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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呵……嗬……哈……呼——”
當黃青橙醒來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滿頭大汗,不安地環顧四周,這裡似乎是一個單人病房,潔白的被子床單,身上還穿著那家精神療養院的藍色病號服,手上還在打著點滴,她旁邊的機器一直髮出“滴——滴——滴”的聲音。
“醒了?”男人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她轉頭看去,宋詞安正拿著病歷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
她低頭抱緊膝蓋,晃了晃腦袋,再三確認這是她熟悉的瑞冠療養院才開口問道:“我……我睡了多久?”
宋詞安坐到病床旁,看著她說道:“睡?間歇性失克十小時,差點就要把你當成死人拉去火葬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一旁桌子上輕輕敲擊著。
“開玩笑的,短暫性休克,但後來一直長睡不醒還夢遊,只能給你穿上束縛衣,昨晚你沒動靜了才給你換回病號服。”
一邊說著,他一邊在病歷本上寫著什麼。
看了眼黃青橙沒什麼異樣後,就收起病歷本和筆繼續開口。
“那現在跟我去吃早餐吧,順便聊聊你剛才都做了什麼夢。”說著,宋詞安就起身離開了。
什麼夢?
黃青橙絞盡腦汁去想她剛剛做了什麼夢,可似乎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但她感覺她好像是做了個夢,到底是什麼夢來著。
她洗漱完畢才慢悠悠地出門,就看見了守在門口的宋詞安。
很快,兩人就來到科室裡了,桌子上已經擺放著外賣。
“怎麼了?不喜歡吃牛肉麵?”宋詞安問道。
“不是……那個,是你備註我這碗不放香菜的嗎?”她看著兩人的面一碗放了香菜,一碗沒放,不禁問道。
“嗯,今天你剛醒過來要吃好點。所以我就點外賣了。”說著,他就繼續專心吃麵了。
可是總感覺有點奇怪,他怎麼知道她不吃香菜?資料上還是那份測試題裡有?
不過她確實是餓了,也懶得去想了。
“我帶你回你的病房吧。”說著,就示意黃青橙跟上他。
“不要!我是一棵小種子,我不要離開我的土地!”蔡爺爺此刻正把自已抱成一團蜷縮在牆角。
護士正勸導著把他拉出來,“好好好,小種子是不是需要補充養分呀?咱們來補充養分好不好?”
卻不知為何,黃青橙的腦海裡突然閃現一些很奇怪的片段,一會兒是蔡爺爺變成貓,一會兒是魚竿變成了魚……
好像還有灰濛濛的天空和其他的什麼東西,但她努力去回想的時候,頭就開始劇烈的疼痛。
她晃了晃腦袋,卻見一個雙目通紅,黑眼圈特別嚴重的男人發了瘋似的闖過來,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嘴裡嘶喊著:“又是你!你要害我!別以為換了張臉我就認不出你了!”
“去死!去死!去死!!!哈哈哈哈哈……”
“咳……咳……”黃青橙明顯已經感覺到有點喘不過來氣了,就見宋詞安一腳踢了出去。
幾個護士也趕緊抓住他,卻被他拳打腳踢,“你們都是那個人!你們都要害我!去死!”
宋詞安這次直接一套擒拿上手,將那男人制服,淡定說道:“打鎮靜劑。”
護士一針下去,這人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這個嚮明剛入院兩週,目前情況還挺嚴重的。每次讓他吃藥的護士都會被認為是要害他的人,都會受點傷。”文姐說道。
宋詞安點頭,“那就儘量找合適的護士。”
說著,淡淡掃過黃青橙脖子上的紅痕,眼裡仍然看不出任何情緒,“文姐,你帶她去上點藥吧。”
說著,就獨自進病房跟其他病患聊天了。
文姐帶她來到了另一間醫務室,放著很多藥,拿了一支藥膏就用棉籤輕輕往她脖子上塗。
“那個嚮明啊,是神經科的弗雷格利妄想綜合症患者,就是所謂的替身綜合症。這類患者認為身邊許許多多的人其實都是同一個人的偽裝。”
說著,她搖了搖頭,“唉,看他那樣子真是沒救了。人要是活成這樣子,永遠都在擔驚受怕,恐慌焦慮,人生意義都沒了。”
“真是沒救了……”
“人生意義都沒了……”
這兩句話像魔咒一樣在腦海裡迴盪,黃青橙抿著唇不說話,卻感覺自已似乎有點呼吸困難。
偽裝?偽裝……偽裝……
黃青橙突然覺得頭暈目眩,無數陌生又熟悉的記憶像大軍進攻似的衝進了她的腦海裡,她想到了很多人,邱京玉、金岸、陸晉安……還有,麥叔!
麥叔一定還活著……那個該死的遊戲,她死了但她還活著,這說明麥叔也一定還活著!
她激動地用力抓住文姐的手,“麥叔呢?!文姐,麥叔現在還在病房對不對?對不對?!”
文姐似乎有些被嚇到了,愣了片刻,“你冷靜點,冷靜……麥叔他……”
說著,她卻轉過了身,再沒了下文。
黃青橙急得抓住她的肩膀搖晃,“他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他……他……昨天割腕自盡了……”
莫名地一種很強烈的委屈湧上心頭,堵在了喉嚨裡無法發聲,煩躁的情緒促使著她開始感覺到一股窒息感。
“你沒事吧?”文姐問道。
她說不出話,文姐還沒反應過來,黃青橙就跑沒了影。
她此刻很想,很想急切地抓什麼東西,於是粗暴用力地拉扯著自已的頭髮,對著牆面拳打腳踢。
無意間看見了無人的科室裡,桌子上放著一把剪刀。
她抓著剪刀就扯著頭髮狂剪,“啊——嗚嗚……嗬嗚……”
眼淚也失控地不斷滑落,難過、悲傷的情緒竟然和憤怒、煩躁的情緒疊加在了一起,好像所有情緒感官都被放大了千倍萬倍。
原本及腰的長髮剪到了肩膀處,參差不齊的樣子像狗啃的。
但她的情緒還是沒有得到緩解,正想繼續剪的時候,手卻被人抓住了,動彈不得。
宋詞安拿掉了她手裡的剪刀,下一秒她就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沒事的……沒事了……”
他的聲音像薄荷似的清冽,衣服淡淡的清香混著一點消毒水的味道悄悄竄入了鼻尖,這個擁抱一直到她情緒慢慢平穩下來才結束。
“來,說說你這次躁狂發作的原因。”說著,他還拿出了本子和筆,順便遞了好幾張紙給她。
她擦著眼淚鼻涕,甕聲甕氣地說道:“宋醫生,你知道那個謀殺遊戲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麥叔死了,我卻沒有死?這個遊戲和你們這家精神療養院到底是什麼關係?!”
然而對面卻久久沒有回答,周圍突然變得很昏暗,宋詞安的臉在搖曳的燭光裡開始模糊不清。
“這,這是怎麼回事?”
黃青橙正疑惑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卻見宋詞安起身向她走了過來,緩緩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把匕首,刀刃的寒光顯得格外瘮人,隱藏在黑暗下的面孔卻看不清神情。
“宋……宋醫生!你幹嘛!”
她叫喊著逃跑,即將觸碰到門的時候,卻頓感胸口劇烈的疼痛,全身痛到發麻抽搐,雙腿發軟跪倒在地。
胸口那把刀上沾滿了紅色的血液,那血液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樣,瘋狂地向各個角落蔓延,令人炫目的紅浸滿了她的整個視線。
“誰說你能活著?”
【玩家“沒本事只會躺”是否選擇重新加入副本《迷失富江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