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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蓮從校史館走出來的時候,美佳正好打完電話。
“你猜我剛看見誰了?”美佳故作神秘。
“誰啊?”
“猜猜嘛!”
“校長?”
“不對。”美佳搖搖頭,一雙眸子期待地看著她。
葉蓮約摸知道是誰,就是不往那個人身上猜,因為美佳是個愛八卦的。一旦猜對了,就好像坐實了他倆有某種關係,不得喋喋不休說個沒完?
“好了好了,我真不知道。”
“就是那個閔攀啦。”
“哦,他啊。”葉蓮語氣很淡,表現毫不關心的樣子。
“你怎麼不激動?”
“為什麼要激動,我們又不熟。”
“你猜我看見他什麼了?”美佳是個急性子,多忍一秒都是對瓜的不尊重。
“什麼?”葉蓮也想聽下去,隨口接一句。
“我看他笑嘻嘻地走出來,高興的嘴就像皮鞋炸了線一樣。”
“前幾次,見到他就是頂著一張臭臉,今天竟然發現他也會笑。”
“不知道遇到什麼好事了,難道?”美佳嘟囔個不停,突然停下來,瞪大眼睛,轉頭驚奇地看向葉蓮。
葉蓮被她一看,突然覺得心虛起來:不會被美佳看出什麼端倪,又胡亂往我身上扯吧?
“難道什麼?說嘛!”葉蓮想把自已摘乾淨,也加入吃瓜一隊。
“難道,他在談戀愛?那表情跟剛接完吻一樣,心花怒放!”
美佳咬牙切齒,似乎腦海裡杜撰的一切就擺在眼前,千真萬確。
“嘖嘖,這男人不行,移情別戀太快,幸虧你倆沒成,腳踏兩隻船,也不怕被淹死。”
“他上次幫我一個忙,還沒來得及報答,我們還是別在背後議論了吧!”
“女生第六感錯不了,我看他對你有意思。”
“哎哎哎,美佳姐,我倆可沒什麼關係,就是認識而已。”
“好好好,知道了,莫不是心疼他了吧!”
美佳是真心把葉蓮當作妹妹。
八卦歸八卦,玩笑歸玩笑,她還是好心提醒一句:“以後咱們小蓮要是談戀愛了,千萬別把身體隨隨便便交出去。女孩子一定要愛惜自已的身體。”
“好好好,知道了我的佳佳姐。”
葉蓮莞爾一笑,她沒有戀愛的想法,雖然對閔攀有一瞬間的悸動,總也抵不過金錢席捲的壓力。
兩人路過圖書館後門的百花香公園,被琅琅書聲吸引住。
尋聲走近,幾位同學正在英語角讀單詞,還有幾個在背古文,埋頭苦學的樣子。
江海大學的學風還是很正的。
兩年前,葉蓮學習用功,成績突出,總被老師表揚,是班裡眾星捧月的明星。在那樣純粹的學習生活中,葉蓮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自信。
優秀的女孩,長相又出眾,雖然家庭條件不好,依然被好多男生暗暗喜歡。
後來,葉蓮收到一封情書。
起初,葉蓮還有些小小的開心,像她這樣從小缺愛的女孩兒,內心是渴望愛情的。
不知誰把張家亮寫給葉蓮的情書散播了去,女校霸週一婷愛慕張家亮,就懷恨在心,逮著機會要狠狠教訓葉蓮一頓。
第二天放月假,那女流氓喊來一群小弟小妹,在學校門口的張家衚衕截住她。從後面抓起頭髮,指著鼻子羞辱。
“賤貨,騷娘兒們。”
“敢勾引我的人。”
“信不信找人來奸了你。”
週一婷咬牙切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就在這時,張家亮揹著書包從衚衕口經過,葉蓮剛想喊救命,卻被週一婷狠狠扇了幾巴掌,嘴角流出幾滴血來,才善罷甘休,悻悻離去。
第二個星期五的晚自習,她看見週一婷和張家亮在數學課上傳紙條,眉來眼去把老師當作空氣。
週一婷女流氓的名聲在學校傳得很大,她爸爸周久康年輕時因為偷竊坐過牢,現在開著一家連鎖酒店,家庭條件優渥,經常捐助學校,是位財神爺。
老師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突然,葉蓮的腦袋被一個紙團砸中,那團紙觸碰到頭頂後又自動彈出,不偏不倚落在面前桌子上。葉蓮抬頭看向四周,沒有人向她示意紙團往哪裡傳,就默默放在桌角沒有開啟。
下課鈴響,葉蓮剛收好課本,出去透氣,就被週一婷按了下去。
“喂,扔你的紙條,你倒是看啊!”
“今天晚上,九點半下自習東操場看臺。”
“不來,弄死你。”
“來了,我發誓以後再不找你麻煩。”
週一婷吊兒郎當靠在桌角,一條腿攔在葉蓮前面,言語裡充滿挑釁。
葉蓮上次被打後,跟老師報告,卻找不到證據。加上快期末考試,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晚上9:30,東操場上燈光昏暗,三三兩兩的情侶圍著跑道牽手散步,偶爾穿插著幾個慢跑鍛鍊的少男少女。
學校東操場以前是亂葬崗,建校後改成操場。看臺可容納五千名學生,比較大。
第一排的看臺上,幾個人正坐在那裡聊天,沒有周一婷的身影,葉蓮順著臺階往上走,隱隱能聽到前面傳來的一聲聲很低很壓抑的聲音。
約摸最後兩排靠西的位置,週一婷和張家亮兩人面對面疊坐一起。
神情陶醉。
座板和鐵架猛烈撞擊,搖晃出洩洪舞曲。
明明那件事才過了一年,記憶就已經慢慢模糊起來。畢竟,不願提及的事,大腦會自動遮蔽。
看著眼前的男男女女努力的模樣,葉蓮忍不住羨慕起來。
如果可以選擇,寧願用十年壽命換下世的安穩生活。
這輩子,註定不行了,只能自已憑本事改命。
可是,命真的能改嗎?
無數次,她想著墮落,閉上眼睛,任人踐踏蹂躪。什麼夢想,什麼臉面,都拋之腦後,人生不過就是那短短三萬天而已。
終是不甘!
她想在英語角的長凳上休息一會兒,轉身對美佳說道:
“佳佳,英語角平時有外國人來指導同學嗎?”
“偶爾有,但不像是指導,更像是泡妞。”
葉蓮突然想起前幾天那個外國黑人,手掌緊握,不自覺地想拉美佳走。
“等下,你快看!”
這邊美佳像是又發現什麼新奇的玩意兒,站立在“英語角”牌子下,用手指著一條廣告。
招聘:學習搭子。
學歷要求:江海大學在校學生。
教學經驗:熟悉教材、懂考試考點等。
基本要求:有高度的責任心和耐心、溝通能力,活潑開朗,積極上進。
其他要求:全面檢查搭子作業,週末休息一天。
工資面議。
葉蓮正好找兼職,這份工作可以先存下,於是就記下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