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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有不平,爾何空自空。長將一寸身,銜木到終古。我願平東海,身沉志不改。大海無平期,我心無絕時。嗚呼!君不見西山銜木眾鳥多,鵲來燕去自成窠。
——顧炎武《精衛》
我叫吳凡,我來自仙界。
仙界沒有凡人,只有紅塵仙,真仙兩大境界。
於凡界可稱至高的大道,在我們手中如同玩物,甚至連剛出生的嬰兒都可以隨手顯化。
至於法則?
沒有人會屈尊降貴去使用這種低階的東西。
所謂仙君仙王仙皇仙帝,本質上只是給強大的真仙加個封號,方便區分高低貴賤。
我的父母皆是仙君,統御一方仙府。
仙的敵人不是魔,魔修也是仙,制衡仙界無數歲月的是域外天魔,那是規則之外的生物。
母親誕下了我,在域外戰場。
我身負五行仙體,算得上頂階體質。
父親姓吳名傲天,封號龍戰仙君,賜我吳凡之名。
吳凡,無凡,我註定不凡。
我帶來了…
…災厄…
域外魔祖寄生,可笑!我被蠱惑?你們修煉千萬年都瞎了不成?這叫天道印記,乃上天交予我的任務。
呵…憑什麼要我死?
我最敬愛的大哥啊,用那五把劍依次刺入我的胸膛呢,那本該是你送我的禮物…
母親,父親,我對不起你們。
那天仙帝出世,仙君仙王漫天…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我不怕死,我怕我無法讓他們都去死!
仙帝抽動天道之力強行鎮壓…
虛假的篡位者,借了上一位亂權者的荒唐。
笑話,我身上的這印記才叫天道。
我墜入凡界,依託天道印記的力量苟活。
要知道自古仙凡永隔,無人能通行。
仙界知曉凡界一切,卻無法干擾其運作。
我是個例外。
力量耗盡,根基損毀。
我陷入沉睡,一睡不起…
我看不透時光,今夕是何年…
我身陷黑暗,孤獨…
我尋覓到光。
少年,我來助你。
………
不是,怎麼金閃閃一大片,哪來的升力?不愧是仙淵。等等,什麼東西跑我身上了,難道是機緣?
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
看來我徐坤也是大氣運傍身之輩。
機緣,我來也。
徐坤揹著“排骨”,懸浮於光柱中,任由暖意沖刷身體,靈氣自動一週周執行起來。
渾身筋骨噼裡啪啦爆響,面板向玉色轉變,手臂的傷口已完美癒合。
徐坤自我陶醉,渾然不知背上的少年面色紅潤起來。蓬勃的生機顯現,排骨上快速增長出肌肉,肌膚上的乾癟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飽滿、光滑。
簡直是脫胎換骨。
“兄弟,你有點重唉,是不是偷偷…”
“咦,你真在吸機緣啊,好猛,我佩服!”
徐坤挑了挑眉,放下“累贅”。
下一刻,光柱突兀消散,如影隨形的升力即刻消失,深淵中迴盪起某人的尖叫聲。
悽悽厲厲,如五更雞鳴。可惜喚不來朝陽,徒增悲情。
虛空中,吳凡睫毛顫抖,撐開了眼,那是雙平靜、平凡的眼睛。
……
“大哥慢點,我我…窒息…窒息懂不懂?”吳凡拖著胡亂撲騰的徐坤螺旋昇天。
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吳凡身形一滯,扭頭將拎著的徐坤拋擲出去,暗示了徐坤一個眼神。
“有東西!”
不知是多少年沒喝水了,聲音嘶啞得和徐坤前世鄰居老太太家破爛的二胡不相伯仲。
大哥,你需要“金嗓子”潤喉糖嗎?
徐坤好歹是煉氣巔峰修為,穩穩攀在峭壁之上,小心翼翼地挪著,眼尖地發現了異常。
樹幹連線著什麼,大抵是一隻特殊的妖獸。姿勢有些詭異,到底是樹叉著妖,還是妖插著樹,這個就不由得知了。
畢竟,萬物有靈,徐坤也無法揣摩一些違背倫理的思想。
吳凡右手散逸出幾團火苗,至暗為微弱的光明開了路。
看清了。
那個憑藉淨瞳妖言惑眾,坑害徐坤的男子,四肢扭曲,口溢黑血,腰腹插著一把眼熟的劍,將他釘在了樹上。
已經死了。
有時緣分就是這麼簡單。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徐坤內心大喜,卻沒有過多流露出來,反而是念了聲佛號。
眼下給排骨哥立一個好印象還是有必要的。
幾塊碎石滾落,吳凡,低著頭盯著手中閃個不停的印記,思考再三。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身而起。徐坤還來不及叫出來,雙目帶著神經組織被吳凡暴力挖出。
那一刻,徐坤想起了農夫與蛇的故事,短短几秒,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什麼東西往臉上塞來。
撕心裂肺也就是如此了。
徐坤暈了,活生生疼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