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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繚亂情愁如雪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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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襄驀然間想起很多事,大姐砍了大哥哥胳膊,大哥哥救了大姐夫,大哥哥抱著大姐,大哥哥陪大姐聊天,大哥哥握著大姐的劍……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大哥哥為什麼當初要拒婚?為什麼他們一直都表現得很討厭對方?

郭襄想不通,只是覺得心好疼好疼,大哥哥愛的原來不是楊大嫂,可為什麼不能是我?

夜風清,夜星明,落梅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郭襄抱著腿枕著胳膊,蹲在假山後面,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站起來慢慢走回去。

大哥哥在騙我,大姐也在騙我,媽跟他們一起騙我,他們都在騙我。媽不讓我跟大哥哥走,我偏要跟去,我就要偷偷跟去,反正爹媽只疼大姐,都不在乎我。

郭襄又不見了,黃蓉心裡犯嘀咕,楊過還在這兒呢,她捨得走?面上不動神色道:“這丫頭許是又跑哪裡玩去了,不管她了。”心裡卻道,如此最好,免得支開她送過兒走了。

郭靖只道真是如此,反正這閨女經常神秘失蹤,也沒在意,“過兒,你們夫婦一路小心,到了絕情谷後記得報個平安。郭伯伯老了,最盼的是能常常見到你們。”說著不免幾分傷感,若說以前沒有這種傷感,那只是沒有受到觸動,忽然面對黃藥師就要死去的事實,對人生不免多了感慨。

自己一家守衛這襄陽城,風裡來火裡去,生死實在難料,一死何懼,只是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啊。

楊過道:“郭伯伯年輕得很呢,長命百歲不是問題。我和龍兒以後會常來看您的。”

黃蓉握住了郭靖的手,“靖哥哥,瞧你,過兒就要走了,也不說些高興的。師妹,爹回了桃花島,你若無事隨時可以去看看他。”黃蓉知道老爹這一生唯一的遺恨便是對那幾個徒弟,程英如今是他唯一的弟子了,縱然比不上師兄師姐,但若能陪在爹身側,爹也會高興的。

程英點了點頭,“我和表妹陪大哥大嫂去絕情谷,然後就去桃花島看師父。”

北風呼嘯,殘雪飛揚,天氣真冷。

郭芙捧著一本書在發呆,爹媽弟弟都去送楊過了,大家都不讓她去送,連爹爹都叫她好生養著身體。

郭芙也沒有堅持去送,她心裡有點亂,感覺自己不是不想送,是不敢送,她怕控制不住自己。

這叫什麼事呢?一個寡婦對一個有婦之夫動心了?太不道德了吧。

她小心而刻意地與楊過保持距離,唯恐自己喜歡上楊過,卻不知在這麼想著的時候,楊過已經走進她的心了。

在這段日子裡,陪在她身邊的是楊過,被歲月消磨殆盡的那份喜歡又被歲月喚醒了。

繚亂情愁如雪飛,悠悠夢裡無尋處。

郭芙心煩意亂,放下書牽了紅馬出門,縱馬馳騁。

若是被郭靖黃蓉知道她不好好在家裡待著卻亂跑準是不同意,不過現在他們都不在家,哈哈,溜出去!

寒風吹到臉上刺骨地冷,郭芙卻似毫無直覺,腦海裡閃過一幕幕與楊過相處的畫面。

好,楊過,我郭芙喜歡上你,自認倒黴,咱們就爽爽快快的斷了,你做你的隱士,我守我的襄陽。

耶律齊也好,楊過也好,通通都見鬼去吧。

要分就分個乾脆利落!

郭芙下了決心,這是最後一次想楊過,此後只把他當世兄。

楊過行出好遠,回頭望了望,天地遼闊,碧雲冉冉,沒有期盼的那個人,眼中露出一抹失望和悲傷,又想芙妹傷還未好,這麼冷的天氣該在家裡好好養著。

郭芙在馬上行了一陣,忽覺腰間一疼,剛癒合的傷口破裂,鮮血滲了出來。郭芙按住傷口,拍了拍紅馬緩步而行,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是往城門而來。

正好,去軍營裡看看。

郭芙這麼想著的時候,郭靖黃蓉郭破虜三人送了楊過折返回來,郭芙先是心虛了一下,給自己打了打氣,直起腰身先開口為強,“爹爹,媽媽,楊大哥走了?”

郭靖道:“嗯,走了。你傷沒好,出來瞎跑什麼?”

郭芙道:“老待在家裡悶得慌,出來轉轉,破虜,你陪我軍營裡看看兄弟們。”

郭靖道:“天氣冷,早點回家。”

郭芙道:“知道了爹爹。”轉過街角,靖蓉看不到郭芙了,郭芙“啪”地一聲趴在馬上,哎呦,疼死我了。

郭破虜急道:“大姐你怎麼了?”

郭芙道:“沒事,就是傷口疼了,到了軍營上點藥就好。”

郭破虜道:“那你堅持下。媽說得對,受了傷瞎跑出來做什麼,哎,大姐你是不是來送楊大哥的?楊大哥還惦記你,說讓你好好養傷。”

郭芙沒好氣道:“你話怎麼這麼多,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郭破虜很聽話地沒吭聲,心中卻道,大姐這脾氣,也就姐夫受得了。可是姐夫走了,若是沒有戰亂,沒有民族爭端,那該多好。

郭芙征戰慣了,個把傷口是常有的事,利落地上了藥。李順和何信忠今日也來了這邊,正跟吳病災和郭破虜說話。四人圍坐在桌邊,說的很是帶勁。

郭芙含笑走過去,“吳大哥,在聊什麼呢?”吳病災年過不惑,是幾人中最為年長的。

李順挪過去跟何信忠坐到一邊,給郭芙騰了個位置,“嫂子,你的傷好些了沒?”李何二人與郭破虜交好,之前一直是稱呼耶律齊為大哥,郭芙為嫂子。

郭破虜要扶著郭芙坐下,郭芙笑道:“你好好坐著不用管我,一點皮肉傷而已。我這傷啊沒多大事。”

吳病災倒了一碗茶來,“郭家妹子,你呀就是閒不住,這有傷要養著,天天跑來跑去可不行。”

郭芙道:“吳大哥,換了你讓你天天待在床上養著,你受得了啊。哎,你們方才在說什麼,我看順子和阿忠不大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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