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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她？”
唐允謙的愣怔地看著他一會，才重新收拾起情緒，眼神凌厲。
“老朋友了。”拾荒者眼神耐人尋味，“我想我應該可以幫到你。”
直覺告訴唐允謙，眼前的人不簡單。
“勞請先生請指教。”
他眼前一亮，雙手插兜，請拾荒者移步前處安靜的地方坐下一敘。
-
咖啡廳內
“先生剛剛說的，可是錢家二小姐錢書禾？”
唐允謙喚他先生，有尊敬之意。
這樣對面的任楚恆明顯感到訝異，對面的人年紀不大，卻目光炯炯。
這是早慧的表現。
他突然笑出了聲，從容地端起眼前的絲絨拿鐵抿了一口，搖頭晃腦似在細細品味。
這一動作也很好地證實了唐允謙的想法，眼前的人身份不凡。
最起碼以前是。
“我說的，正是她。她手段不一般，我算是被她害慘了。”
任楚恆目光灼灼，陷入了回憶。
“先生細說。”
唐允謙覺得這人身上大有故事，或許可以成為合作伙伴。
“你可曾聽過S市任家？我的爸爸，曾經像孔夫子一樣，學生滿門，名揚天下。”
“可是任子權，任先生？”
他立馬聯想到了教育大家任子權，對於任家醜聞的事情略有耳聞。
不過沒想到的是，任先生的後代現在居然就坐在對面，與自己洽談。差一點，他就把他當做瘋子乞丐了。
幸好。
“任子權，就是我的父親。我們家世代都是書香門第，敗落於十幾年前的一場醜聞，不能定義為醜聞，那是一場陽謀！”
任楚恆眼中的憤怒如烈火，熊熊燃燒。
“你們家，一定受了莫大的委屈吧。”
此時此刻，年僅十歲的唐允謙狠狠共情了，他覺得任楚恆內心一定備受折磨。
任楚恆滿臉不可思議，怔怔地看著對面看起來十歲出頭的孩子。
這些年來，從未有人關心過他是否委屈，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謾罵、指責和驅逐，他帶著這些恥辱，來到了A市。
錢書禾在的地方。
“你究竟是何人？”
“我麼？算，愛多管閒事的普通人吧”
唐允謙想起了沈嘉好哀求他幫忙的樣子，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若有所思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哈哈哈，小朋友，你以後定是有大作為的人。不像我一樣。”
任楚恆霍地笑了起來，臉上帶著些無奈的自嘲。
“不。壞人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先生的人生也會重新起航，駛向理想的彼岸。”
唐允謙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堅定。
“謝謝你啊，小朋友。”
任楚恆略感欣慰，似乎有受到他話的鼓舞，眼眶有些溼潤。
“任先生的美名我聽過，他極具教育天賦，被譽為教育界的‘天才’。只要是他帶過的的班，升學率幾乎都是百分百。只是……”
唐允謙沒有繼續講吓去，莫名升起一絲愧疚感。現在講這些，無異於是在揭任楚恆的傷疤。
“只是十幾年前被指控性侵中學女生，而且是十幾個女生聯名指控。”
任楚恆喝了口咖啡，神情豁達。
陽光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照射在他瘦得稜角分明的臉上，彷彿重獲了新生。
“這完全是無稽之談！我們家是書香門第，我的父親是那樣正直的人，卻被一群人汙衊成強姦犯，最後含冤跳樓自盡。”
提起父親的死，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的哀痛，額頭青筋暴起，夾雜著滔天的憤怒。
這麼多的情緒同時出現，顯得很怪異。
“錢書禾做了什麼，或者說她煽動那十幾個女生做了什麼？”
唐允謙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資訊，切入主題。
十幾個女生同時聯名起義，只為了汙衊一個教書先生，放在輿論上，顯然很難讓人信服。
不過，她是錢家二小姐。
錢家是A市有名的黑白通吃，這樣似乎就可以說得通了。不過，錢家費了這麼大周章，只為誣陷一個老師，也挺奇怪。
想必這其中一定大有隱情。
“網路上的汙言穢語，比那些明刀暗箭還要厲害。它們傷人無形，置人於死地。”
說到痛處，任楚恆氣得渾身有些顫抖。
“我的父親配合調查，查了監控，做了醫學檢查，法院判定無罪釋放。可那些人！”
他眼角流下一滴晶瑩剔透的淚。
任楚恆現在就像一隻受傷的獅子，在舔舐自己的傷口。可傷口還在流血，好痛。
“先生要是痛苦可以不說。”
唐允謙有些不忍心，出言制止。
“不，我偏要說！惡是那群人做的，我憑什麼要將傷痛藏於心中，我咽不下這口氣。殺父之仇若不報，我不配為人！”
“那些人拿出捏造的醫院鑑定的證據在網上傳播，還有十幾個女孩聯名寫的血書，將我的父親推上了風口浪尖，不管他怎麼解釋都沒有用。曾經聲名遠揚的教書先生，淪落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警察沒有出面闢謠麼？”
唐允謙沒想到，錢家勢力居然如此大。
他們也實在惡毒，巧妙地利用輿論的壓力，將活生生的一個人逼上了絕境。
“闢謠了，可是被壓熱度了。我父親死後，輿論才逐漸平息，闢謠的熱度也上來了，可是沒有人關心真相。”
越說下去，任楚恆整個人都開始緊繃。
“沒有人願意認清真相，因為他們不願意承認自己的三言兩語殘害了一個生命。他被一群人冠以強姦犯的惡稱，至死也不明目。”
忽地，他開始大口大口喘息。
起初，唐允謙並沒有在意他的異常，只以為他是情緒過於激動，才導致這樣。
直到他癱倒在座椅上，唐允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喂，喂，你還好嗎？有沒有什麼舊疾？”
唐允謙跑到他旁邊，拍打他的臉頰。
“哮……喘……藥，藥在口袋。”
任楚恆整個人好像喘不上氣來，胸腔大幅度地波動，艱難地說出了幾個字。
唐允謙明白他的意思，上手翻找他的上衣口袋。翻找的過程，他才注意到任楚恆穿的破舊不堪的是中山裝。
果然是書香世家。
“水！服務員！快拿水來！”
此時周圍泱泱汲汲圍滿了一圈人，現在喊服務員根本就聽不到。
唐允謙當機立斷，將咖啡就著藥喂他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