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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暖和唐宋開車進入T市時，已經晚上8點多，大街小巷每個路口都圍了很多人，到處都是燒紙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城市。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燒紙錢”的氣味，一股煙燻混雜著焦碳燃燒、木屑焚化，纖維溶解的特殊氣味。
夏暖看過一本民俗文化科普的書，書中解釋說燒紙錢的氣味，其實是植物纖維燃燒後的灰燼粉末附著在人的鼻黏膜上形成的。
“今天是什麼日子？清明節已經過了，中元節還有一個月呢？這裡近期是發生過什麼重大事故嗎……”
唐宋邊開車邊一臉凝重問道，眼睛時不時的看向路邊燒紙的人們。
“今天是7月28……他們都在紀念T市大地震中死去的親人朋友。”
夏暖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不知道是在回答唐宋剛才的問題，還是在自言自語。
唐宋從夏暖聲音中，聽出了疲憊和憂傷，忍不住轉頭看向她，竟然發現夏暖在流淚。
唐宋的心好像被一隻野貓狠狠撓了一下，在唐宋心裡夏暖就是情緒穩定的代名詞。
從第一次見她到來T市之前，唐宋就沒見過她有情緒波動，認識5年沒見她笑過，更沒見她哭過……今天她這一滴淚，猶如一顆原子彈投進了唐宋的心裡。
他正愣怔猶豫著要怎麼開口，一個小女孩突然橫穿馬路，嚇得唐宋猛的踩住了剎車。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貼著他們的車頭跑了過去。
“我……尼瑪，這孩子不懂事兒亂跑，大人也不懂事兒嗎？這可是機動車道……我尼瑪……”
唐宋胸口劇烈起伏，小女孩跑到對面時，還轉過頭對著他甜甜的一笑，明明很可愛的小女孩，在今天這種氛圍下，看在唐宋眼裡卻分外猙獰，他說了一半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唐宋轉頭去看唐暖，她正痴痴的盯著那個小女孩，她臉上的眼淚還沒幹，這會兒竟然嘴角上揚她笑了。
唐宋倒抽了一口冷氣，什麼情況，今天發生的事兒都太詭異了，他雖然是無神論者，但今天的夏暖太反常了，讓身旁的唐宋頭皮發麻，他現在就想趕緊到達目的地。
唐宋重新啟動汽車，也不敢開快，緩慢朝警察局方向慢慢開去。
車子剛停到T市警察局門口，一個身穿警服的人朝他們快步走來。
“夏暖，唐宋我們又見面了！”
“魏警官，親人啊！終於見到你了！”唐宋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害怕，聲音都在顫抖。
魏國愣了一下，只當他是開車累的，也沒多想，“雷隊專門交代，讓我在正門等你們，你們再不來，我都打算親自去接你們了，走吧，我送你們去住的地方。”
“魏警官，你扶著我一點，我腿有點軟。”
“你這是怎麼了？”魏國這才意識到唐宋一直在發抖，他架住唐宋的胳膊，疑惑的問道。
“呃……就……就是……開車時間有點久，腿有點軟……”
魏國皺著眉疑惑的看了一眼唐宋，又回頭看了一眼夏暖，夏暖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他趕緊把頭轉回去。
“你說啥就是啥吧！一會兒吃完飯，你們就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在單位門口等你們。”
“我不餓……”
“我不吃”
唐宋和夏暖異口同聲的說道，魏國露出一副無語的表情“那走吧我送你們回酒店。”
魏國把車鑰匙交給門衛，然後帶著唐宋和夏暖，去了警察局對面的招待所。
給他們安置好，魏國下樓買了兩塑膠袋泡麵火腿腸麵包，給了倆人一人一塑膠袋吃的，然後就告辭回家了。
他倆的房間正好是對門，也許是真的累了，夏暖洗漱完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就睡著了，一覺睡到了早上7點。
昨晚又一次夢見了厲冬，只不過這次夢裡的他，變成了前幾天解剖時的樣子，他的肚子上有個大口子，他伸手從肚子裡掏出半截手指，遞給了夏暖。
“咚咚咚……夏暖起床了，我買了早點。”
夏暖迷迷糊糊下了床，剛開啟房門，唐宋就擠了進來，把幾個塑膠袋裝的早餐，放到了茶几上，回頭發現夏暖還穿著睡衣。
唐宋上下打量著夏暖，嘆了口氣說道：“夏暖同志，你穿著睡衣就敢放我進來，我是該高興你對我的信任，還是該悲哀你沒把我當男人？趕緊洗漱換衣服過來吃飯。”
“高興吧，糾正一下不是我放你進來的，是你自己硬擠進來的。”
夏暖把房門關上，順手拿起衣服進了衛生間，不到3分鐘，她就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那我還得謝謝您的信任唄！夏暖同志？”唐宋陰陽怪氣的說道。
“不用謝”夏暖平淡的說道。
唐宋乾笑了兩聲，拿起一雙一次性筷子遞給了她，夏暖接過筷子，掃了一圈，夾起一個韭菜雞蛋包子放到了嘴裡。
唐宋猶豫了一下問道：“夏暖，你昨天睡的好嗎？”
“挺好的”夏暖邊嚼邊說。
“你就沒有聽到哭聲？男女老少的都有，搞得我一宿沒睡好，你看我這黑眼圈都出來了。”唐宋說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唐暖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睛裡都是紅血絲，臥蠶位置呈青紫色，嘴唇也有點發白，果然是沒睡好。
“昨天整座城都在燒紙，祭奠死去的親人，有哭聲不是很正常嘛！再說了我們學的是法醫，上大學第一課就是教會我們做無神論者，你怕什麼？”
“誰告訴你我怕了，我只是認床，換個環境睡不著而已。”唐宋大聲爭辯道。
“好好好，你不怕我怕行了吧！唐宋，抽空陪我去個地方。”夏暖嚼著食物假裝漫不經心的說道。
“去哪啊？”唐宋好奇的問。
“去的時候再告訴你，我也不確定那個地方還在不在。”夏暖看著窗外陷入了沉思。
“好，我答應陪你去，趕緊吃……雷隊還等著咱們呢！唐暖，你說他為什麼點名非要你來？”唐宋一臉疑惑的看著夏暖。
夏暖回頭看著唐宋淡淡的說道：“我吃飽了，咱們走吧，一會兒當面問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