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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色變。
“不可能！你莫要得寸進尺，既然你來自異國，那我不妨告訴你，我們永遠都是赫烏莉亞的信徒！”
“無論是戰爭的洗禮，還是歷史的沖刷，都沒有將我們的信仰打敗...吳德！你就是透過這種手段來苟且偷生的嗎！”
他們回答得異口同聲，齊刷刷地望向久未發話的中年男人。
“哈...是又如何...”
“你！怎能這樣理直氣壯！”
“我已經死了。”
“什麼意思？”
包括宛煙在內，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
吳德褪去了上半衣衫，露出胸膛。
只見猙獰暴起的血管自脖頸開始蔓延而下。
像蛛絲般密佈紋路的終點有一枚散發烏光的心臟，上面赫然綻放著一朵異色的蓮花。
身中劇毒的他只能以此續命。
“這是什麼東西！我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仙法！”
“是妖術！妖術！”
望著暴退的人們，妮露嗤笑。
“哈哈哈，這就是赫烏莉亞的子民？瞧瞧你們惶恐的模樣，居然還抱有反抗巖神的奢望。”
糗態盡出的他們憋屈無比，自持為數不多的尊嚴被少女狠狠踐踏著。
“大家聽我說兩句吧。”
吳德開口。
“單憑我們自己，是永遠不可能打敗整個璃月的，哪怕是強大的愚人眾也失敗了。”
“在仙人們，甚至是七星的眼中，我們只不過是值得提防的威脅、是離經叛道的異端！”
“憑什麼那樣虛偽的神明會得到崇拜，若等我死去...等我的同胞們死去，那還有誰會記得祂弒殺我們神明的這段歷史呢！”
聞言，
就連為首的老者也陷入沉默。
就著權力更替，他們甚至只是仗著八門的身份狐假虎威，在權貴的間隙裡一杯羹。
若等一切平息下來，等待他們的最好結果，也不過是被打回原形罷了。
“那...她又憑什麼領導我們！這可是連北國都因此栽了跟頭！”
“我來自須彌。”
似乎有些不耐煩，少女又一次開口。
須彌？那個忽然間被天塹隔斷的草之國？就憑它背後的那位草之神？
嗡。
面具下的瞳孔閃過綠芒，黑袍旁伸出一隻白膩的手掌。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被綠芒編織而出的棋子懸浮在妮露的掌心。
她並沒有直接動用禁忌知識的力量，而是利用了草元素的權柄幻化出了神之心的模樣。
身在異國他鄉，本體正在復甦。
因此，妮露並不能調動全部的權能，以防引起巖神的注意，她才決定親自出手。
將這位無論是利益還是信仰與璃月不符的大鹽商救走，並以此滲透入七星八門的內部。
為了尋找能完全打碎神座的力量，也為了蒐集七神的權柄，這些都是值得的。
“這...這難道是，神之心！？草之國的神明的神之心！？”
身為魔神紛爭的遺民，他們代代相承的知識裡記載著有關魔神戰爭勝者的獎賞。
哪怕並不完整，但其中最為重要的權力信物——神之心，他們又怎麼會不知曉。
“這股草元素的力量...莫非是真的！”
妮露又是一握，綠芒收斂，一切又恢復了原狀。
凡人又怎麼能看出神明信物的真假。
她悠然輕笑。
“草之神...已經不存在了。”
嘶。
看見就連自稱是神明信徒的黑袍人都具有這般威能，又聯想到須彌的異常變化，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居然有魔神推翻了執政的統治！若在那位強大神明的幫助下，現今無神的璃月豈不是...
既然如此，試一試又何妨。
那名帶頭的老者變得肅穆起來。
“這位使者，我們能夠得到一位神明的青睞實屬榮幸，不論侍奉與否，哪怕是合作，又怎麼能沒有籌碼，你看...”
“籌碼...你們崛起的資本，可都是來著偉大神明的饋贈！”
“饋贈？...須彌，是那艘商船！”
怪不得那艘滿載了炫目珠寶、古物金銀的異國商船來得如此恰到好處。
它的到來讓本就受制於身份，缺少自由財富的銀原廳瘋狂擴張，各處關隘也得以被打通。
原來這一切竟都是別國算計麼。
好不容易才邁出的一小步，若是就此退卻，那他們無數年來的野心、祖輩的仇恨豈不是成了笑話。
在場的骨幹們皆是語塞，同時，他們難以再討要什麼好處了。
“看來我們沒有其他選擇了，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這或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神明的仇恨將在我們這代人得到解決！赫烏莉亞大人！您終於可以安息了！”
望著逐漸淪陷的人們，妮露眯起眼睛。
正如她先前所說，如果七星的安排順利進行，那麼聚集於此的鹽神後裔們早已落網。
但正是有了她的干涉，未探明真相的璃月高層當然不會輕舉妄動。
“赫烏莉亞...你看看你這些可笑的子民們，想必他們的先祖也為此感到羞恥，才將真相隱瞞的吧。”
先前她嘗試利用世界樹的力量調查有關巖之神的內容。
由於手中的元素大權不足，本體也尚未完全癒合，有關神明層次的知識並不能被她隨意查探。
但探尋像赫烏莉亞這種本就弱小、死去多年的魔神實在是輕而易舉。
根據世界樹的記載，
鹽之魔神卻並未參與魔神戰爭，她收攏了那些戰火中流亡的人們，帶領他們建起城鎮，在「地中之鹽」中苟且求存。
這位溫柔的魔神並非死於與神的對決，而是死於她所深愛的凡人的背叛。
鹽神子民的後代害怕赫烏利亞的魔神殘渣，害怕她施予他們永世的詛咒。
他們離開了她的領地，前往璃月，請求巖王帝君的庇護。
而鹽之魔神的遺體依舊留在那片遺蹟深處，雖然早已化為鹽晶，卻依舊保持著被刺穿那一瞬間的姿態。
“真是諷刺啊，這就是永不背叛的信徒嗎，哈哈哈哈。”
收回心緒，跨越層層阻擋，妮露虛望向那座監視大地的玉雕樓閣。
透過與大慈樹王、阿佩普的博弈，妮露知道巖之大權的神座不可能如此脆弱，以至於被刺殺而死。
真正的巖王帝君必定就在璃月港的某處，悄然觀賞著眾生百態。
“摩拉克斯，連你也要放任人治時代的到來麼，待到仙人隕落、巖神的餘威盡褪，下一代的統治者又會是怎樣的嘴臉。”
“既然那兩隻可笑的魔神不足以讓你親自出手...不知當真正的滅國之災降臨時，你是否還坐得住呢。”
接下來有關銀原廳內部的行動就不用再由妮露插手了。
哪怕已然成為了重點關注的標靶，在利益與信仰的全面鼓動下。
這些人仍能透過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和手段，發揮出十分可怕的作用。
想了想自己那些本該代行神職的信徒們還在層巖巨淵探尋隱秘，妮露只覺得有些頭大。
唉，幫幫他們吧，反正也是在幫自己。
她望向身旁戰戰兢兢的宛煙，輕聲交代了一些必要的事宜後，便在眾人敬畏的目送下離開了此處。
掩蓋面貌的阻擋化作花瓣消散。
妮露抬頭打量著那輪淡薄的月牙，街道上開始瀰漫著誘人的香氣。
她繞了繞舌尖。
“我記得璃月的早點似乎很不錯...”
......
群玉閣正如它的主人一般，高不可測，遠離眾生，卻能輕易吸引所有的目光。
“凝光大人，有新訊息彙報。”
百聞熟練地翻過層層屏風，身為當代天權的秘書，這是必備的技能。
哪怕她已經一宿沒睡了。
“坐下來吃些點心吧，早餐能決定人一天的狀態，可不能潦草。”
擦拭過嘴角，凝光接過心腹遞來的信件。
“點心這樣的東西，放久了口感就會變差，人心亦然。”
“商貿繁榮的璃月港從不缺少勾心鬥角，想要取得勝利，就需要先去了解對手的底牌。”
她幹練地將情報閱覽而盡。
“相比於此...我還是更喜歡沒有硝煙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