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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喬拉諾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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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門外 日升崖

縱使外面是天昏地暗、狂風暴雨,市長夫人的營帳卻在這末世中仍被打點得精緻美麗,絲毫不輸城內府邸。

真是諷刺。

張榮自混沌中恢復意識,他發現被自己綁在椅子上,坐在他一旁的正是同樣被綁住的市長,但這還不是最讓張榮感到最意外的。讓他最為震驚的是,面前已經倒在血泊中的曹楨元。他的鮮血從要害汩汩流出,將顏色本就鮮豔的地毯渲染地更加詭異、華麗。

“你可算醒了,小哥兒。”市長夫人慵懶的聲音傳來。張榮抬頭,只見她身著色彩豔麗的紫紅色束腰長裙,珠光寶氣,慵懶地躺在椅子上,慵懶地看著兩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

“意外嗎?張榮?被自己人背叛?”市長說道,聽起來非常不服氣。

“這...為什麼會這樣?”張榮後腦勺一陣陣地抽疼,壓根思考不起來。

“自己人?我可從來沒把你當過自己人。”市長夫人訕笑著,三言兩語間這個女人的尖酸刻薄的一面完完全全地展現出來。

“你這個無恥小人!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所有人!”市長放聲痛罵,但無法掙脫繩索。

剛醒來的張榮卻顯得更加鎮靜:“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了他?這是什麼情況?”

“對神種的一點小小懲罰罷了。”市長夫人欣賞著自己的指甲,不以為然道,“把這頭野獸放倒可花了不少心思。”

張榮仔細觀察曹楨元的屍體,這才發現他的身體已經變得更加纖細、修長、灰白,整個眼球也是神種標準的純黑——想必他在死亡前曾顯出原形進行過殊死一搏。

“別看了。”市長夫人勸道,“如果不是我有了更好的合作物件,他也不會死的這麼早。不過既然曹先生把你帶來了,那麼他也就算沒有價值了。”

“你什麼意思?”張榮盯著這個女人,眼神裡充滿了憤怒,“聽著,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你必須把我放了。那個白礁會副會長,盧修斯,他是神種。我的同胞和我已經追尋他的蹤跡很長時間了...”

“而現在他正準備操辦釋放瘟疫之神安格扎爾的儀式...”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張榮的話,他的黯然身影從房間內一個佈滿陰影的角落裡現身——融形術。在他的左手上,一枚妖豔迷人的紅寶石戒指正閃爍著微光——那便是他的法器。

“盧修斯!”張榮見到他懊惱地想要掙脫束縛,但無濟於事。

“對於一個修爾來說,曹楨元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早就知道他不對勁,能用他把你引出來,值了!”

“你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張榮。”盧修斯注視著眼前的獵物,“但疏忽大意,棋差一招。你破解了林鹿的死亡之謎,你找出了神種是誰,種石所在...”

盧修斯手上一枚漆黑透亮的寶石,其內彷彿流動著星河。

欣賞片刻後,盧修斯收起手中種石:“但你忘了一個問題,一個最最重要的問題。”

張榮求知的天性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但礙於當下形勢,他只是惡狠狠地頂著盧修斯。

盧修斯笑著,緩緩開口。他非常享受這種點撥他人,尤其是自己的敵人的快感:“祭品,祭品。你一直忘了一點,彷彿尋找神種本身和重視所在才是重中之重,祭品只是個媒介,只是個物品。但你錯了,沒有最終的祭品鴉神是不會回應我的召喚的;而這個祭品從來不是你們人種所認為的,可以取悅自己那不存在的神的金銀財寶,而是你的血,實實在在的神選之血。宿主以承載其形體,而祭品的血則滋養真神之魂。”

市長臉色大變,像被踩到腳的青蛙般張大嘴巴:“什麼?我是神種祭品?”

“你還不夠格!跳樑小醜!”他的妻子罵道,“誰會稀罕你這油頭肥腦的豬?”

祭品難道不是黃皓林嗎?不對!那只是黃皓林的一面之詞,說不定他也弄錯了!

盧修斯揹著手,帶著蔑笑看著張榮。後者心裡彷彿有東西炸開,讓他寒毛一陣直立:曹楨元在封城前千方百計想要把自己帶出城、失敗後又機關算盡地控制自己的行動...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踏入祭壇的設計。

盧修斯洋洋得意:“我露出一點破綻,就引得你火力全開。非常有意思的狩獵,現在你追尋著我的蹤跡,自投羅網!這恐怕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吧!自傲和疲於思考讓你忽略了對自身的考量,或許你在哪天想不開拔刀自刎,事情直接就解決了!”

市長也罵道:“盧修斯,這個狗東西,你枉我對你的信任!”

盧修斯靠近市長俯下身嘲諷道:“生存本就是智者和勇者的遊戲,若是二者皆不得,必然會被自己或他人害死,只是時間問題。要怪只能怪你太好騙,在卡斯帕的前車之鑑下你還會相信能透過刺殺的方式來殺掉你的老婆。有的時候我真的好奇你是靠什麼保住你那些遠遠超過你能力所得的財富的,你爹把位置傳給你的目的可不是讓你把他家業敗光。”

“啊!”市長被氣得哇哇亂叫,板凳在他肥碩的屁股下吱呀作響。他張大了嘴想要去咬盧修斯,甚至差點就夠到了。

“哈哈哈!”盧修斯對市長的反應非常滿意,“就是這樣,劣種!”

“他府邸裡的錢,還有整個喬拉諾,在這次事件過後都是我的。”市長夫人冷豔的聲音響起,彷彿在提醒盧修斯。

張榮能從市長夫人的語氣裡讀出她對盧修斯的不滿、懷疑、嫉妒。

盧修斯忍受著不滿,回頭擠眉弄眼地笑道:“當然。不過現在我需要帶祭品去祭壇,這樣子才能召喚瘟疫之神安格扎爾。”

“不,不...”盧修斯剛欲領走張榮,市長夫人就發話了,“我還沒同意,神種。在這我說了算,你是不是沒把我當回事?”

“時間不等人,”盧修斯的語氣低沉起來,“安格扎爾在等待...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

張榮見縫插針,連忙說道:“殺了盧修斯,或者把他抓起來交給驅魔團才是,肯定保你坐穩喬拉諾的位置!”

市長夫人是個只考慮怎樣讓結果對她最有利的人,張榮看破了,只要給她足夠的好處,朋友和敵人也不過是一念之間。

市長夫人沉默著,顰蹙間沒有給出任何應答。

“你不能相信他,他在騙你!”盧修斯見這女人竟如此容易動搖便急忙說道。

此時市長夫人和盧修斯就像分贓不均的野獸,爭得劍拔弩張。

“或者是秘訣會,我可以幫你打通關係,我大宛聖上的賞賜肯定還要比驅魔團慷慨得多!”張榮趕緊趁熱打鐵。

“我可以讓瘟疫之神處於你的掌控之下。只要有種石,你也不怕安格扎爾對你怎樣!”

“邪神怎麼可能屈服於一個凡人,不要相信一面之詞!這種先例從未有過!”

“來人!”市長夫人指著盧修斯大喝,“這裡有神種,把它拿下!”

一群手持劍盾計程車兵湧進營帳,朝盧修斯殺去...

盧修斯大罵市長夫人簡直就是一牆頭草,隨即也現出了神種原形。他變得高大怪異。武術、咒術一齊在他身上傾瀉而出,而市長夫人也悄然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彷彿生有三頭六臂,一手持劍,熟練地格擋、進攻,將來犯者砍翻在地。而另一隻手指上的戒指不斷遵循主人的意識,釋放出各種咒術殺傷逼退人潮。

慌亂中張榮和市長不斷挪動椅子往房間邊緣靠,以免被誤傷。只見盧修斯左衝右突,不斷有人拖著血淋淋的身子撤到後面,或者直接就倒地不起。不過一眾全副武裝的精兵還是艱難地把這個修為高深的神種往角落裡逼。

時機難得,張榮想要掙脫束縛,但無奈手部的繩子系得實在太緊。焦急中,背後突然傳來了聲音:“別動!”

“黃皓林?是你嗎?”張榮笨拙扭過頭。

“你不會以為我睡大覺去了?等下你得跟緊我。”

隨著手腕因束縛傳來的疼痛解除,張榮興奮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等等,我怎麼辦吶!”市長也焦急喊道。那些和盧修斯血戰計程車兵很快就會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哎!”張榮一跺腳,不耐煩地解開市長雙手,“自己逃命吧!”

“他們要跑了!”一個靠在營帳立柱上、胳膊被削下來一半的傷兵指著三人大喊。

張榮趕緊便和黃皓林奪路而逃。市長距離大門較遠,只能笨拙得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鴨子似的左右邁開步伐從一側通風口翻出去。

“該死的女人!”市長剛到外面就被狂躁的暴雨淋了個透心涼,幾乎睜不開眼。

“我在哪?”平時他去哪都得車伕引路,現在失去所有可以供他使喚的僕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暈頭轉向。

“啊...啊...”市長全然不顧自己的形容,嘴巴里吞吐著雨水,狼狽地在黑暗中前進。

“你要去哪啊,我的好丈夫。”市長背後傳來嬌媚的聲音,他頓時停了下來。等閃電的光芒灑下,只發現面前已恰好是萬丈深淵,這讓他膽戰心驚。

市長抹了抹臉色雨水,緩緩轉身:“你是一個貪婪的人,虛偽的人。永遠一副水性楊花的模樣,久而久之連你自己都不清楚是在逢場作戲,還是天性如此。我以為,給你物質上的充盈就夠了,沒想到我是在養一頭野獸。”

市長夫人身後的衛兵們身姿挺拔,嚴陣以待。

“你就沒把我當個人,我只是你的一個附屬,一個向別人展示自己財富的展櫃,以為把昂貴的珠寶和奇裝異服掛在上面就算是沒有虧待我。”

“那是你貪婪的本性在作祟!你等著吧,就算你能坐上喬拉諾的位置,也會為比你更狡詐毒辣的人所利用拋棄!”市長怒不可遏,正欲大步向前,和其拼命。

“那就這樣吧...”隨著一陣爆裂聲響起,市長夫人手裡一股濃煙伴隨著灼目火光噴湧而出。在那一瞬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市長震驚憤怒的臉。諷刺的是,作為他的妻子她這麼多年,他向她表露出最多的神態,便是此時此刻的模樣。

市長頓時感覺身體一陣無力。瞠目結舌中,他低頭一看,那偌大的血窟窿赫然在他胸口上安了家,讓他一時難以接受自己的命運。

痛感逐漸擴散開來,市長捂著胸口,步履蹣跚,逐漸開始痛苦大叫。這是市長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體驗這種被所有人冷眼看著受苦受難的感覺。

腳下光禿禿的岩石溼滑無比,市長那嬌貴的皮鞋也不聽使喚,一個滑溜便向後栽倒,落入懸崖之下。肥胖的球形肉體碰撞在突兀的巖壁上,噴濺出血液的同時被彈得更遠,最終落在了一處冰冷的礁石上。

懸崖之上,勝敗已分。市長夫人甚至懶得冒雨去檢視自己丈夫的屍體,便把手槍丟給手下,轉身離去。

正所言:

人道鐵腕威勝龍,實而短視蠢如蟲。

喬城朽落君不再,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在軍營另一處,爭鬥正如漫天灑下的暴雨一樣,還在繼續。

“張榮,上馬!”黃皓林帶著張榮奪回張的法器,又一路殺到馬廄,搶了兩匹馬後奪路而逃。

“駕!駕!”一些箭矢劃破雨幕朝張榮和黃皓林射來,二人紛紛驅動鐵鎧咒保護自己。他們的面板堅硬無比,刀劍不可傷其分毫。

二人成功穿過了混亂的射擊區,眼前都是一些還未得到命令尚在巡邏、休整計程車兵。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二人便駕著中箭的馬,飛也似地穿過營地大門直奔喬拉諾而去。

昏黑暴雨的洗禮中,張榮大聲朝黃皓林喊道:“我要去哪?恩佐...我要殺了他嗎?他會一直成為遺留的禍根嗎?”

“你只管跑,只要過了今晚瘟疫之神就無法降世了。”

就在此時,黃皓林感覺自己胯下坐騎發出一聲哀鳴,它在顫抖過後撲通倒地,黃也摔倒在泥水中——這是一發精準的穿石術,難道說盧修斯也成功殺出來了?

“啊!”黃皓林大喊一聲急忙爬起來,從尚存一息的坐騎身上拔出佩劍掃視四方:“誰!”

張榮勒馬想要回來相救,卻被黃皓林喝退:“走!”

暴雨滂沱,泥水匯聚成溪流從山坡上流過,分不清自己究竟身處江河還是喬拉諾以北的某個丘陵。

張榮駕馬無頭蒼蠅似地逃走,身後傳來驚心動魄的打鬥聲。

在黑暗中飛奔一段時間後,四周已是萬籟俱寂,淅瀝暴雨聲在耳邊不斷敲打。四周伸手不見五指,連月光都被可怕濃雲遮蓋...

“不對!如果我是祭品,為什麼是黃皓林被攔下?”張榮猛得勒住韁繩,坐騎急停,差點把張給甩出去。

暴雨肆意沖刷自己的身體,張榮陷入深思:盧修斯老謀深算,如果說一切都是他的計中之計,甚至不惜犧牲曹楨元來讓所有人都誤以為自己祭品,那麼黃皓林就敢肆無忌憚地暴露在盧修斯面前與之一戰...

“不妙!”張榮也不管自己面對盧修斯的勝算幾何,只是使勁甩著鞭子往回揚蹄狂奔。

“黃師傅!黃師傅!”張榮跌跌撞撞,差點找不到路。

終於他還是回到了現場,一切都如他所推理的那樣,但一切又太遲...

黃皓林躺在林間空地,渾身都是傷,脖子汩汩流血,他的法器也在超負荷的運作下碎裂成渣。

張榮試圖驅動回春咒把他救回來。

黃皓林尚存依稀,抓住張榮的手,阻止了他:“省...省省咒力,別管我,他取走了我的血,現在去祭壇了...”

黃皓林和林鹿的死是如此相似,是如此讓張榮怒不可遏。

就在這時,天邊響起一聲恐怖嚎叫...那是喬拉諾城的方向!二人心都涼了半截。

瘟疫之神,來了。

“糟了!”張榮氣的一拳捶在泥裡...“盧修斯...可惡!”

“種石...種石就在它手裡,還...還有救...還有希望。”

“放心,我能打敗它!”

“你保證!”

“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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