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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你是當朝宰相狄仁傑。”大相國寺宰相狄仁傑赫赫有名。
雨臣面具下,露出的是一張精妙絕倫的臉,一張足以和女子媲美的臉。加上他一頭長長的白髮,如同天上的詩仙。那張臉絕對符合少女們日思夜想的理想面容,但偏偏出現在眼前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身上。
“如果周朝的宰相也算宰相的話,也可以這麼說。”狄仁傑說。
“那你為何……”
“為何來見你,為何不除掉你。”狄仁傑打斷道,“因為比起周朝的宰相,我更是大唐的雨臣。”
“大唐……大唐已經亡了。”大唐已經葬身在張輔機記憶深處那場大火中。
“輔機,滅亡並不可怕,遺忘才是。”
“十九年了,誰記的。”大周王朝在女帝的帶領下,不知不覺已經運作了十九年,而這十九年恰好是他長大的十九年。
“你我記的,天下人也會記的。”
張輔機愣了,一瞬間又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
“復唐。”
“你做為大周宰相,你要反周復唐?”
“輔機,不只是我,是我們。”狄仁傑的目光死死鎖住張輔機。
“我?我能做什麼,我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少爺。”張輔機自嘲道。
“輔機,你放心,我們會幫你的。”
張輔機看著眼前的狄仁傑,疑惑道:“你們?”
“狸貓組織。”狄仁傑又戴上雨神面具,“世人也叫我們‘面具’。”
狄仁傑又說道:“輔機,面具十九年來只為一個計劃——狸貓歸巢計劃,此次你來京城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狸貓歸巢……歸朝。”張輔機說,“你是說我老爹……不,長孫無忌送我來京城根本就不是為了科舉,是為了返朝。
“西川總考官王宗賢也是你們面具的人,所以才對我如此恭敬,助我考取舉人,也只是為了讓我能名正言順的到京城。”張輔機明白了,“而蘇老的使命就是送我到京城,對嗎?”
“不錯,狸貓計劃不能有一點閃失。”
“到了京城然後呢,這不是羊入虎口?”張輔機不知道還好,現在他知道了自己就是前唐太子,不是女帝的眼中釘肉中刺嗎,自己大老遠來京城,一旦被發現身份,不就是死路一條?
“輔機,別怕,自古帝王都是先成王后為君,唐高祖李淵如此,唐太宗李世民也如此。”狄仁傑說,“輔機,‘面具’會讓你成王為君。”
成王為君,張輔機下意識的把椅子往後退了退,“這天下是唐是武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不就行,看這天下,在女帝手上未必不好,我只是一個從小放浪不羈的富家少爺,李顯早就死在了那場東宮的大火裡,活下來的是張輔機。”
“哈哈哈……”狄仁傑冷笑起來,“王將說的不錯,我們的狸貓還不會抓老鼠,特別是如今霍亂朝堂的那幾只大老鼠。”
“天下太平,安居樂業?”狄仁傑看向窗外,“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這嗎?”
張輔機搖搖頭。
“因為在這可以看見大半個洛陽城,你看看這天下如何。”
張輔機向外望去,大半個洛陽城確實盡收眼底,永濟渠上波光粼粼,男女老少在河邊戲水遊玩,河上漂浮著幾隻花燈,不知承載著誰的祝福。河中達官貴人在河上泛舟,好像在吟詩作對,相談甚歡。洛陽城中大大小小的角落,也是隨處可見的百姓在叫賣,孩童在奔跑嬉戲。官人的轎子在人群中穿梭,遠遠的山頭外還有幾隻紙鳶高高升起。
如此美好的景象,怪不得那些達官貴人要來煙雨樓喝茶賞景,張輔機收回目光。
“天下如此甚好,狄大人,天下不一定必須姓李。”
“不,輔機,你只看到了表像,越平靜的湖面,底下越是波濤洶湧。”狄仁傑說,“女帝上位以來施行宵禁,因為她怕,怕這表像在黑夜中被打破。”
狄仁傑說,“武周成立,靠的不是武力,而是女帝的權謀,所以餘留了很多大唐舊臣。唐高宗李治,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去世後,武則天一個妃子卻有天大的野心,她拉攏權臣,利用他們抬高自己,後又一一棄之,就連助她上位的前宰相傅遊藝都難逃毒手。
“對傅遊藝尚且如此,對唐朝舊臣更是趕盡殺絕,成立‘影子’、遷都洛陽、修建天樞,企圖斬斷大唐最後的氣運,但她千算萬算,還是低估了大唐最後的骨氣。上百人火燒東宮卻被一個面具人殊死相搏,在大火中抱走年幼的太子。
“如今子民還是大唐的子民,天下還是大唐的天下,天下各方心中只有大唐,沒有武周,女帝當政,各方勢力遲早要反。武則天可以靠‘影子’暫時鎮壓中原,卻對曾經歸順大唐的外部勢力無能為力,吐蕃、突厥、漠北、契丹,如今這些勢力蠢蠢欲動,迫不及待要分食中原。現在這洛陽城百姓安樂不過是舉國戰亂前的安寧罷了。
“可以說如今的武周已是內憂外患,恐遭蠶食。而這,唯有復唐,唯有這天下重歸大唐,才能讓天下各方重新歸順。”
狄仁傑拿出一封信,“輔機,狸貓計劃已經被‘面具’執行十九年,十九年來,‘面具’死傷無數,如今的‘面具’不過十人。現在計劃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輔機,難道你我之輩,忍將夙願,付與東流?”狄仁傑把信遞給張輔機,“這是長孫無忌留給你的信,囑咐我等你到了京城給你。”
“老爹給的?什麼時候?”張輔機還是習慣叫張忌老爹,畢竟十九年來都是這樣。
“七年前。”狄仁傑回答。
信紙已經破爛不堪,透露出歲月的痕跡,張輔機小心翼翼的開啟,害怕一個不小心把信給弄破了。
是老爹的筆跡,張輔機認得。
輔機,你看到這封信時,自我擅自將大唐太子帶離皇城起已經十餘年,十餘年來,我從未睡過一次好覺。臣唯恐負高祖、太宗。但為了大唐最後的血脈,無忌迫不得已出此下策,還請太子及先皇不要怪罪。輔機,自在東宮救你時起,我就知道你會是大唐復辟的希望,因為你的眼睛自小天生異瞳,此乃帝王之相。如今武氏亂朝,天下唐臣皆受迫害,外族虎視眈眈。我深信你將救天下於水火,十餘年來皆是如此,無忌絲毫不敢忘其本心。輔機,前路已鋪好,‘面具’俯首稱臣,會做你最堅韌的利刃。
張輔機翻過信紙,背後還有一行字:微臣無忌以君愁之名為殿下餞行。
“不……不……”原來老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復唐,他七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一切了,十九年的生活像是一場夢,張輔機不想做什麼王,也不想做什麼君,但十九年來,那個名叫‘面具’的組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用血和淚鋪出了一條道路,就連自己最親近的老爹都是這場計劃的始作俑者。
“輔機,這是你的命數,也是大唐的命數。”狄仁傑注意到張輔機的神色,“自你從東宮的大火中活著出來的時候,你的道路就唯有一條——復唐。
“武週上下找了狸貓十九年,輔機,難道你想藏一輩子嗎,女帝的勢力也遲早會侵染黔州。”狄仁傑又把面具摘下來,露出那張絕美的臉,“張輔機,你從來都沒得選,要麼反周復唐,要麼等到被找出來的那天,唯有死。”
要麼反,要麼死。原來自他逃離那場大火起,他的道路就已經鎖死了,從始至終,他都只有一條路可走,一條登上世間最高權力的道路,走到頭,不然就只能化作萬千塵土中的一粒。
“我要怎麼做?”張輔機問。
“面見女帝。”狄仁傑回答。
“面見女帝?”張輔機蒙了,不是要反周嗎,難不成還要面見女帝告訴她一聲?
“現在你勢單力薄,要對抗武周,只有先成王,才能得到擁護。如今也只有女帝封的王才有號召力。”
“要女帝封我為王?我再反她?”張輔機汗顏,狄仁傑說的越來越離譜了。這和讓別人把刀給你,你再用那把刀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未嘗不可,你此次來京城是為了什麼。”
“科舉啊,不過現在這個已經不重要了。”他張輔機都要和人家搶皇位坐了,還考個毛的試啊。
“不,科舉是目前你面見女帝的唯一機會。”
“你是說……”
“殿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