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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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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夜空中繁星閃爍,彎月把皎潔的光芒灑向大海。

“涯角”的懸崖絕壁之頂,易天琊和關月冷在做向水盜盤踞的島嶼出擊前最後的準備。

紙鶴帶著從附近臨時召集來的十幾名風部的荒蕪成員在協助他們檢查那兩件滑翔翼的要緊之處是否被拼接的嚴絲合縫。這東西畢竟比不得縱天軍團的飛行器械風鷂和雲雕,也不是羽人那種天生的羽翼,容不得一絲差錯。

“我還是想勸你們放棄這個打算。”臨出發前,紙鶴抱著雙手,無奈地望著二人,仍然嘗試著勸說他們換一個不那麼冒險的做法。

“箭在弦上。”易天琊將那對白色的滑翔翼在身上綁好,同時確保自己的一對刀劍也被牢牢地綁在了身上。

關月冷朝紙鶴豎起了大拇指,露出一個安慰的笑來:“今夜的天氣很好,月光都能把海面照亮,我們一定能順利飛到那個島上的。”

紙鶴看見她也學易天琊一樣把長刀鎖月綁在身上,出發在即,這個女孩的臉上卻沒有一點緊張和不安,儘管他們是要去執行一個哪怕對雲中劍來說都十分匪夷所思的任務。

“準備好了嗎?”易天琊已經確認自己可以隨時出發,此時正向關月冷詢問情況。

“嗯。”關月冷肯定地點了點頭,朝紙鶴和風部的荒蕪們揮了揮手。

兩人轉身準備走上那片從懸崖上向外延伸出去的巨石,紙鶴卻在這時候喊了一聲。

“等一下!”

她小跑到關月冷身前,將自己的佩劍“清歡”交到了關月冷手上。

“這把劍上有空嵐之宗的附靈咒印,分別是雲體風身、一閃之刃和心魂鏡。”紙鶴對她說道,“每一種附靈在短時間內都只能發動一次,但是配合你的驍武之血,應該能夠發揮出扭轉絕境的奇效。”

關月冷聽聞她要讓自己帶著這把象徵荒蕪空嵐宗主的古劍,不由得吃驚地說:“可是萬一我和天琊回不來,你的劍不就落到別人手裡了……”

“沒有萬一,你們必須要活著回來。”紙鶴嚴肅地說道,“等處理完這些事,你親手把劍還給我。”

“那……”

“好了,趁著現在風向沒有大問題,你們趕緊出發吧。”紙鶴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風部的召集令我已經傳出去了,整個南州的風部成員都在向這裡彙集,只要給我三天……不,兩天時間,我就能趕到島上接應你們。”

易天琊輕鬆地笑了笑說:“那我和月冷一定會盡力苟活到你帶著援兵趕到的。”

關月冷也跟著點了點頭。

“但願如此。”紙鶴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出發了。

易天琊和關月冷彼此對視了一眼,各自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信任和決議。易天琊嘴角揚了揚,率先揹著巨大的滑翔翼向“涯角”懸崖上那塊突出的巨石展開了衝刺。

“涯角”之巔的所有人都注視著易天琊,他在跑到那塊巨石的盡頭時用力一蹬躍起,白色的三角形大翼在空中左右搖晃了幾下後便保持住了平衡,帶著他飛向遠處漆黑大海中的那個小島。

關月冷緊隨其後,她也在一陣助跑衝刺後跳出了懸崖,穩住滑翔翼後追著易天琊的身影飛去。

“副使請小心!”

在風部荒蕪成員的驚呼聲中,紙鶴爬上那塊巨石,站到了邊緣,她睜大眼睛向前方眺望,一身紫衣在夜風中微微擺動。

那兩個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就像兩隻白色的大鳥飛入夜空,紙鶴望著遠處黑暗的大海,聽著懸崖地下翻滾的浪潮聲,強壓住了心中的恐懼。

她覺得夜幕下的大海是令人恐懼的,儘管頭頂有皎潔的月光,但那種無邊無際又深不可測的感覺還是能夠牽動人心底原始的對大自然的敬畏之心。

可是那兩個人似乎只要眼中有了彼此,便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們感到畏懼,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他們去做共同決定的事情。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帶來的力量?

十九歲的下一任荒蕪空嵐宗主站在“涯角”之巔的巨石上沉默良久,她的身下是深淵和海潮,她的心裡也迎來了一場來勢洶洶的風暴。

此時此刻,距離雲夢海岸的“涯角”二百餘里的南州州府南霽城內,打著“雪落梅”旗幟的錦衣衛們聚集在了城南駐軍校場內。城南校場燈火閃動,除了列隊在最前方的四百騎錦衣衛,後頭還有密密麻麻打著火把的駐紮在南霽城的帝國軍。

披著一領紅色披風,身著騎軍魚鱗鋼甲的魁梧男人手提一把六尺長的斬馬刀,站在了校場的點將臺上。

“我是從雲翔來的錦衣親軍第三都指揮使千啟夏,奉命來到南霽執行一項秘密的任務!現在我需要南霽軍的弟兄們協助我,拿下雲夢海岸南邊的那個弓形小島,島上的賊人兇殘且狡詐,但凡見到格殺勿論!”

底下像他一樣披著紅袍穿著騎軍魚鱗甲的第三衛所的錦衣衛們高高舉起了刀,發出一陣整齊的低喝聲。雖然他們只有區區四百人,但這陣低喝聲卻震動了場內每一個南霽軍士兵的內心。

“請千大人放心,我南霽軍雖然水戰比不得駐在靖流灣的破浪軍團,但要拿下一個水盜盤踞的方寸小島還是不在話下的!”這支南霽駐軍的將領上前向千啟夏保證道。

“好,那就立刻出發,由我的人擔任前驅,兩日之內務必趕到弓形島。”千啟夏說著向底下的錦衣衛們猛地一揮手,四百鐵騎率先縱馬衝出了校場的大門。

那名將領向千啟夏躬身行禮,隨後轉身去爬上了自己的坐騎,策馬在士兵們面前跑了兩個來回,將千啟夏的命令傳達給了全軍。

校場內的兩千南霽軍士兵也開始有序地開拔,千啟夏走下點將臺,早已候在下面的陳洛替他牽來了馬。

“衛長,卑職有點不明白。”陳洛望著向南方海岸進軍的南霽駐軍部隊說道,“這樣一來等於把整個南霽城的防衛力量給抽空了,衛長難道不擔心荒蕪會趁機在州府作亂嗎?”

千啟夏從他手裡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在馬背上對他說道:“荒蕪的風部在南州早已生根發芽,他們要興風作浪,何必等到今天?”

“那衛長的意思是……”陳洛也跳上了自己的馬,策馬緊緊跟隨著千啟夏。

“剿匪,無他。”千啟夏回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來三衛的時間也不短了,這個猜來猜去的習慣就一直沒改掉。說實話,你的心思比較適合去給新來的那個玉無瑕當副手。”

陳洛尷尬地笑了笑:“我還是喜歡衛長你的直來直去。”

“我也並不總是直來直去。”千啟夏自嘲地哂了一聲,“只不過這一次我想對付這種確確實實在禍害百姓的強盜,比對付起自命大義的某些逆黨要心裡舒服一些。”

“衛長……”陳洛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行了,不用跟我裝了,從你回來報告的話裡,我已經知道你的想法。”千啟夏加了一鞭,催馬向前。

陳洛也加鞭趕上,卻沒有再說話,只是望著千啟夏後背的雙眼中隱隱約約有光芒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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