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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是個晴天,萬里無雲,豔陽高照。
前一晚顧姝費盡心機,向老太太謊稱要前往H市參加許汐朋友的婚禮,老太太只念叨幾句路上小心。
倒是電話那頭的老爺子隱約說了句:“自己折騰自己”,顧姝聽得不大清,但小心肝顫了顫,倒真被老爺子說中了。
顧姝的父母年紀並不大,也只有五十出頭的年紀,可她卻覺得每每喊到老太太、老爺子的時候格外親切。
而如今,對兩位撒下彌天大謊,她是覺得格外對不起他們。
她望了望收拾好的行李,略微整理了衣著。為了配合這良好的天氣,她特意穿了一件亞麻白色吊帶長裙,外面罩了件暖黃色開衫,長長的白色裙子恰到腳踝的位置,裙底有碎碎落落的淡紫色小花,她挑了一雙米色坡跟小皮鞋,鬆鬆的挽起頭髮。
“籲,我要振作!”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做出了加油握拳的手勢。
顧姝到達火車站的時候,被人山人海的架勢驚得目瞪口呆。
恰逢週末,又是高考季,火車站裡人山人海。
車票是托熟人買的,她暗自慶幸自己真是走運。
不知被擠了多久,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長長的裙襬已在擁擠中被抹上了淡淡的灰塵,她悶悶的坐下,拿出小鏡子,看著自己一身的狼狽。
“阿嚏!”這時,她對面的男孩長長的打了個噴嚏。
一滴唾沫星不偏不倚的落在顧姝的鏡子上。
顧姝憤怒的抬起頭,剛要發火,卻看到一張年輕帥氣的臉龐。
男孩很是抱歉的看著她,對她不停的說對不起,她的怒火奇蹟般的被壓了下去。
“沒事。”她笑了笑說。
“真對不起,車上人太多,我又有點感冒,所以……”男孩拘謹的看著她。
“小事,不用掛在心上。”
顧姝抱著包,微微側了頭,看著外面徐徐閃過的風景。
不知過了多久,男孩好像鼓足了勇氣,看向顧姝。
“你也是在H市上學嗎?”男孩漲紅了臉問。
“我?曾經是。”她悵然的回答。
“曾經?”男孩疑惑的撓了撓頭。
“你在H市上大學?”她轉過頭,看向男孩。
男孩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靦腆的回答:“對,今年大二了。”
“大二,多好的年紀。”她低下頭,喃喃的說。
“你說你曾經在H市讀大學,那……你現在是讀研了嗎?”男孩好奇的打聽。
“你的問題有點多呢,小弟弟。”她笑著斜眼睨他。
男孩侷促的撓了撓頭皮。
“姐姐至少比你大十歲。”她戲謔的說道。
男孩詫異的睜大雙眼:“不……不會吧?”
“呵呵,是的啊,歲月不饒人。”真是好騙啊,果然還是個孩子。
她說完便揚了揚手中的耳機,“姐姐要聽音樂了。”
男孩的眼光在她的臉上逗留了幾秒後,又緩緩的低下頭。
這樣好的年紀,許是對愛情最有幻想的時光,她自顧自的感慨。
她摩挲著手裡的MP3,黑色的磨砂外殼已泛出淡淡的光,足以說明這個小小的富有生命力的物體已陪伴她有一段歲月。
現在還在用MP3的人已不多,可她堅持留著。
就如同喜歡收集各種喜歡的卡帶一樣,許汐也曾喜歡她的習慣。
她跟著旋律淡淡的哼唱,窗外的風景像過往的片段在眼前回放。十年前她也是這樣,踏上這班列車,駛往H市。
來來往往四年大學時光,生命中的人時刻變換,可她的愛情卻始終如一。
……
“你要下車嗎?”
“喂?”
顧姝是被對面的男孩叫醒的,她揉了揉雙眼,看到了H市熟悉的站牌。
火車上列車員熟悉的報站聲還在重複響起。
“哦,謝謝!”她向男孩投去感激的笑容。
“我幫你拿行李吧?”男孩彷彿是要徵詢她的意見。
“謝謝!我沒有行李。”說罷,她拿起手中的白色小皮包向男孩晃了晃。
這樣擁擠的車廂容不得二人再多寒暄幾句,緩緩流入的巨大人潮已將二人衝散。
顧姝下車後四周環望了一下,沒有發現男孩的身影。本想打車捎帶男孩一程,畢竟多數的學生都是節儉的擠著公交。
巡視幾番後,她並沒有發現男孩的蹤影,便也只好作罷。
到達H市已是下午兩點,顧姝決定首先去母校造訪。
計程車行駛的軌跡是西北到東南,沿途路經H市晚報社,顧姝的回憶也又開始回到了大三那年。
時間過得太快,好像還沒有適應畢業的生活,自己已為人婦。
婚姻生活還沒有步入正常的軌道,偏偏又來了離婚這樁不大不小的事情。
她撣了撣裙襬的灰塵,“師傅,在H大南門停車。”
顧姝抬起頭,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眼。H大石砌的校牌屹立在她的眼前,厚重的質感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莊嚴。
顧姝張開手臂,好像在擁抱這個曾經的回憶一樣,輕輕的說:“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