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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沒有多想,笑嘻嘻地就走上前去。
她看著桂喜將紅棗交給了林宴後退到了一邊,這才有些神神秘秘地湊上前問道:“大哥,你那日是用了什麼法子叫汪貴人認罪的?”
別人不清楚,可她能不清楚嗎?那汪貴人頭上頂著的,全然就是個莫須有的罪名啊……
雖說她聽聞那汪貴人已經被處置了,可她自己瘋魔之下口不擇言,說出原先宮內之事,也算是罪有應得。
可林菀卻總覺得,那天弘景帝離開後,好似是發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林宴看著自家妹妹好半晌,突然抬手就是一個栗子敲在她的腦門上。
“大哥!?”
林菀摸著有些疼的額頭,整個人都是懵的。
自小到大,自家大哥還從未對她動過手……這是?
林宴瞥了一眼朝著馬車走去的弘景帝,見他並未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這才將林菀拉到了一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
“你鬧了這麼大一出,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眼下可開心了?”
“……”
林菀聽得此言,當下便猜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應當是被大哥察覺到了。
她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咬著唇不說話。
想到那晚的驚險與混亂,林宴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
可前幾日妹妹同他說的那些宮中的遭遇此時卻依舊迴盪在腦中,他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林菀,頓時又有些不忍心了。
林宴嘆了口氣,緩了緩語氣。
“為兄進大理寺,不是為了有朝一日將自己的妹妹送進大牢之中。只是……你好歹同為我通個氣?若此番我沒有跟來,叫別人拿住了你的破綻反咬一口,你又當如何?”
林菀這才偷偷抬眼看了看自家兄長,見他神色 中帶著些無奈,便知道他應當是不會再罵自己了。
“大哥……這一招險,但若是成了,便能一勞永逸,將那汪貴人除去。有她們在,我和這孩子往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的……”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感覺腹中那娃兒又開始鬧騰,輕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慰。
“眼下我不是一個人了,若是我這當母妃的不能為她清理出一條路,那這孩子……還不如不生呢。”
林宴聽了這話直皺眉頭,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林菀的眉心,動作卻比方才輕了許多。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眼下都懷上了,卻又道不生,可別叫陛下聽見。”
想到汪貴人死前的那番話,還有弘景帝難看至極的面色,林宴至今都有些心有餘悸。
他默了好半晌,這才復又開口道:“你在宮中不易,我和爹孃都幫不了你什麼。可往後若是再有這般事情……記得提前同我說,別一個人瞎扛。為兄進大理寺,不就是為了來這京城,好離皇宮近些?”
林宴一邊說著,一邊朝著皇帝的馬車又看了看,“你先回宮吧。紅棗我就替你養著了……若是有事,便想法子遞個口信出來。咱們是一家人,無論發生什麼,我和爹孃都會盡全力幫你的。”
林菀靜靜地聽著這番話,只覺得心中暖暖的。
她這才抬起頭對著林宴甜甜一笑,“大哥,我知道啦!”
林宴看著妹妹走遠的背影,如何瞧不出她方才那一抹笑容中包含著的沉重與擔憂。
可她身在深宮,隔著高牆,這一點點囑託,也是他如今能夠給與的最大鼓勵和安慰。
菀菀……你一定要平安啊!
林菀別了自家兄長之後,只悶頭朝著翠枝等待著的方向走去。
她不敢回頭,生怕叫林宴看見自己有些微紅的眼睛。
雖說她在宮中,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可聽了自家兄長這話後,林菀卻頓時覺得好似有了根主心骨一般。
無論如何,家人永遠都是家人啊……
她回頭看了看林宴,又朝著紅棗招了招手,這才返身去尋自己的那輛馬車。
“翠枝,我的車呢?”
走到了跟前,林菀左看看又看看,都沒有發現空的馬車,心中正疑惑著,便看見弘景帝坐在自己的車內慢慢上前,掀開布簾朝著外頭道:“上來,同朕一塊兒走。”
弘景帝的聲音不低,引得周圍的嬪妃與官員都紛紛朝著他們看了過來。
林菀原本還想一個人靜靜,好生思考一番接下來回宮之後要打的這場仗,可眼下弘景帝都開口了,她只得硬著頭皮小心地爬了上去。
弘景帝伸手拉了林菀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身邊,馬車這才啟動,緩緩朝著京城的方向而去。
林菀噙著笑看了一眼追在旁邊都不捨得離開的紅棗,破天荒地當著弘景帝的面直接掀開了布簾探出身子去摸了摸它的頭。
弘景帝沒想到林菀會在行進的馬車上做這高難度動作,嚇得趕忙一把摟住腰將人拉了回來。
“坐好!”
弘景帝板著臉教訓道,就像是嚴肅的夫子訓那些個調皮的孩童那般。
可林菀卻絲毫不在意這訓斥,她乖乖地坐在一邊,還將雙手放在膝蓋上,端的就是個老實巴交的模樣。
馬車漸漸走遠,後頭牽著紅棗的林宴也逐漸變小,直至消失在官道的盡頭,林菀這才收起了方才那開心愉悅的模樣,低著頭不做聲。
弘景帝一直坐在邊上斜眼看著林菀,見她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好似這馬車離皇宮越近,她也便慢慢變回了往常那悶聲不吭的小模樣,頓時覺得胸中堵著一口濁氣,不上不下的,叫他難受得緊。
想到前一日汪貴人被灌下吐真散之後說的那些,弘景帝伸手就將林菀摟進了懷中。
林菀被皇帝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全然沒有準備,一個重心不穩,就撲在他的胸前。
“皇上,您怎麼啦?”
弘景帝也沒有看她,眼睛盯著面前那車簾好半晌,這才幽幽開口。
“你在宮內,過得開不開心?”
林菀沒想到弘景帝會這般問,內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整日裡被那些圖謀不軌的人惦記著,能開心就怪了!
她默了一瞬,沒有當下就回答,轉而乖巧地靠在了弘景帝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