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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節，郭破虜和水清成親了，郭芙忙著張羅了幾個月，比她自個兒成親都要高興。
紅綢飄揚，紅燈高掛，紅燭昏羅帳，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郭芙送走了客人，坐在屋簷下吹涼風，近些年來她越來越愛在晚上靜靜地坐著看月亮。
路兒湊了過來，坐在郭芙旁邊。不多時阿喜也跑過來，坐到郭芙另一邊，有些傷感道：“小少爺成親了，以後沒人跟我玩了。”
路兒道：“以前也沒覺得，今天才發現小少爺做了新郎，還真的是英俊非凡。少奶奶也好漂亮。”
郭芙看著滿院子的紅綢紅燈，目光悠遠，彷彿回到了當初和耶律齊大婚的日子，“我成親的時候，是個春天，綠楊紅花，燕啼鶯歌，我穿著大紅的嫁衣，美極了。齊哥含笑看著我，我羞得把臉都紅了，低著頭不看他。”
奇怪的是，以前想起來她心裡是甜蜜又傷心的，可是如今說起來卻很平靜，只有一絲對往事的傷感。
那天在初夏的陽光下，她午睡醒來，卻看到了耶律齊的臉。
她後來細細想了想，那應該是在向耶律齊告別，說明自己是真的徹底地放下了。其實應該說從那一晚說出“此後相見，是敵非友”的話，她就放下了，只是放下得不夠乾淨啊，二十年的夫妻情份，除卻愛情，還有親情、戰友情，豈是說放就放的。
她惱怒自己優柔寡斷，早就說要放下耶律齊卻一直拖著；說了不跟楊過糾纏，偏偏又喜歡上他。
路兒道：“小姐現在也美啊，一直都很美的。我要是像小姐這麼美就好了。”
阿喜道：“你呀下輩子再說吧。”
郭芙道：“路兒其實你也很漂亮啊，哎，你們知道江湖上的人怎麼說我嗎？空有美貌，愚笨魯莽，公主脾氣。”郭芙有些委屈，“我真的很笨嗎？脾氣真的很差嗎？”她看了看路兒，又看了看阿喜。
路兒道：“那是他們嫉妒，哼，小姐家世既好，又美貌，姑爺又疼愛你，他們比不上，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阿喜道：“說得對。其實小姐你一點都不笨，只是沒夫人聰明罷了，像夫人這般聰明的可實在太少了。”
郭芙深以為然，拍了拍路兒和阿喜，“咦，你們兩個這樣很像金童玉女啊，你們這個年紀也不小了，阿喜比破虜還大呢，該成婚了，當了新郎新娘，阿喜就是個帥小夥，路兒絕對是個大美人。”
路兒羞道：“小姐，你又打趣我。”
郭芙一邊點頭一邊笑，“你們要是願意，我跟爹媽說，給你們辦了婚事。”
阿喜瞪大了眼睛，“小姐，你是要我娶她嗎？”
路兒道：“小姐，我才不要嫁他。”
阿喜道：“小姐，我才不要娶她。”
郭芙眯了眼道：“很有歡喜冤家的感覺嘛。”
路兒撇了撇嘴，“我要是嫁他，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除非小姐會嫁給楊大俠。”
阿喜哼哼鼻子，“我要是娶她，除非水往高處流，除非小姐會嫁給楊大俠。”
郭芙無語了，“怎麼回事？好端端地扯我做什麼？”
阿喜笑嘻嘻道：“小姐，楊大俠喜歡你，你沒看出來嗎？”
路兒道：“就是，要不他怎麼老往你跟前湊，怎麼賴在襄陽不走？”
郭芙道：“楊過喜歡的人可多了去了，他對誰不好？要照你這麼說，阿喜老往破虜跟前湊，難不成他喜歡破虜嗎？”
阿喜道：“錯了小姐，是少爺老往我跟前湊，我才沒往他跟前湊。”
路兒道：“扯遠啦。小姐，我說真的，楊大俠人挺好，要不你就嫁了他吧。以後的日子該長著呢，你就打算這麼過一輩子？”
郭芙敲了路兒的頭，“臭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沒大沒小的。哎，阿豐呢？怎麼沒見他？破虜拜堂的時候他就沒影了。”
“阿喜，路兒，你們先下去吧，我跟小姐有話說。”楊過不知什麼時候走來道。
阿喜和路兒偷偷笑了笑，極快地走了。
郭芙抬起頭看楊過，他是鬼啊，走路都沒聲音。
楊過喝了酒，眼神迷離，月光傾瀉下來，桂花的香氣若有若無，滿園芙蓉花盛開，燦爛張揚。他的影子投在郭芙身上，有些淡淡的憂傷。
昏暗不明、朦朦朧朧中，郭芙看到楊過彎腰附身，他的臉離她那麼近，他湊上來，輕輕吻在她唇上，看她沒有反應，他也不把嘴拿開，就那麼貼著，也不再有下一步的動作。
郭芙睜大了眼睛看著楊過，腦子裡一片混亂，突然間反應過來，頭一扭，一腳踢過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愣愣地看著楊過。
楊過的腿被踢得生疼，他蹲下來，好像是因為太疼，又好像是為了看清郭芙，好一陣，嘴巴里吐出幾個字：“芙妹，我要娶你。”
郭芙腦子沒反應過來，她也喝了些酒，兩頰緋紅，“什……什麼？”
楊過笑了，“我要娶你。”
郭芙氣道：“楊過！你覺得很好玩嗎？”她很生氣她心裡竟然有一些高興，不得了，不得了，快些打住！
楊過很認真道：“不是玩，芙妹，我說真的，你懂的，不是嗎？不要逃避，看著我。”
郭芙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定定看著楊過，“我沒有逃避，楊過，或許你真的喜歡我，或許我也有些喜歡你，但是，我們就這麼不好嗎？做好朋友好兄妹。”
楊過道：“不好，芙妹，我們錯過了太多，我不想再錯過了，我捨不得你。”
郭芙垂下頭，楊過，我已經要放下了，你為什麼還來招惹我？你知不知道除了愛情，我還有珍視的東西。郭芙道：“襄兒怎麼辦？我是她親姐姐。”
楊過道：“我會跟她說清楚的，芙妹，你不欠襄兒的，不用為她犧牲自己。 ”
郭芙道：“可是楊大嫂呢？是我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