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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二苟自然明白大夥看著他是什麼意思,可不知道怎麼解釋,撓了撓頭對女警官說:“警官,如果我說我失憶了你信嗎?”
女警官狐疑的把身份證掃描了一遍,然後讓吳二苟對著攝像頭進行識別,確認是他本人的身份證。
“同志,你真失憶了?你這是十八歲辦的身份證,這幾年你一直在外面沒回來過?”
女警官一邊詢問一邊在電腦裡搜尋吳二苟家裡的人員資訊。
“真失憶了,我都不記得什麼時候出去的。”
“哦,那你透過什麼途徑在東江落戶,大學生?買房?”
“我在那邊結婚了,馬上要生小孩,要辦出生證。”
“哦,也不對呀,你沒有這邊村裡的證明和戶口本是辦不了結婚證的。”
“我在那邊待的時間比較久,民政部門給我開了個證明可以結婚,這不是回來補辦手續嗎。”
“這還差不多,你要先辦結婚證再轉戶口,資料顯示,你的父親叫吳長富,你的母親叫馮喜梅,哥哥吳金苟,弟弟吳銀苟,這是你們家的全部成員,吳家村你會走吧,出門往西翻兩道山崗就到了,要是不會就多問幾個人,鎮上的人都知道。”
女警官很熱心還給他指了回家的路。
“警官,如果只辦結婚證你能不能給我開個證明呀?”
吳二苟不想跟家裡人見面,其實轉不轉戶口無所謂,但結婚證必須得辦,馬上要孩子了,沒有結婚證社群開不了準生證,孩子上不了戶口。
“我們不開這個證明,去村裡開。”
吳二苟有些失望,看來還得去村委會一趟。
出了派出所,吳二苟只能付了四百塊錢讓計程車回去,因為據女警官介紹,去吳家村的路沒通公路,只能坐私人摩托車進去。
在鎮上吃了午飯,叫了一個摩的,五十塊錢送到吳家村,其實不到五公里,只是道路確實不好走,都是土路,翻山越嶺怪嚇人的,沿途遇到不少拖拉機和農用三輪車。
看著眼前的山水、村莊,吳二苟終於有點模糊映像了。
“請問你找誰?”
進入村委會,一個二十來歲的男青年接待了吳二苟,看樣子是個大學生村官,村裡面就他一個人。
“我想開個證明回東江辦結婚證,這是我媳婦那邊的社群證明。”
吳二苟遞上身份證和社群證明並給他塞了一包煙,這是那個摩的司機告訴他的,說找 村裡幹部開證明都要表示一下。
“你是哪家的呀,戶口本帶了嗎?”
村官很自然的把香菸收了。
“沒帶戶口本不能開證明嗎?”
“可以開,不過你去東江那邊辦結婚證的時候要提交戶口本的影印件,戶口本上不能顯示你已婚,否則這個證明就無效,你是哪家的,回頭我要跟婦聯主任備案。”
“那麻煩你開吧,我確實沒有結過婚,我是吳長富家的老二。”
“行,你稍等。”
村官用手寫了個證明,蓋了村委會的公章,交到吳二苟手上的時候突然說道:“吳長富,這個名字聽著耳熟,對了,他老婆,哦,也就是你媽,不是得了尿毒症在住院嗎,前幾天還來村裡要救濟呢。”
吳二苟一愣:“尿毒症?”
“對呀,難道你不知道?你媽是不是叫馮喜梅?”
“馮喜梅是我媽,我剛從外地回來還不知道這個事,你能說清楚一些嗎?”
“具體情況我不知道,吳家村兩千多人呢,我又不是本地人,哪能都認識呀,只不過這件事在村裡算是個新聞,你媽的尿毒症很嚴重,換腎需要好幾十萬,聽說你大哥有錢,可就是不管,你趕緊去看看吧。”
“我媽現在在哪兒?”
“在縣人民醫院。”
吳二苟腦海裡浮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這是對媽媽僅存的記憶,雖然一直怨恨她拋棄了自己,可聽到她病重的訊息,那份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思念噴湧而出。
轉身衝出了村委會,那名摩的司機還在。
“走,直接把我送到縣城。”
吳二苟沒等司機同意就坐在了摩托上。
“兄弟,去縣城有點遠喲,五百塊錢我就跑一趟。”
“沒問題,趕緊走。”
“好嘞,坐穩了。”
司機很興奮,今天宰了一條大魚,看這樣子再多要一百也會同意。
摩托車走山路顯然比計程車要快一些,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縣城人民醫院。
透過醫院的導醫,吳二苟找到了住院部四樓的內科護士站。
“你好,請問一下馮喜梅在哪個病床?”
“二十五床。”
回應吳二苟的是二十歲左右的小個子護士,似乎對馮喜梅很熟,不用查記錄隨口就說出來了。
“謝謝,那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哦,尿毒症,在做透析,需要做換腎手術,不過她們家太窮 了,做不起這個手術。”
“你們這個醫院可以做換腎手術?”
“不能,要到省醫院去做。”
吳二苟瞭解了初步情況轉身去找二十五號病床。
“爸,你去哪裡了,是不是又喝酒了,我媽一個人在醫院裡你不能不管呀,我馬上要高考了,老師不讓請假。”
一個清瘦的男孩在過道上打電話,吳二苟走到他身邊的時候才看見二十五號病床就在旁邊的房間裡。
透過房門上方的玻璃窗看了看,裡面有兩張病床,只有一個病號躺在裡面的那張床上,吳二苟看清那張臉的時候心裡不由得一陣疼痛。
這是媽媽,雖然五六年沒見了,原來滿頭青絲已經花白,記憶中那張好看的臉也有了皺紋,可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躺在病床上神情萎靡的中年女子就是媽媽。
到現在還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會被拋棄,吳二苟看見媽媽這個樣子現在已經不太恨了,可還有些牴觸心理,站在門口不知道是否該進去相認。
“這位哥哥,你找人嗎,請你讓一下。”
清瘦男孩從吳二苟的身邊推門進了房間。
“媽,我爸又喝多了,今天肯定來不了,我給表姐發了資訊,她一會過來給你送飯。”
男孩在對媽媽說話,這讓吳二苟很驚訝,這是弟弟吳銀苟?自己怎麼沒有一點映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