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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才跟著翠枝走了進來,在林菀面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這才站定不動。
“你這是……有什麼事兒啊?”
林菀看著這二人有些奇怪的氛圍,忍不住開口問道。
可誰知話音剛落,那張才都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被翠枝搶了先。
“娘娘,奴婢說他小題大做,可他偏生還不信,奴婢只好將他帶來讓您給評評了。”
林菀看著翠枝那氣呼呼的模樣,好笑地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將笸籮擱在小桌上。
“那你來說說,究竟是什麼事情?”
她招招手讓張才走到跟前,拿出十足的耐心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張才趕忙上前,頭一次進內殿都還有些拘謹,雙手規規矩矩揣在身前。
“娘娘,是那雲芝……原本奴才與她並不相識,可前段時日,她幾乎每日都會往小廚房跑,可總是些瑣事,還時常與奴才套近乎。有時候幫著搬個柴火,有時候掃個地什麼的……”
“這些阿柳都已經彙報過了,說重點!”
翠枝叉著腰在一邊督促,一副管事娘子的氣勢,直把張才看得有些額頭冒汗。
他抬起頭小心地瞥了林菀一眼,見她並沒有要生氣的樣子,這才繼續說道:“今日午間,奴才正在泡發夜裡要燉煮的血燕,正巧被雲芝看見了,她便上前鼓動奴才多放一些。”
翠枝聽到這裡,才上前插道:“娘娘,奴婢也讓阿柳和忠士德成日都盯著雲芝呢,倒是覺得,她此舉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啊……”
張才看著翠枝雙手叉腰的模樣,有些不敢反駁,卻依舊努力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林菀聽。
“可是……她前些時日還鼓動奴才多泡發一些銀耳,蓮子羹也多放些料,說是您指不定吃不飽什麼的。上回您說嘴裡無味,她又一直在邊上說讓奴才準備燉湯的食材之時多放些鹽巴,奴才覺著,她這突然開始獻殷勤,就很不對勁的感覺。”
林菀正了正色看向張才,開口問道:“她是從何時開始的這反常之舉?”
“約摸就是前幾日才開始的。”
“是嗎……”
林菀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而後便一言不發了。
按理說,她如今有了身孕,該吃吃該喝喝,這倒是沒什麼。
畢竟自己也不是頭一次懷孕,這有孕之後的食慾,她最是清楚了。
有些時候,明明白日裡也沒有想到,可大半夜的就會突然想吃些特別的。若是手頭邊沒有,自己又饞的不行,簡直會把人急哭的。
可雲芝反常的這個時間點……就很是微妙啊。
眼下自己已經有孕快五個月了,身體機能與代謝和往常相比定然有很大不同。
作為現代人,她當然知道,孕婦在飲食上可是有多般講究的。
吃鹹了容易高血壓,吃多了甜食易得糖尿病,擱在這個醫療條件與現代根本無法相比的時代,都是會危及生命的。
若是不控制飲食的食量,還會造成胎兒過大的可能性。
要知道,擱在古代,可是沒有剖腹產這一說的,若生不下來……很大可能性就是一屍兩命。
林菀思考了一通之後,什麼都沒說便將張才打發走了,可在他離開之前,卻讓翠枝直接賞了他一錠小小的金元寶。
張才拿了賞銀簡直不要太高興,這便是自己做對了才會有的獎勵啊!
待他離開後,翠枝整個人都有些呆滯。
她慢慢走回貴妃榻前看著重新開始做繡活兒的林菀,不確定地問道:“娘娘……是不是奴婢弄錯了?雲芝此舉,當真是別有所圖嗎?”
林菀這才抬頭睨了她一眼,“你可還記得前些日子宋太醫給我號脈之時診出的結果?”
翠枝歪著腦袋想了想,“記得呀,太醫說,您這是雙生胎之像呢,皇上太后都開心得不行。”
“是啊……我上回生一個都尚且如此困難,生兩個便更是風險極大。吃好睡好本無錯,可若是這兩個孩子長得太大了,我還有沒有命在呢?到時候,只怕是直接便宜了那些個沒有皇嗣的嬪妃了吧。”
“娘娘您快別說這不吉利的話!”
翠枝被嚇了一跳,趕忙呸了兩聲將那些晦氣都趕走,想到林菀這話的意思,她又頓時氣得橫眉冷豎。
“這德妃真是好生陰毒啊!連去母留子這法子都能想到……”
她原先還從未想過,孕婦不過是多吃些,竟還會有這麼多的危險存在。
翠枝將手中的活兒一丟,轉身就氣呼呼地想要出門。
“你幹什麼去?”
林菀皺眉將她攔下來,卻見翠枝連臉都氣紅了,站在門口一副要算賬的模樣。
“娘娘,奴婢去將那雲芝扭來您跟前,這禍害可真不是個東西!”
林菀嘆了口氣,“你這般興師動眾地將她扭來,還叫這滿宮上下的人都看著,又打算說什麼呢?”
翠枝還在氣頭上,全然沒有領會林菀的意思。
“那……當然是和她當面對峙,然後將人處置了啊!她這般壞心眼,可不能留在秋棠宮中。”
“她勸著我多吃些,我卻要罰她,這話傳出去,旁人會怎麼想咱們秋棠宮?”
翠枝聽了這話後,頓時就冷靜了下來,可面上還是一副忿忿的表情。
“可是娘娘……咱們也不能就這般任她在秋棠宮中使心眼子啊!若是咱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顧著自己防範,往後定然禍患無窮!”
“沒錯……”
林菀一邊點頭一邊沉聲道。
如今這秋棠宮中,已經露出水面的那些個釘子,應當只有雲芝一人了。
既然她已經有了動作,就將這危險掐滅在搖籃中吧。
林菀低頭想了想,忽然對著翠枝問道,“阿柳如今可是同雲芝一間屋子,裡頭沒有別人?”
“是呢。”
林菀見翠枝點頭,嫣然一笑,對著她招了招手。
“你去做一件事……”
她俯身在翠枝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後,翠枝登時就睜大了眼睛,整個一副已經出了口惡氣的模樣。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做好!”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棒!若論腦子,自己果然不如自家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