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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又跟著李河囑咐了幾句李菁涵養傷的注意事項,李河不住點頭,看上去並不認真,極為敷衍,白初也沒辦法,有些話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
白初同李河告別之後,想要找李雨涵聊聊今天的事,可是他又害怕李雨涵還在生他的氣不願意見他。
只好在村裡漫無目的的兜兜轉轉,沒想到一抬頭又來到熟悉的房門。
他還是轉到了李雨涵家裡。
他站在門口又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終於下定決心推開了那扇門,他知道李雨涵在白天沒有栓門的習慣,這也是村裡人樸素的習慣。
他一進門就看見李海坐在地上,腿上流著血,地上也是一攤子血,再看看一旁的鋸子和木板,想來李海原先正在做白初為他找的木工活,有什麼事讓他分心了。
“嘶——雨涵剛剛回來,看上去好像有點心神不寧,我光顧著看她,不小心把腿給鋸傷了.”
李海一邊倒吸著涼氣一邊跟白初解釋道。
白初沒空聽他解釋,在院子裡到處找能給李海包紮的材料:“李叔,你別動,我找東西給你止血.”
李海捂著腿,當真動也不敢動,“白初,還好你來了,快,我感覺我的血快流乾了.”
白初走過去,拿了個凳子,把他的腿放在凳子上,翹起來,又找了根繩子,把上面用力綁起來起來,不讓血流的速度太快。
“李叔,你在這等著,我記得李雨涵剛剛帶了一盆蘆薈回來.”
“哪裡有蘆薈,我怎麼不知道.”
白初的眸子暗了暗,嘆了口氣,“沒事,我找找.”
李雨涵離家不久,走之前才搬走的一盆蘆薈。
白初在院子裡找了半天,院子裡放了一個大缸,裡面灌滿了水。
水面上只有幾片殘敗的荷葉孤零零地漂浮著,他不由想到李雨涵在走之前如同荷葉一般暗淡的臉色。
但白初要找的不是這些,終於,白初在院子角落裡找到了那盆蘆薈。
那盆蘆薈被李雨涵刻意用雜花雜草藏住了,李雨涵似乎是想用這種欲蓋彌彰的方式將蘆薈的原主人也藏起來。
蘆薈並沒有哪裡不好,而是被藏在或者遺忘在角落裡,顯得有幾分可憐。
白初苦笑著將蘆薈抱出來。
白初舀了水來,將白紗布用水浸溼,小心的蓋在李海的腿上,李海被這突然來得一下驚得“嗷嗷”大叫,把正在裡屋裡發呆的李雨涵引出來了,李海受傷沒有讓她知道,李海也不想她擔心。
李雨涵一臉焦急地站在一旁,處理傷口這種事她不如白初有經驗。
先前疼得火辣辣的傷口,突然遇上涼水,剛開始李海激的抱著腿往旁邊避了避,也錯開了傷口,過了一會適應之後,水的冰涼正好緩解了他的痛苦。
隨後白初拿起之前李海用來做木工活的鉗子,小心翼翼地割下一片蘆薈,蘆薈的液體彷彿鼻涕一般,黏黏糊糊的,他把汁液纏在手上,懸在傷口上,讓液體順著他的手流在李海的傷口上。
李海一開始疼得嗷嗷叫,後來蘆薈的涼意把痛意壓下去了,他也就不叫了,開始打量起眼前認真的小夥子。
白初認真的把他的傷口包紮好,正撞上他打量的目光,一想起李海的身份,尷尬的移開眼。
“怎麼回事?”
見白初專心致志將傷口處理好了,李雨涵才開口問道。
李海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是我不小心,多虧了白大夫,不然這腿可能又不能保住了.”
李雨涵說:“謝謝.”
她又想起之前和白初鬧著脾氣,這句道謝的話說得彆彆扭扭。
李雨涵突然想起系統今天給開的藥方。
李雨涵將藥簍從房間裡拿出來,走過去問白初道:“這些藥有沒有用?”
白初伸出手仔細在裡面翻找一番,認真回道:“都有用.”
系統給的藥方似乎都與李雨涵每天會發生的事相對應,李雨涵不由得懷疑係統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今天採藥的揹簍裡裝的系統推薦的止血促進傷口癒合的內服藥,正好能用得上,李雨涵不由有些慶幸。
“還好你在,不然我爹可怎麼辦啊.”
李雨涵又客氣地說了幾句感謝的話,顯得二人之間客氣疏離。
“也是巧合,真的正巧路過.”
白初強調著正巧路過這件事,所幸李雨涵沒有細究。
“你趕緊去去煎藥吧.”
白初連忙岔開話題。
李雨涵揹著揹簍去了廚房,白初最後看了一眼李海,確定他沒問題,該包紮的也已經包紮好了:“李叔,我去幫她煎藥.”
白初衝李海解釋道。
李海一臉笑意,看向白初。
他好歹也是個過來人,這點年輕人藏著的小心思根本瞞不住他,李雨涵之前生著氣就回來,想必也是因為白初。
李海確實喜歡白初,不僅僅是因為白初幫了他們家不少忙,更重要的是白初這個小夥子善良體貼又溫柔有擔當,正好能彌補李雨涵心裡的空缺。
白初會像一個長輩一樣將李雨涵照顧好。
李海想著又搖了搖頭,白初可千萬不能像長輩。
白初會像一個男人那樣把李雨涵照顧好,給她依靠。
李雨涵抱起旁邊的柴火,塞進爐子裡,點火,把引子點燃,扔進爐子裡,火苗剛開始還小,到後來越來越大,確定能夠燃起來,李雨涵站起身,把藥放在藥罐裡,拿著扇子,輕輕扇了起來。
“大後天你有安排嗎?”
主動接過李雨涵手裡的蒲扇,將李雨涵按在小板凳上讓她在一旁好好休息。
“沒有.”
李雨涵並沒有閒下來,她湊過去吹了吹火。
“我今天是誠心約你的。
過幾天鎮上有一場廟會,很多人都會去,一點很熱鬧。
我想……想帶著你一起去.”
白初擔心李雨涵還在生氣,只好小心地問。
白初並沒有許多與女生打交道的經驗,更何況是這麼主動地約人,說話用詞更是謹小慎微。
“不去,我還要採藥材,再說了,我爹今天剛受傷,我就去玩,誰照顧他?”
“沒事,李叔傷得不重,大後天就好了.”
說完,白初才意識到這麼說不太合適,連忙補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去就不去,沒關係的,我一個人去也是一樣的.”
“好,我其實也不是很想去.”
等了一會,白初以為對方會說個轉折,一片沉寂過後,白初才意識到,李雨涵是真的不想去,臉紅了紅,猶豫了片刻,又說道:“李菁涵只是一個小妹妹,我關心她只是在關心一個病人”“啪”的一聲,李雨涵手拍在灶臺上:“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麼?”
白初知道李雨涵又生氣了,不敢說話,暫時禁了言。
白初安靜地坐了好一會,想到李雨涵還沒有答應他的邀約,他再次坐不住了,換了個話題:“我給你的那盆蘆薈,你為什麼藏起來?”
“蘆薈?”
李雨涵想了想,繼續道,“那盆蘆薈太醜了,長得一點都不合我心意,我嫌看著眼煩。
過幾天就給扔到大街上去.”
“別啊,那可是花了錢買的,你捨得嗎?”
白初連忙勸阻道。
李雨涵不想回答白初的問題,當做沒聽到,只專心煎藥。
藥煎好了,李雨涵還想著剛剛的事情,知道白初肯定在意的不是蘆薈,一時有些心煩,正要拿藥,藥罐太熱,燙得李雨涵一瑟縮,把手連忙縮了回來,差點把藥撒在地上。
白初跳起來,關切地問:“沒事吧,讓我看看你的手.”
“沒事,我反應快.”
李雨涵吹著自己被燙紅的手指,看著藥罐,頗不是滋味兒。
白初本來要走向她,臨到她面前,還是腳步拐了一下,拿了手巾,墊在手和藥罐之間,握了握,試了試,這才端起來,倒在碗裡。
黑色的液體伴隨著藥液獨有的苦澀傾瀉而出,端起去遞給李海。
李雨涵中途接過藥碗,將裡頭的藥吹涼了之後再交給李海。
李海迫不及待的灌下去。
末了,看著站在面前的兩人,只覺得般配。
由著李海翹著腿在院子裡曬太陽,兩人尷尬的坐在旁邊。
李雨涵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聊些什麼,只能不好意思的說:“那你,走了?”
白初愣了一下,“嗯嗯,好,那我走了.”
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大後天去鎮上的事情……”李雨涵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好了,知道了,我會去的.”
看著白初離開的身影,又想起那天……在沒人願意和她站在一起的時候,只有白初和她站在一起,她又想起了那一曲《牆頭馬上》咿咿呀呀的開嗓。
有些人,沒什麼好的,只是碰巧和你站在了一起,在你最孤獨的時候,那個人站在你身邊,等著你,侯著你,陪著你。
有些人,沒什麼好與不好,只在於時機和愛好,早一分,晚一刻,怕是就不行了。
早一分不是她李雨涵,晚一刻不是她需要別人的時候,這麼細想來,白初確實很好,不,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