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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灰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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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至明敲敲桌子,把走神的蘇牧拉回辦公室。

“時間有限,我就不兜圈子了。三天前,我們接到了一條來自灰川的報案,電話那頭的人是當地一所療養院的院長。據他所說,駭人聽聞的現象正從他們身邊發生。這件事是由警方轉到咱們這邊的,說明他們已經介入過,並且排除了人為因素。顯然,這次事件與鬼密不可分。六隊的任務很簡單,既然你們是第一次出勤,探明事情的原委即可。赤鴉方面的後續工作都會視你們的成果而定,所以務必重視。”

雲至明介紹完畢,環顧一週才想起來應該清點人數。

“你們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部長,我不明白。灰川的問題為什麼要交給舊城解決,莫非是總部特意下發的指令,兩地聯合查辦?您是瞭解我的。我並無推脫怠工之意,只是單純好奇心作祟。”

雲至明佈滿胡青的下巴上露出了禮貌性的微笑。他依舊忙於整理剛剛翻閱完的報告,不緊不慢地收攏進一沓卷宗裡。

“問得好。一開始我雲裡霧裡的,總部究竟意欲何為呢?經過短暫的調查,我得知,灰川本地的警力和赤鴉分部竟然全部癱瘓了,換言之,他們明知自己眼皮底下的案子,卻裝作毫不知情。這不是相當有趣?”

“以瀆職行為來解釋嗎……”

“‘你們隊的田野怎麼沒在?’——雲至明是這麼問得。”

“然後他說什麼?”田野朝駕駛座的方位努努嘴,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呂韻達故作神秘的一揚那張藍黑麵皮的長臉,誇張的下巴尖幾乎要把車頂棚戳破。因其人四肢細瘦、肚皮圓肥,長相又酷似某馬科類別哺乳動物,於是常常被戲稱為“驢達”。

“鄭謝他說,你在屋裡睡覺呢,怎麼叫都叫不醒。”

“確實是這樣。”

呂韻達一錘駕駛座的皮椅哈哈大笑:“願賭服輸,掏錢吧小子!”

“哎哎別急,驢達,這話還沒說清楚呢。”鄭謝趕忙猛打方向盤,撥回險些衝出公路的越野。

“怎麼沒說清楚,田野小子已經承認了自己是因為睡覺才耽擱了時間。難不成你想耍賴?”

“田野,別人可告訴我,你當天在影院看電影,根本就沒睡覺。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呂韻達一拍大腿,脖子伸得老長,痛罵鄭謝:“好啊,你明知道他的下落還來找我打賭,騙錢是吧。”

田野看著呂韻達滑稽的扭來扭去,自是樂不可支,便解釋道:“說是看電影,未免有些抬舉我了。據說是所謂的文藝片,我看不進去,因此沒過多久就睡著了。再醒過來時……”

田野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朝著蘇牧一側偏移,語氣也有些停頓,但僅僅是一瞬間。蘇牧靠在一旁睡得正香,車廂裡的戰亂似乎都與他毫不相干。

“你接著說啊,別賣關子。”

“再醒過來時,渾身腰痠背痛,乾脆又找了個安穩地方眯了個回籠覺。誰知道這眼睛一閉就到了第二天。”

鄭謝喟嘆不已:“服氣,是我草率了,沒打聽明白就想坑你。錢你自己來拿吧,在我右側褲兜的皮夾裡。”

“收到。”

呂韻達利落地抽出擠在褲袋裡的皮夾,小心翼翼的打點後抽出三張紫色的鈔票。就在其竊喜業已得手之際,鄭謝喝住了他。

“多拿的兩張,給我塞回去。”

呂韻達轉轉眼珠,與後視鏡裡的冷眼四目相對。

“就知道你狗改不了吃屎。”

“前面,前面!看車啊!”坐在副駕駛位的林鴻突然間驚叫起來。

當鄭謝回過神來已經來不及剎車了,只得壯士解腕,打死方向盤俯衝下公路。可是通向灰川的公路兩岸盡是茫茫戈壁,越野車竟要毫無準備地開進石漠險灘,橫越顛簸不平的亂石堆。在開下公路的瞬間,一股強大的阻力壓的他幾乎要貼在方向盤上。事實上,鄭謝此時已經失去了對越野的大部分操縱權了。車廂裡的人宛若登上了月球,處於一種毫無規律的跳躍狀態。

“姓鄭的,快停車啊!”

“不行,必須立馬折回公路,不能在這裡耽擱!你們再堅持一下。”

車輪碾飛石子,石子彈到車體發出脆響。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田野眼睜睜地看著蘇牧在座位上翻了個跟頭。碎石順著敞開的方窗灌入車廂,玻璃磕得粉碎,就連平時最為柔軟的皮椅此時也刺出最鋒利的暗器攻擊人們。支離破碎的毀滅稍縱即逝,漫長的死寂迴盪於他們的耳鳴之中。

起初,是他的手指產生了些許神經性的跳動,潛意識開始呼喚理智的復甦。伴隨甦醒瞬間的恍惚,鄭謝艱難的從氣囊與座椅的夾縫間脫身。整個身體都處於一種麻木的狀態,想必當褪去腎上腺素的效力時,鑽心的痛楚定會告知自己,哪裡遭到了破壞。

幾乎是同一時間,蘇牧也掙脫出來。兩人馬不停蹄的又將其餘幾人拖出車廂,架到略微平整的空地中央。

越野車竟然翻了個底朝天。鄭謝圍著翻車現場繞來繞去,他仔細觀察著自大道俯衝下來的這一段地勢,陷入思考。石漠表面的確鋪滿麥芒一般的崎嶇石塊,究其程度只能算得上顛簸。然而在行車的過程中,卻像是一腳邁進了沼澤,不僅深一腳淺一腳地踩不踏實,還必須保持高速移動,宛若在一眼眼的彈坑上蜿蜒馳行。

自己和蘇牧看上去傷勢不重,至少保持清醒,其餘田野、林鴻和呂韻達還在昏迷之中。茫茫大漠,放眼望去盡是灰色,鄭謝估摸現在的位置距離上個服務區也有足足一天一夜的車程。想要短期之內尋求到支援是不可能了。

“啊!我胳膊怎麼沒知覺了。”

田野一個鯉魚打挺躥得老高。看他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鄭謝也稍稍放下心來。

“你這呆子,胡亂嚷嚷些什麼,側身躺著把胳膊壓麻了而已。快去看看林鴻的傷勢,等驢達醒了告訴我一聲,有事要問他。”

處理完田野的躁動,鄭謝直奔翻倒的越野車。蘇牧這時正半蹲在車頭前,眉頭緊鎖的嘀咕著什麼。

“發現什麼了嗎?”

“我推測這次的事故並非巧合。至於原因,你親眼見證的話可能會更清楚。”

鄭謝戒備地湊近蘇牧所指的橡膠輪胎,只消一眼,他便發現了端倪:輪胎整個癟了進去,即使用力按壓也沒有任何反饋。破損處呈切割狀,雜亂分佈但開口整齊,倒像是用刀尖故意剜出來的。

“這下麻煩了,你跟我來。”

蘇牧跟上鄭謝的步伐,兩人一前一後折回公路。

“怎麼樣?”

鄭謝抓起一把碎屑,放在手心細細揉捻,爾後拋向空中,任憑它們四處飄散。大漠之上奔行著哀嚎的風語者,將無依無靠的碎片吹得七零八落是他們為數不多的興趣之一。

“既沒有那輛車的蹤跡,也沒見到破胎器的殘片。簡直就像是我們自己故意把車推進了石漠裡,然後又合力把它掀翻。真是荒唐。”

“當時究竟是來車在逆行,還是你在逆行?”蘇牧忽然問道。

鄭謝愣在原地,呆滯片刻喃喃道:“該死,忘得一乾二淨。”

“也許破胎器已經提前埋好了,安排對向的這輛車駛來也只是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好讓我們毫不自知地落入陷阱。而在我們全員昏迷的空當兒,再將一切痕跡消除,這樣就引導我們形成了一種意外事故,而非有意為之的錯覺感。”

“不無道理。可是就算成功營造出了所謂‘錯覺感’,又能怎樣?換句話說,埋伏我們的人目的何在?你的假設建立在沒有任何人發現輪胎的傷痕之上,可事實是你輕而易舉的察覺到了這一點。因此,我大膽推斷,對方根本無意構建錯覺,目的也很單純,妨礙、或是殺戮。”

蘇牧剛想開口,鄭謝便朝他使了個眼色,旋即傳來田野的喊叫和由遠及近的急促腳步聲。看來是呂韻達醒了。

“這件事暫且不要告訴大家,”鄭謝湊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多餘的恐慌不利於我們大搖大擺的深入敵營,接下來可是少有的電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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