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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送往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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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啊!”回到陸地上的我立馬跳脫開來,那道紅光變作一個英姿颯爽的男人模樣,我揉了揉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後驚呼一句:“是你!”

【波瀾殿中】

蒼離將眾人支走後,拖著虛弱的身體關上房門,說道:“朗衝大人,重鳶她,究竟是何身份?”

朗衝看了看還在昏迷的槿先,不知道自已是否應該說出口,選擇沉默著,殊不知,槿先已經迷迷糊糊醒了,受傷太重無法動彈罷了。

“天地靈牢並不是妖族能夠使用的陣法,朗衝大人還要隱瞞嗎?”

朗衝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說道:“你以什麼身份這般質問我?”

蒼離坦然說道:“自然是這世間的戰神,但並非質問,只是希望朗衝大人可以將真相告知。”

朗衝十分不屑地冷哼一聲,說道:“光看你這般態度,便知鳶兒她嫁與你是吃盡了苦頭。”

蒼離沒想到朗衝會突然這樣說,一時語塞。

朗衝又繼續憤怒地指責道:“你當真對得起我鳶兒那一個元神嗎?即便她一直以來幾次三番救你於水火,即便她什麼壞事都沒有做過,她想要的,都是靠自已去得到,你可曾給過她多一分信任?她可曾依靠過你啊?”

蒼離剋制著自已的情緒,淡淡說道:“朗衝大人,重鳶的身份涉及蒼生,你所說,不過是我與她二人的私事。”

朗衝本就是個極其護短的人,被蒼離的話嗆得渾身顫抖,強忍著怒氣說道:“是啊,她便是鳳凰靈卵,怎麼?你要殺了她嗎?除非你先將我殺了!”

蒼離沒想到,雖早已猜到,但就這麼被證實的時候,還是不免心頭一顫。

“你心繫蒼生,可曾想過,我鳶兒也是這茫茫蒼生中的一員?她難道生來就不該存在嗎?”朗衝繼續說著。

蒼離像是有些接受不了,直接離開了房間。

“朗衝......”槿先含糊不清的呼喚著,朗衝一聽槿先醒了,收斂了怒氣坐到床邊。

“可要喝水?”朗衝眼中充滿了憐惜看著槿先。

“鳶...兒......”槿先艱難地說道。

朗衝當然知道槿先想說什麼,安慰道:“你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們一起去找鳶兒。我們的鳶兒如此厲害,天地靈牢都會用,一定不會出事的。”

“她...受苦......”槿先眼角留下兩行淚。

朗衝見槿先流淚,不禁紅了眼眶,說道:“等你好了,我們將她帶回墟坎,墟坎的銅牆鐵壁,也不是那些神族可以輕易穿破的!”

槿先緩慢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麼,說道:“渺渺......”

“她很好,現在在天池療傷,一會兒會來看你的。”

槿先這才放心,重新閉上雙眼休息,朗衝若有所思著,用左手用力攥著拳頭。

【豐瑤殿中】

“汐渺,你們夫婦且在我豐瑤殿安心住下,傷好了再回天元吧。”文鰩打點好了一切,十分溫柔地說道。

汐渺回答道:“麻煩你了,文鰩。”

“哪裡的話,別跟我客氣,你們先休息吧,我去諫靈臺了。”文鰩說完便快速離開了。

汐渺想到重鳶使出的陣法,喃喃道:“沒想到,她還是得到了......”

“夫人,說什麼呢?你現在首要任務是好好養傷,魃隕那一斧砍得可不輕......”俊荒剝了顆葡萄放到汐渺嘴邊。

汐渺一口吃掉後,說道:“我猜的果然沒錯,重鳶果然是那個靈卵,只是她毫無靈力,竟也命大從天源裡出來了,我的蠱壎都沒能解決了她。”

俊荒一驚,問道:“夫人不是已經釋然了,怎麼要殺了她?”

汐渺皺起眉頭,瞪了俊荒一眼,說道:“你懂什麼?此害不除,不僅僅影響神魔兩界,母親也會被治罪的,可是如今......一切都搞砸了......”

俊荒擔憂地看向門外,他明白,若是槿先娘娘康復了,必定是免不了一通天審的,到時朗衝大人也必然受到牽連,如此,三界豈非大亂......

汐渺越想越氣,聲音逐漸大起來:“她就該一輩子呆在墟坎之地好好當她的妖!非要牽扯到神界來害人害已......”一時激動,汐渺感到肚子有點抽痛,捂住了肚子。

“夫人,別想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再想辦法,當心肚子裡的孩子......”俊荒輕輕順著汐渺的後背。

忽然,門口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朗衝大人?您怎麼來了?”俊荒有些驚訝地問道。

汐渺抬眸,不以為意地說道:“有事嗎?”

朗衝恢復向來的和氣,走進屋裡,說道:“汐渺,我此番前來是為了鳶兒和槿先而來。即便你怨你的母親,你應該也不想她被神族抽取神髓,永世不得轉世吧?”

汐渺凝視了一會兒朗衝,說道:“朗衝大人有何妙計?”

“老身曾聽槿先說過,玄石洞有一靈臺,內有一結界,是女媧娘娘設下的,是除了三界之外的境界,裡面的人歷經生老病死,世間百態,那時三界所不知的地方,或許...可以將鳶兒送進去?”朗衝知道這是天元機密,可為了妻女,他豁出去了。

汐渺先是一愣,想開口駁斥朗衝,接著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

“至少眼下,鳶兒不見了,便可以拖著神族不對槿先治罪,一切尚有轉圜的餘地。再者,去往凡間以前將鳶兒真身解開,歷經磨難後,說不定鳶兒的神力可以恢復,回來也可有能力自保。”

汐渺心裡不禁對朗衝肅然起敬,他真的為母女二人盤算得十分周全,但表面上,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說道:“知道了,大人請回吧。”

朗衝還想說些什麼,端詳了一下汐渺的表情,他知道汐渺沒有駁斥他,便有了幾成把握。

朗沖走後,俊荒摸了摸汐渺的頭,說道:“夫人可是對朗衝大人的計謀心動了?”

汐渺無奈一笑,說道:“什麼都瞞不過你。”

“可如今重鳶尚無下落,怕是......”俊荒有些擔憂地說。

“所以,要在神族捉拿以前,我們先一步找到她。”汐渺伸手在空中畫了道紫色符咒,而後符咒消失了。

“夫人動用了靈蛇咒來搜尋重鳶,定是能找到的,別憂心了。”俊荒撫摸了一下汐渺皺起的眉頭。

門外的勝離若有所思地離開了豐瑤殿。

【青丘之內】

“喂!你把我綁在床上幹什麼!你想做什麼!我可是你兄弟的夫人,你......”我在床上大喊道,希望能有人聽到動靜來解救我。

“當然是......替你療傷了。”靈燁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逐漸往下滑去,下巴,脖子.....

“你......”就在我準備開始罵人的時候,他的手停在我的胸口,我屏住了呼吸,心跳聲像打雷一樣。

他手緩緩離開我的身體,隨著他手的抽離,我的體內變得舒暢起來,我看見他掌心有團黑氣,隨後被他一捏,便煙消雲散了。雖然得謝謝他,但想想剛才他對我無禮的曖昧模樣,臉上不禁燒起來。

“喲,臉紅啦?我也沒做什麼呀?該不會,你和蒼離還未......”靈燁又湊過來,滿臉都是看熱鬧的樣子。

我趕緊打斷他,說道:“閉嘴!我哪有!療傷結束了就給我解開!”

靈燁彈了下手指,我身體一下就松泛了,趕緊坐起身來,怯生生問道:“你...你怎會知道我在哪?”

他坐到床邊,伸手抓我的手腕,指了指他曾經給我留下的印記,我恍然大悟,以前我在地道里,他也是透過這個找到我的。

“那...那你怎會想著來找我的......”問完我就後悔了,這狐狸次次對我輕浮無禮,多半是喜歡我的,一會萬一對我表白心意,我又該怎麼回應呢?

“鳳凰神女殿下,那可是天地靈牢,動靜可不小。”他調侃道。

我一愣,如今連他都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怕是......

“那...那你怎麼還替我療傷.......”我往後挪了挪身子,怯生生問道。

“本君樂意怎麼做,就怎麼做,話說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靈燁立馬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來。

他這話問得我啞口無言,我如今算是三界都去不得的身份,似乎天地這麼大,還真沒有我的立身之所了,神族和魔族的追捕我勢必招架不住,若是被神族捉住,母親和父親也會遭殃......

我還在沉思著,身旁那個玄色的身影竟開始寬衣解帶起來,我瞳孔一震,立刻背過身去,嚎叫道:“青天白日的你做什麼!”

靈燁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怕什麼,本君只是想讓你看看這是什麼。”

我試探一般轉過身,捂住眼睛,露出一條縫,瞥見了他白皙的後背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於是挪開了手,仔細端詳起來,他有一塊面板竟然像是被凍住了,表面的冰晶反著光。

他背對著我不耐煩地抱怨道:“看清楚了沒,怎麼沒反應啊?”

我才晃過神來,好奇地說:“你這裡是受傷了嗎?還是?”

“不知,前兩日偶然碰到靈雪回青丘了,她看起來很不一樣了,我又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本想問候她兩句,誰知她轉身就給了我一掌,自那之後體內就十分不適,沐浴時摸到了,似乎後背上硬的地方在變大。”靈燁說著,忽然轉過身來,我可從沒見過男子的軀體,大叫一聲,捂住了眼睛。

“行了,本君穿好了,睜開吧。”

我小心翼翼睜開眼睛,見到他穿戴整齊,終於鬆了口氣,說道:“你是說,靈雪打傷的你?”

靈燁十分懊惱地說道:“是啊,早知道還跟她客氣什麼,這青丘都是我的了,要不是念著幼時的幾分......”

“你說什麼?青丘都是你的了,什麼意思?”他這話倒是讓我想起,方才他自稱本君,這是什麼意思?狐帝呢?若他知道我在這,還不得派人捉拿我呀?

他忽然捏起我的臉,說道:“要不你嫁與我,做狐帝夫人,不比戰神夫人體面?”

我一把將他的手甩開,罵道:“你有完沒完?背上的傷還沒說明白,又來說這些有的沒的!”

靈燁還想說點什麼,只聽院子中一陣嘈雜的聲音我們好奇地走出去,是諸神君率領著天兵,見到蒼離,我心中十分喜悅,就要跑上前去,叫道:“蒼......”

琳羽站了出來,鄭重其事地宣判:“奉諸帝君之命,前來捉拿鳳凰遺孤重鳶迴天宮,聽候發落。”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停下了腳步,這些平日常常見到的人,他們的臉上對我只有恐懼和不安,我和他們平日裡主持正義捉拿的那些犯人沒有區別。

靈燁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後,說道:“蒼離,她好歹是你夫人,竟也用得上這個排場來抓她?”

蒼離只是神情複雜地盯著我,沒有出聲。

琳羽又大義凜然地說道:“靈燁殿下此言差矣,蒼離在前往天源以前便寫下了和離書,如今,與這不祥之人並無干係。”

並,無,幹,系。

我猶遭五雷轟頂一般呆在原地,雖然我早就想好了要與他和離,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偷偷寫下了和離書,我還對他進入天源救我感激涕零,想著風頭一過便好好與他過日子,可如今......我看著默不作聲的蒼離,一股涼意湧上心頭。

靈燁見我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嘆了口氣,說道:“有我新任狐帝在,你們帶不走她,這人,我保下了。”

“什麼?狐帝?”

“他何時成了狐帝?”

蒼離著急了,說道:“靈燁,休要胡鬧,此事事關重大,事關天下蒼生。”

“喲,原來戰神殿下沒啞呀,我道是你負了傷,說不出話來了呢。”靈燁的語氣十分輕蔑,神色卻是極其嚴肅的。

蒼離見靈燁聽不進去話,又看向了我,說道:“重鳶,與我們迴天宮,我會好好與你解釋的。帝君並未有傷害你的意思,迴天宮也比較安全。”

蒼離的話倒也不錯,諸神商議後,加上蒼離及其同袍們為重鳶辯解之下,確實並未將重鳶定下什麼罪名,但卻出於對魔族的提防,必須將重鳶軟禁起來。

“安全?戰神殿下,自我嫁與你,嫁去天宮,我可曾s安全過嗎?”我十分心寒,冷冷質問道。

蒼離大概未曾想過有一日我會這麼質問他,他只是愣愣地看著我。

“何須跟他廢話......”靈燁還沒說完,我與他二人周圍多了一層灰濛濛的霧氣,那霧氣逐漸濃郁,我們騰空而起,靈燁都有些疑惑,我更是驚慌失措,生怕是魔族的什麼術法。

“何人,竟敢對狐帝不敬!”靈燁這模樣使我十分鄙夷,自詡狐帝的模樣真是滑稽。

反正我也沒的掙扎,索性大喊一聲:“要抓也別帶上他呀,煩死人了!”

“哎,我剛剛可是在維護你,有你這麼忘恩負義的嗎?”靈燁也索性不與這灰色霧氣計較,矛頭轉向我,與我置起氣來。

我們絲毫沒管諸神君試圖攔下這即將帶走我們的霧氣,而朝我們射來的各色光束陣法,自顧自地吵起來。最終我們離開了青丘,緩緩落地時,我看清了,還沒等我開口,一旁的靈燁倒是先開了口:“竟是天元?”

我轉頭瞪了他一眼,俊荒走了出來,揮手散去了包裹我們的霧氣,十分抱歉地說道:“情非得已,得罪了,二位。”

“沒......”我又被靈燁打斷。

“無妨,只是俊荒神君何故將我們帶來,難道,汐渺神女願意淌這趟渾水了?這不像她呀......”靈燁稍加思索後說道。

我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你懂什麼!我長姐本就是個品德高尚的神女,如今什麼貓貓狗狗都能當狐帝了,真令人唏噓。”不知為何,一聽這靈燁說話就想嗆他。

“你!”

“二位,非常時期,就別想著鬥嘴了吧?”俊荒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失禮了,俊荒神君,不知帶我們前來有何要事,公然得罪神族怕是不好......”我有些疑惑地說道。

“重鳶公主對此時的局面可有什麼想法?”俊荒問道。

我腦海中一片空白,害怕被襲遠抓住,可又不甘心被神族軟禁,命運對我如此不公,卻要我乖乖接受嗎?

“看來公主並未想過如何應對,朗衝大人已經和我夫人商議過了,就由我帶你進入玄石洞,為你解開真身的封印,而後傳送你去往靈盤之下先避些時日。”

我這才想起大戰後父親母親都受了傷,整顆心揪了起來,問道:“父親?...父親母親如今可好?神族可有為難他們?”

“瑾先娘娘目前尚在昏迷,不過醫官瞧過了,按時服丹藥便能好轉,朗衝大人內力深厚,只是受了些輕傷,公主不必擔憂,神族尚未對他們定罪。”俊荒溫文有禮地回答道。

我鬆了口氣,一旁的靈燁又作妖起來,說道:“什麼玄石洞,本君也要去。”

我皺起眉頭,十分嫌棄地看向他:“你去做什麼?你也要解封印啊?”

“本君的事你少管。”靈燁傲嬌地扭過頭去。

“這次把殿下請來,也確實是因為此次解封的陣法需要殿下淨氣杖加持,如今公主體內已有魔氣,貿然解封鳳凰真身,神力與魔氣對抗,怕是可能走火入魔。”

靈燁像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事,立馬趾高氣昂湊到我面前,說道:“聽到沒?需要我!求我。”

我鄙夷地看著他,轉頭對俊荒說道:“要不換一個人選吧?我去把狐帝找來也成。”

俊荒尷尬笑了笑,說道:“二位,事不宜遲,即刻前往玄石洞吧。”

跟隨俊荒進入玄石洞後,我一眼便看見了靈臺之上齊聚的五顆靈石,慢慢朝它們走近,它們便越發蠢蠢欲動,紛紛飛離了自已的坑位,像是在迎接我一般。

“殿下,我們可以開始了,重鳶,由於封印久遠,水靈石的靈力已深入你的血脈,如若解封,便要生生抽離你的心間,接下來你可能要經歷如同剝皮一般的痛苦,你可準備好了?”

我一聽剝皮,腿都軟了,連忙說:“沒有...我還沒有......”

“膽小之輩,萬年前的鳳凰靈卵,那神力可是遠超如今的諸神的,恢復真身你可就能橫著走了,還畏懼這區區剝離之痛。”靈燁對我的話嗤之以鼻道。

“敢情不是你被剝皮!”我白了他一眼說道。

俊荒生怕我們又吵起來,說道:“朗衝大人也是希望公主從此有自保的能力,這麼做也是為了他二老能少擔憂些。”

我聞言看了一眼俊荒,又看看靈臺,好像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了......於是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說道:“來吧。”

我感到兩股力量注入到我體內,皆是純淨而清新,彷彿在洗滌我的身心一般,知道力量慢慢流向心間,像在腐蝕我心臟最外層的盔甲,我痛得哀嚎起來,睜開眼,五色石正源源不斷朝我注入能量,靈燁也對著一根晶瑩剔透的權杖施著法,隨著五色石徹底從我心間掏了點什麼出來之後,我失去支撐朝後倒去。

果然,像是被,剝皮了一般......

靈燁上前抱住我,意識的最後我彷彿聽到幾句。

“殿下,我該送她進入凡間結界了。”

“她這樣怎麼能去?”

“殿下無需擔心,去往凡間,重鳶會是另一個人,沒有記憶也沒有神力,歷經磨難後,她將會徹底恢復神力。”

“我陪她一起。”是靈燁的聲音,隨後便是“咻”的一聲。

“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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