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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顧姝也回過幾次學校。
考取市局公務員之後,便很少有空再回到這個地方。
婚後,她也很少回到H市,幾乎只是逢年過節或者假期才到公婆家看望老人。
掐指一算,時光匆匆,竟一別五年。
她此刻的心情真是五味雜陳,既懷念這個帶給她無數美好回憶的地方,曾經自己最美好的時光都停留在了這一片土地;卻又害怕再次回憶起有關許汐的點點滴滴。
許是剛剛開學的緣故,學校裡面異常的熱鬧。
歷屆的學長學姐們像往年一樣,拉著條幅為自己的社團進行各種宣傳。
當年顧姝也是社團的積極分子,這一幅景象讓她來了興致。
顧姝挨個觀察每個社團,試圖找出當年有關她青春的影子,可長長的一圈下來,近二十個社團都已逛過,卻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
大一那年,顧姝對辯論有很大的熱情,便和本系的幾名志同道合的同學商議組成AK辯論協會。
AK當年還是她想出來的歪點子,意為愛侃,分別取拼音首位而組成。
大二那年社團透過院學生會批准,便開始招起了社員。出乎意料,AK很受學生歡迎,當年也是名噪一時,許多院辯論賽的最佳辯手都是來自協會。
顧姝想到這,走到了羽毛球協會旁邊。
“同學,要入社嗎?”一名社團積極分子拉住她問。
許是感覺顧姝不太像大一的學生,那名學生眼裡掠過一絲遲疑。
“不了。”她尷尬的回答。
“哦,對了,同學,向你打聽件事兒。”顧姝匆匆地轉過身問。
“什麼事呀?”學生向她笑著問。
“你聽說過AK辯論協會嗎?”
“哦,那個辯論協會啊,好像我去年來的時候解散了。”學生回答後,又轉過身跑去招取新的社員。
顧姝心裡泛出淡淡是傷感,她並不想去追問解散的緣由。結果已定,當年他們的心血,存活了七年,現在也只剩下了回憶。
許是一個人逛得太過乏味,顧姝繞了半圈校園便決定回去。
學校門口的公交車和往常一樣的擁擠,可悶熱的環境,卻讓顧姝感到一絲青春洋溢的溫馨。
許汐在H市買的房子位於H市東北,從H大到小區要轉一次車,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路程。
顧姝原本是不想來到H市的,但為了讓謊話更為逼真,更好的和許汐進行交涉,便決定隻身前往H市。
顧姝下車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已經晚上7點,小區門口有個便利超市。
她估計許汐這時還沒有到家,便走到便利店買了些許雞蛋、牛奶和意麵。
許汐偏好意麵,她一直記得。這個境況,再為彼此做些事情許是不太自然的,但談離婚也要提前填飽肚子,她又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轉身看到超市的奧利奧在促銷,她又手癢的拿了幾盒。
許汐曾經鄙棄顧姝偏好奧利奧的這種行為,他總說這東西甜的讓人難以下嚥。她便諷刺他不懂甜溶於心的幸福感。
再見也會懷念。
她與他的糾葛,即便離婚,也已將彼此的習慣溶於生活之中。
拎著滿手的東西,顧姝氣喘吁吁的爬到4樓。夜幕降臨,伴著樓道昏暗的燈光,顧姝摸索著拿出鑰匙開啟門。
開啟燈,顧姝放下皮包,翻找鞋櫃尋找自己的拖鞋。
這時,隱隱的從臥室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顧姝警覺的往後撤,反手又開啟了防盜門。
腳步聲越來越近,首先映入顧姝眼簾的是她熟悉無比的hello kitty的粉色拖鞋,顧姝輕呼一口氣。
許汐竟穿著她的拖鞋在家。
這時,一個綿綿的女聲響起:“你回來了?”
顧姝驚異的抬起頭,卻像石化了一般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
女孩大概還沒睡醒,仍以為回來的人是許汐,還在輕揉迷濛的雙眼。
大抵是門外許久沒有動靜,女孩輕輕的睜開眼,卻看見驚在原地的顧姝。
她並沒有尖叫,相視幾秒後,她大概意識到了什麼,正要開口。
顧姝滿手的雞蛋,卻噼裡啪啦的落到地上摔的皮開肉綻。
顧姝好像忽然想起什麼,又一次抬起頭,“你是楊洋?”
“對,顧姝,好久不見。”女孩笑笑回答。
她還要對顧姝說些什麼,可顧姝的耳邊好像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
全部的時光都靜止在這一刻。
顧姝轉過身,想要藏住已經滴落的眼淚,隨即奮不顧身的跑下樓去。
她好像要逃離自己最害怕的地方,不顧一切的跑著。不知跑了多久,她蹲下來嚎啕大哭。
竟然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顧姝不甘心的走到樓下,抬起頭看著四樓亮著燈的曾經的家,盞盞燈火像是無數有心人在家對愛人的等候。
可在她看來,刺眼的燈光正把她一臉的狼狽嘲笑的體無完膚。
顧姝就這樣站著,流著眼淚,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淚,寂靜無聲,只剩下微微的風吹拂著乾澀的雙眼和沾滿淚痕的臉龐。
“顧姝?”再熟悉的不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許汐略顯疲憊的臉上寫滿了詫異,他看到顧姝的背影僵硬的轉過身。她的雙眼儼然紅腫的不成樣子。
“你……”後面的“怎麼了”還沒說出口,他好像恍然大悟。
“你別說話!”顧姝刺耳的聲音傳來。
許汐知道,她已經發現了自己難以啟齒的秘密。
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顧姝沙啞的聲音卻緩緩的傳來。
“許汐,我只問你一句,你同我離婚,是因為你累了倦了不愛我了,還是因為……她。”
許汐許久沒有出聲。
他就那麼在她身後站著,雙手緊緊攥著,因為太過用力,能看到泛白的青筋。
“顧姝,對不起。”他的聲音很小,顧姝卻聽的清清楚楚。
可她還是不死心,幾乎是歇斯底里的質問:“回答我!”
……
“顧姝,對不起,我犯了錯。我背叛了我們的約定,對不起……”她語無倫次的說著。
“我問你,是不是因為她?”她一字一頓的說著。
許久,許汐開了口:“是。”
顧姝背對著他的肩膀起伏後,漸漸平靜。
她理了理自己的情緒,不緊不慢的說——
“許汐,我原本以為我欠你太多。”
“許汐,曾經你對我是那般的好,雖然我抱怨過太多,我總以為,是我的不甘心,才使我們淪落至此。”
她頓了頓,僵硬的身子又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他知道,她在哭。
深吸一口氣,她忽然笑了笑,抬起頭看向他。
“啪!”
猝不及防,顧姝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
“現在,是你負我。這一巴掌,給你。之後,我們兩不相欠。”
她背過身,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遠。
許汐側過臉,很久都沒有轉頭。
這樣的場景,像是無數次兩人的爭吵,顧姝賭氣一個人越跑越遠,越跑越快。那時的他總是在原地冷靜半分鐘便回頭去追。
可這一次,她走的那樣慢,他卻沒了追的力氣。
“你這樣恨我,好不好過。”他在身後低聲的說了一句。
那樣靜的夜晚,她聽得清清楚楚。
愛嗎?
恨嗎?
顧姝只感覺心像被人掏空了的疼。
遠處的許汐,終於轉過頭,直到再也看不到顧姝的身影。他握緊了拳頭,像個孩子一樣抽泣起來。
“顧姝,再見。”
“天蓬……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