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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雷聲不斷，閃電不止，一道道白光把山洞照的忽明忽暗。
張長長還有心思開玩笑：“你看不能說大話，快去洗洗睡吧，小丐現在都睡著了。”
邱樂兒也緩神過來，幫著把矮几豎在床角，“張大叔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換藥，有事喊我啊！”
拿出薄被褥鋪開，山洞就這點不好，氣溫升降太快，一下雨降好幾度半夜能把人凍醒。樂兒洗漱完回裡屋，他也兌盆熱水泡腳。
燙燙的水帶給面板輕微的刺痛感，入了夏季，山間雨多，他們不外出就穿草鞋，方便輕巧就是磨襪子。看著大腳趾的地方脫了線，明天又得換一雙了。
髒水潑門外，雷電交加暴雨如注，洗了手回來摸摸後腦勺，傷口還有點疼，但已經消腫了。
看裡屋門關的嚴實，從空間拿出藥吃掉，吹滅油燈，滿室黑暗。沒一會兒，眼皮沉重腦子遲鈍，側趴著，陷入沉沉的夢鄉。
鳴笛聲……土腥味……前面像是小丐，好多聲音，吵的頭疼！
第二日雨小了些，不再打雷閃電，但還是細細濛濛下個不停。開啟木門，絲絲雨滴飄落洞中。邱樂兒看著今天臉色沉靜，格外寡言的張長長，輕聲細語的說：“張大叔吃飯了，張大叔？”
“哦，行。”張長長把眼前沒寫一字的紙筆收起來，邱樂兒做的清粥小菜和烙餅。
“張大叔我給你炒個雞蛋吧，做面脂一兩個的就夠用了。”
“不用，我是昨晚沒睡好，壓到傷口了，待會你幫我換換藥。”
吃了飯邱樂兒碗都沒刷，洗了手把藥包拿過來，輕輕解開張長長頭上的布條。“滲了點血，不過傷口沒裂開。”清理過抹了藥，給換上乾淨的布條。
邱樂兒把藥包拿走，沾血的布塊扔泥爐燒掉，涮鍋洗碗又煎藥，張長長老老實實的喝完，吃著紅棗驅散口中苦澀。
渣滓倒掉，藥罐洗淨，又燒了一銅壺熱水待會喝。邱樂兒回到矮几旁，門口照進的光線做著針線活。
張長長看看大小：“是小丐的衣服？”
“嗯，深谷送的布料不少，我給你們再做一身夏天的衣褲。你跟爺爺的已經縫好了，等李小丐的做完，洗一水就能上身。”
“樂兒真是心靈手巧，好生聰慧。”又喝了一碗水，舌根的藥味還沒散盡。
“張大叔，人家都誇賢惠，怎麼你一直說我聰慧？”穿針引線密密的縫，像飄進來的雨絲，落地無聲。
“聰慧好，看得清人心世事。賢惠不好，一味的付出那是蠢才。”閉目養神說著閒話。
邱樂兒笑著說：“這要讓我爺爺聽見，肯定說我們，他就想讓我學針線廚藝，精通文墨之類的。”
“他的意思是學會這些，你一個人時也能照顧好自己，不是讓你去照顧別人。再說了，真對你好，怎麼捨得讓你幹雜活。”
這番話說的邱樂兒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張大叔你想的跟別人不一樣，但是聽上去有道理。對了，昨天的燜飯好吃，怎麼做的你教教我，回來溫在鍋裡，爺爺他們什麼時候都能吃。”
“這個小罐燜的入味，米在最下邊，海鮮肉類各種菜切好鋪開，燜煮上兩刻鐘，米香飯熟，省事方便。”
“給你放臘肉燻腸行嗎？整天喝粥身體沒勁兒，等我和李小丐明天去打野雉燉湯，好好給你補補。”邱樂兒說完把針線放下，就撐著傘出去了。
張長長睜開眼睛，看著山洞裡的石壁顯現溼跡，空氣中水汽縈繞鼻息。
洗刷東西升爐子，還把切好的菜分開碼進四個陶罐。“張大叔，豇豆角茄條要麼？”
“要。”
“臘肉燻腸給你放多少？”
“兩片。”
“水添多少啊？”
“沒過食材。”
“爺爺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雨天路滑，注意安全！”
“我剛才喂騾子和雞，又撿了一個雞蛋，給你放進去吧？”
“飯快熟了再放，你也放一個，中間挖個小坑，蛋清蛋黃磕進去好看。”
“不要雞蛋，我吃鹹鴨蛋，流黃的最好，張大叔，車廂裡的幾個箱罐來到時候帶著嗎？我怎麼記不清了。”
張長長給自己倒了碗白開水，小口飲盡才說：“有的是帶的，有的是來這後買的，咱們鮮菜海產吃的多，這些醃貨鹹菜都留著呢。”
“那得儘快吃，總不能還帶回去。”邱樂兒忙活著給四個陶罐燒火，兩個泥爐上大陶罐，一個石頭火坑兩個小陶罐。
天空烏雲密佈雨下的急緩，洞口熱氣蒸騰，飯香味開始蔓延。兩人在大通鋪矮几旁吃的熱火朝天，邱樂兒還分了張長長半個黃兒。
下午光線暗的很快，張長長覺的身上冷，多披了一件衣裳。邱樂兒見狀把兩盞油燈點亮，又把木門關好擋風。
燈下縫衣服一會一抬頭，側耳聽外邊的動靜，可是直到晚上也沒等人回來，只有無盡的雨聲還不停的下著。
邱樂兒做完衣服開始縫襪子，越等越是心煩意亂，索性收了針線筐，走到兩個泥爐旁給煨著的陶罐飯添火。
張長長出言安慰：“可能因為下雨到明天回來，你彆著急。再說以他們的身手，尋常事也不怕。”
“知道了張大叔，那你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中午吃的多，一份稀粥就行，那燜飯你吃一份吧，剩一罐現在天涼也壞不了。”
兩個人安靜的吃完飯，邱樂兒又開啟門朝外邊看了看，黑夜中雨聲喧譁，墨色下更添沉悶，無奈回了裡間休息。
張長長坐在矮几旁看燈光圓暈，把薄被蓋在腿上，手撐著太陽穴閉目，雨打風吹的聲音雜亂無章，不停的往耳朵裡鑽。
昏昏沉沉間彷彿置身於危險的殺戮中，刀光劍影喊打喊殺，刺鼻的血腥味令人窒息，張長長嘗試集中精神觀察四周，只有人影閃動，冷氣逼人。
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緊皺眉頭正陷入夢境時，額頭忽然墜落一滴水珠，冰涼的觸感驚醒了夢中人。
抹掉水跡，抬頭看凸出的岩石匯聚的水滴，洞中的潮氣越來越大了。燈油將盡，火光微亮，聽裡間沒有動靜，張長長鋪了床褥側躺。
火油燃幹，豆燈驟滅，黑暗下心中煩緒再難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