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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莫斯科,順利買到了莫斯科\/北京的國際列車車票。
我買的是到烏蘭巴托的,準備先在這裡待幾天。
我在四人包廂的下鋪,放好行李後,就坐在空蕩蕩的包廂裡休息。
上車的人越來越多了,好像還有團體,大部分是歐洲人。
三個提著大旅行揹包的歐洲人,進到了我這個包廂。
我心想,完了,這幾天幾夜可就要寂寞了。
我感覺這三個歐洲人有點老氣,兩個老爺子和一個老太太,年齡我也看不太準,六七十歲應該有了。我坐在床鋪上,看著他們,心裡瞎猜著。
正這時包廂外傳來了北京話的聲音,我一下振奮起來,趕緊走出包廂尋找。
就在裡邊與我相隔兩三個包廂的地方,有兩個小夥子,一面說著話,一面忙乎著往包廂搬行李,行李有點多,他們一邊往包廂裡搬,還要放到包廂的貨架上,明顯的有些吃力。
我溜達過去,主動搭訕道:“需要幫忙嗎? ”
門外那個小夥子抬頭看看我:“北京噠? ”
“對,北京的”。
“哦,沒事兒,我們慢慢搬吧,不多,謝謝您啦 ”小夥子客氣的說道。
我往包廂裡一看,裡面坐著兩個女人,正在認真的聊著什麼。
裡面那個小夥子正在自已奮力的把行李往上面貨架裡塞,明顯有些吃力。
我直接告訴外面那個小夥子:“你去幫他往上放,我給你們往裡拿”。
小夥子又看看我,點點頭:“行,謝謝您啦! ”
很快行李就放好了,小夥子招呼我坐在床鋪上歇會兒。
裡面一個約莫有50來歲的女人,遞給我一瓶礦泉水:“你是北京的? 來莫斯科辦事兒? ”聽她說話語氣,倒有一點兒單位領導做派。
“我從匈牙利回來,這次是先到烏蘭巴托,過幾天回北京 ”我喝了口水,大致說了一下。
那個沒說話的女人,也大概有四五十歲的樣子,突然插話進來:“嘿,有意思,匈牙利,烏蘭巴托,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
我大致介紹了一下我的情況。
兩個女人對看了一眼,感嘆的:“嚯,他這個經歷可不一般”。
隨後轉向我:“我們是北京外貿公司的,這次是到莫斯科談點業務,你回北京可以聯絡我們,沒準有什麼可以合作的地方”。
這真是誤打誤撞,好巧不巧,結識了一個潛在的合作伙伴,我心中暗自慶幸這次偶遇。
那個歲數大的女人,拿出一張名片,一邊遞給我,一邊說:“你們也把名片給他一張,方便以後聯絡”。
我拿著四個人的名片,看了看,小心的放進兜裡,連聲說:“謝謝! 謝謝! ”
“你們先休息,我回包廂看看,稍後咱們再聊”此時不便久坐,就告辭出來了。
回到我的包廂,靠在臥鋪的被褥上,看著窗外閃閃而過的風景,那三個老外在聊著什麼。
感覺有人在拍打我的胳膊,我回過頭,一個滄桑的老外,在笑眯眯的,咿哩哇啦的和我說著,用手比劃著。
我是一句也聽不懂,鬱悶中,突然想起,剛才那幾個北京人,有一個小夥子的名片是翻譯啊,我何不求助於他。
我給了老外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站起身就出了包廂。
我來到那個“外貿包廂”,跟他們說明了原由,翻譯小夥子笑著就跟我過來了。
翻譯一到,那幾個老外樂了,原來他們要跟我換臥鋪,一個老爺子和那個老太太都八十多歲了,想讓我把底鋪讓給他們。
他們這是第一次到中國來旅行。
沒說的,換吧。
當翻譯告訴他們沒問題時,他們居然會拍手鼓掌,老太太高興的摟著我就親了一口。
翻譯告訴我,他們是瑞典人,是二戰老兵。
接下來這一路,我在伙食上是享了福了,老人們把乳酪、肉腸、咖啡小食品什麼的,一股腦的都拿了出來,每次吃飯時必須拉著我一塊吃,但唯一遺憾的是沒有酒。
有一個場景挺有意思:那兩個瑞典老頭中,有一個比較年輕,一路上端著個家庭攝像機,拍攝窗外的風景,而且是一邊拍,一邊自說自話的解說配音。
在天黑不拍的時候,我把翻譯找來,和他聊天:“你拍攝的這些,是不是回去後供家人和朋友欣賞啊? ”
這個老頭也是直言不諱:“不完全是,主要是整理出來,提供給電視臺,他們要是選中,就會付給稿費,這也是一項收入啊”。
我疑惑的問道:“您在電視臺工作嗎? 還是有什麼合約? ”
老人笑笑:“不用,我們那裡的電視臺都有這個業務,誰都可以投稿,圖片也行,影片也行,影片的稿費比較高一些”。
這個就很有意思了,我趕緊追問道:“影片的稿費能有多高? ”
老人有些得意的:“能選上幾段影片,也許這一趟旅行就是免費旅遊了”。
老人的一席話,不由得讓我聯想到,難怪老外在旅遊中那麼熱衷於拍攝影片和照片呢? 沒準很多國家的電視臺都有這個業務呢?
從而聯想到,這麼搞的話,等於無形中全國人民都是不拿工資的記者,滿世界瞎跑著,瞎拍瞎攝著,為電視臺提供著源源不斷的素材,電視臺還花不了幾個錢。
這買賣做的也太精明合算了。
按照現代時髦講話,這就叫“雙贏”吧。
無論如何,這對於自費旅遊者來說,誘惑力還是蠻高的,如今什麼“抖音”“快手”之類的自媒體,好像和這個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列車在俄羅斯境內行駛的幾天中,只要是白天,那個年輕的老頭就沒閒著,而且每次拍攝都是那麼的認真和敬業。
對我來說,這次返程,和來的時候,心情是大不一樣的,尤其是列車上的環境,也沒有了那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
心情一放鬆,再加上一成不變狹窄的空間,以及需要幾天的路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睡覺了。
列車終於進入了蒙古國國境,窗外的景色一下子變成了廣袤的大草原。
雖然這裡的大草原和我年輕時生活過的大草原不大相同,但從心情上,還是有一種快到家的愉悅感!
烏蘭巴托火車站,姐夫和他們的三女兒開車來接我了。因為我在莫斯科買好車票後就給蘇姐打了個電話。
我一一和北京外貿的幾個人握手告別,又和三個瑞典老人擁抱告別後,就下了火車。
透過玻璃窗,看到那個年輕的老人依然端著攝像機在拍攝著站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蘇布達大姐的老父親,看到我的歸來,顯得異常興奮。
蘇姐已經準備好了肉和奶茶,還有一瓶衛星牌伏特加。
我先把大使讓我捎的那封家書交給了姐夫,然後坐下來開始與蘇姐和老爺子聊天。
老爺子姓王,今年有八十多歲了。
王老爺子聽說我最近要返回中國,似乎勾起了老人的心事兒,連連點頭說:“好啊,好啊! ”
蘇布達大姐似乎明白了老父親的意思,緊跟著說道:“他這些日子,經常唸叨要回老家看看”。
蘇姐嘆了口氣,:“哎,也是,從十幾歲來到烏蘭巴托,就再也沒有回去過,現在都八十多,快九十了,誰知道老家還有什麼親人了沒有,但無論如何也要回去一趟啊,我最近也在計劃,把單位工作安排一下,帶老爸回去看看”。
老爺子笑呵呵的看著我們,姐夫端起酒杯提議:“來,乾一杯”。
接下來就聊起了我到匈牙利的情況。
聊到這個話題,姐夫來了興趣,姐夫對匈牙利特別有感情,因為姐夫是蒙古國國家大馬戲團著名的馴獸師,早年經常在東歐迴圈演出,對匈牙利印象最深。
當我說到匈牙利駐蒙古國大使館秘書納吉的英國媳婦,她父親和爺爺早年從蒙古國出走,逃亡英國的往事時,王老爺子似乎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之中,他那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緊盯著我,低沉的說道:“你說的這個事兒,我聽老人們說過,說的應該就是他,沒想到啊沒想到……”老爺子萬分感慨。
老爺子的這句話,非常令我驚訝,我趕緊和姐夫碰了一下酒杯,壓了壓急於探索的興奮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