乃陰氣皆數被地獄浮世繪所吸收的緣故。因此陰陽平衡,倒是能夠令向陽之物生長。”
話說著,眾人便到了正廳。
“我家少爺就在裡面,準備著最近入朝所需要的畫。先生今日來之事他皆已知曉,早已恭候多時。”
茗煙推開門,宋寧就在書房正中央,看到來的人之後,慌忙停下手中的紙和筆,上前畢恭畢敬問候著。
“先生,一年不見,可還好?”
宋寧看著越發精神了起來,渾身上下皆一掃之前的陰霾之氣。
“無妨,”既白笑道,“一切照舊。倒是公子你,自從上次一別後,可曾還有遭遇不妥之事?”
宋寧搖頭。
“可還得感謝先生,那次救我一命,如今才有宋某能夠繼續孝順父母,完成自己的抱負。”
“今日我前來,是為了了結一年前的那樁陳年舊事。適才我觀宋府上上下下,花繁葉盛,葳蕤異常,想必此前所放置的地獄浮世繪已經將府內的陰氣之邪悉數收盡。現在可以將其取走了。”
“那麼鬼女以後不會再出現了吧。”
既白頓了頓。
“今日就是為此事而來。”
“那……”
宋寧有些不解。既白前去檢視屏風,只見畫像一切完好,絲毫未有破損。
“這一年內可否有誰開啟過這屏風?”
“沒有。我謹遵先生的教誨,嚴謹以待。沒有讓別人開啟過。”
“公子,我待會兒會在此處施法,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暫時迴避一下。”
宋寧點點頭:“那好,我就在外等著。如果先生有事需要我幫忙的話,直接叫我即可。”
他收拾好畫具紙筆,再次拜謝一二,轉身退出,輕輕關上房門。
既白走到屏風面前,伸出左手,微微用手在屏風上畫了一個圓圈,霎時,出現了一點淡淡的白色波紋,從上到下,縈繞著屏風。
畫像上的女子突然睜開了眼,滿含笑意。
既白輕聲問道:“這期間沒問題吧。”
女子眨眨眼,突然越變越大,從畫像中走了出來。
木青和思貝看得目瞪口呆。
“老闆,你該不會是把這個畫像上的人變成了式神了吧?”
既白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沒錯。不過我只是借用她三個時辰,等到我們把事情辦完之後,一切自然會恢復如初。”
女子拖著很長的米黃色唐裙,搖曳著走到門口,坐了下來。
“我們需要一點隱藏。”
既白輕輕說道,女子心領神會,頭微微垂了垂,再次起身的時候,消失了。
“式神在門口已經佈下了自己的結界,所以接下來我們所做之事屋外不會有人聽到。”
屏風已經開啟,露出懸掛在身後的一條很長的絲帶,絲帶下所繫之物,就是那副卷軸,即地獄浮世繪圖。
不過周圍似乎縈繞著一圈淡淡的白色光圈,應該就是結界。
既白將一隻手探進去,不多時便取了出來。思貝有些敬畏看著。
“老闆,這就是……”
既白抬起頭,向木青使了個眼色。
“木青,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