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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果子，包子，茶雞蛋，餛飩，餅子。阿蘭把兩個攤子都看仔細了，發現賣的只有這幾樣，但買的人還真不少，她就想著，自已是不是也可以賣早點吃食。
要賣吃食，這邊確實是個好地方，不過在考慮到張雅茹跟程水林兩個人之後，阿蘭只能捨棄這裡，另尋地兒，畢竟誰知道她們要是發現了，會不會搞破壞。
摸了摸兜裡的七塊七毛零五分錢，阿蘭暗歎一聲，只覺得手裡的油餅子都不香了，這點錢能幹啥呢？想來想去，也只夠買幾斤麵粉，突然，她腦袋中轉出一個想法，要是......陶罐在就好了！
胡亂逛了一圈，再上樓回到客廳的時候，另外三人都起來了。梳著油亮亮麻花辮穿著紅黑格子褂子打扮得特別好看的程然然正伸著手朝張雅茹要錢。
張雅茹望了一眼從門口進來的阿蘭，隨即收回目光，從手上被手絹包著一沓錢裡抽出一塊塞到程然然手上：“去吧，別忘了給爸媽也帶點回來，可別學著有些人，自已吃的滿嘴流油的，丁點不想著家裡！”
程然然知道她說誰，回過頭看了眼臉色淡然的阿蘭，沒發現她嘴上有油，想也不想張口就道：“媽，我咋沒瞧見她嘴上有油，怕是你眼睛看差了，還有，這一塊錢也不夠啊？我想吃肉餛飩呢再加跟個肉餡餅呢！”
一旁把這話聽進耳朵裡的阿蘭心狠狠顫了下；在大隊一年忙到頭最多能分到五十塊錢，這還是年頭好的時候，要是年頭不好，大隊拿不出錢，那大傢伙是一份都分不到手！
看著仍伸著手的程然然，阿蘭對她很是羨慕；有些人不需要討好誰也不需要幹很重的活就可以獲得別人夢寐以求的；有些人卻爹不疼娘不愛。
“行了行了，那再給你五毛！”翻了個白眼，張雅茹又抽出五毛錢外加一些糧票遞給閨女。
“得嘞！”程然然接過錢，扭身高高興興地跑出門，紮好的麻花辮也一跳一跳的。一旁的程水林一直笑看著母女倆，沒半點不耐煩。
程然然一走，程水林溫和帶笑的臉立馬就冷下來，半點招呼都不打地走到餐桌旁，端起剛起來那會兒倒好的開水喝著。
不知道是廠子裡誰說的，早起喝一杯溫開水對身體有好處，然後他就一直養著這條習慣。
他不理阿蘭，阿蘭也懶得去找氣受，整個屋子就這樣安靜下來......直到程然然買來早飯，張雅茹招呼吃飯。
招呼人吃飯的時候，張雅茹只喊程水林，故意不喊阿蘭。
手裡端著一碗肉餛飩，嘴上叼著半根油條的程然然看看自家媽又朝沙發那邊的阿蘭看看，見自已媽一臉笑的給後爸端飯，就跟屋裡沒阿蘭那個人似的，不知道咋回事，她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兒。把嘴上啃著的油條拿下來，空出嘴後，她漲紅著臉朝阿蘭喊：“誒！你過來吃早飯！”
坐在沙發上的阿蘭阿蘭愣了下，扭身望過去。程然然臉通紅：“咋的？還要人抬轎請你不成？”
瞟了一眼她身後臉色發綠的張雅茹，阿蘭笑起來，三兩步走到桌子前。
桌上擺著一碗餛飩，四根油炸果子，四個餡餅，三個紅糖饅頭。
程然然又把油條叼回嘴裡，躬身伸手去扯桌上那碗餛飩的碗沿，把餛飩扯到阿蘭面前後，又給她拿了個餡餅：“吃啊，愣著幹啥？”
張雅茹臉色由綠轉成黑沉，看著閨女的作為，她恨鐵不成鋼道：“你把餛飩拿給她，你爸吃啥？還有餡餅兒，你就不能想著想著你媽我？我真是白生你了！”
拿下油條，程然然不在乎的嘟起嘴：“不是你說她是來我家玩的嗎？給她碗餛飩算啥，才幾分幾角錢，你跟爸一直住在這裡，明早再買不就成了，這點東西還要爭來爭去，不是我說你，媽，你的思想覺悟真的不行！要放在以前，你肯定要給送去改造的。”
“你.......你真行！”張雅茹氣得直接吃不下飯，擱下筷子，跑到沙發上坐著。
程水林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開口，本身程然然就不是他親生得女兒，再說她都這麼大了，他這個當後爸的要是開口說她，小姑娘面子肯定過不去，哎，算了算了。
想著算著，但一抬頭看到安安分分坐在椅子上吃餛飩吃餡兒餅的阿蘭時，程水林還是忍不住：“沒見著你阿姨被氣得吃不下去飯嗎？你還這麼好胃口，真是沒良心！”
咬了口餡餅的阿蘭：........
吃餛飩吃的頭都不抬的程然然：.......
“爸，媽不吃就不吃唄，我們自已吃咋了？一大早的胃口當然好啊，你也不好嗎？我瞧你都吃一個餡餅兩根油條外加一個紅糖饅頭了。”
程水林嘴角抽了抽，看著手上剩下的小半根油條，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接話。
還是坐在沙發上的張雅茹突然出聲：“行了行了，快點吃，不是還要去逛逛嗎？”
請假的事兒，張雅茹想來想去託給樓下的工友了。要是她親自跑一趟的話，那些人指定會問東問西，她最不樂意讓人看笑話了。雖然明天上班還是會問，但能多拖一天也好......
吃過飯，程然然夜非扯著要跟著三人一起，張雅茹拿她沒辦法，正猶豫著。程水林道：“然然都跟你撒嬌了，就帶著吧。”
“可是，她還要上學啊。”
程水林：“那就請個假，反正順路的事兒。”
就這樣，幾人出門之後，先是去程然然的學校給她請個了假，才開始逛起來。
逛了沒一會兒，程然然就扯著要去百貨大樓：“爸媽，去百貨大樓吧，那新進來一批連衣裙，可好看了，我們去瞧瞧。”
張雅茹不想去，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阿蘭。萬一去了百貨大樓，這賤丫頭看中裡面什麼東西非吵著要怎麼辦。
程然然不知道她的想法，見求她不行，便去求程水林：“爸，我說的你在聽嗎？我想去百貨大樓。”
“去去去，你想去就去。”程水林笑著道。
張雅茹隱晦地看了一眼在走神的阿蘭：“去是能去，就是可別看上什麼都想要，咱家可沒那麼多錢，再說了，山雞就是山雞它永遠都成不了鳳凰，有些東西配不上硬要也是丟自已的臉！”
“媽，你在說啥啊？啥山雞不山雞鳳凰不鳳凰的？”走到前面去見家裡人沒跟上又走回來的程然然滿臉疑惑地問張雅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