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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萬彩雲閒暇之時除了被夏紫衣以“按摩肌肉,防止殘廢”為由不斷揉虐大腿,便是癱著倆手對著太陽發呆。
自個嗓子好後就請求這藥鋪的老闆代筆寫信給城中族人。
剛開始她並不抱希望。身為土匪劫掠的親身體驗者,她是真的對當時的場景產生不小的陰影,這一切源於敵眾我寡的力量懸殊帶來的恐懼。
後來常來藥鋪的那位男子接了這活,拿了信和酒壺,就沒了影子。
她也不盼著短時間內能得到家中回信,那幾日沒啥事就跟著掌櫃的學習辨別、採取草藥。
藥鋪掌櫃是個有本事的,在這個女性一般得不到教育的年景還能有一項體面的技術傍身,這是相當難得。
沒成想,過了幾日,那男子就回來了,交給她一封回信,又給了掌櫃的幾兩銀子,扭頭回自個小屋去換衣服去了。
問題是,走之前他壓根連錢袋也沒拿啊,回來之後酒壺裝滿果酒還掏了幾兩白銀給掌櫃的補貼家用。
銀子哪裡來的?還有他身上為什麼一點遭遇劫匪的痕跡都沒有?
莫不是劫匪見他太窮,心頭一酸,給放行了?這幾腚大銀子也不像是沒錢啊。
拋了心中疑問,她讀了回信。大意便是:現在忙於安頓族人,她的處境家裡知道了,等什麼時候傷好了就報個信,家裡派人來接。
怎麼接?
萬彩雲皺了皺眉頭。
這明顯就是一句話:咱自個難顧自個,你這沒事的人就先別湊上來添麻煩。
這是實話,一個外來戶在一個新地方如何能站穩腳跟?這是需要長時間的磨合——與這個新地方的磨合。
算了,自個的處境不是太差,兩條腿差不多沒事了,只不過胳膊上還有些傷口較深,還得需要藥材熬成泥狀敷在面板上,然後纏上布料。
“萬姑娘可是能回家了?”
“家中有大事需要解決,且我這身子屬實走不了長路。”
莫不說自個傷口未愈,就算是體力達到巔峰也不好說自個走個幾十裡需要多長時間,更別說還有土匪。
話說那男子為啥幾日之內能走個來回?難不成是野馬成精?
許是平日裡瞅見這漢子練把式,估計是個江湖上的遊俠,她也開起玩笑:
“等我身體痊癒,宗公子可是能護送我一段路程?”
“好說。”
夏紫衣也不避嫌:
“不過我得跟著,我怕他最後人回來了,魂還在姑娘的臉上呢!”
這是很明顯是夸人的好話,好話總比賴話強,萬彩雲也當即笑出了聲。
“哪會,夏姑娘莫要開玩笑!”
又說了些無聊話,看見宗澤宇抱著竹筐站在夏紫衣旁邊,萬彩雲也是懂事得結束了話題:
“夏姐姐可是又要進山採藥?”
這幾日自個換藥勤快,本來藥鋪儲備就少,這下更是得現採現用。
“怎麼,妹妹還怕咱也學你崴了腳不成?”
“莫要擔心,咱家這採藥可和別處人家不同。”
說到了這,夏紫衣也是笑著閉了嘴。很明顯,這個“不同”要麼是機密,要麼是說了也沒用的無聊話題——反正萬彩雲不是同道的主,沒必要。
那萬彩雲也是個膽大的人,見夏紫衣總是閉口這“不同”,且每次安全下山,她也是主動“咬勾”。
“姐姐老是這般引我,就不要怪妹妹主動上鉤了。”
她拾起一個多餘的竹筐,背在身上。
......
這山自然還是山君老爺的山,名字叫“碧雲山”。
說是山,實則是山群,有的高聳入雲如盤古撐天,有的低眉折腰活似城中之官吏。
別說咱誇張,這山君掌握著這地要是放在今,至少也能混個負責旅遊的官噹噹!
山多了,財富就多了,危險也就多了。
可入山許久,莫說那家喻戶曉的山中奇詭,就連那碧長細蛇都不見一隻。
萬彩雲得了平日跟著掌櫃耳燻目染的便宜,就這腦子裡殘存的記憶採了不少自個用的、不用的草藥。
前面兩人更不用說了,各自的竹筐都已經滿了一半。
猶豫再三,萬彩雲還是耐不住心中疑惑:
“掌櫃姐姐,我長聽聞‘山多妖怪長’,可別說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為什麼這山裡除咱們外沒有一個能蹦躂的活物?”
“而且咱們一路走來,未免太過於順利了吧......”
瞅著兩人沒啥反應,她忙補了一句:
“兩位看樣子是常年與這山打交道的,我估摸著是兩位的獨家本事,不說也行,全當咱打個哈哈。”
沉默一會,前面的男子扭了頭:
“妹子,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回頭看看。”
怎麼,是當地什麼習俗。
在她猶豫思考之際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沒耐住心中好奇,就扭一點,應該不礙事?
萬彩雲向左輕扭腦袋後瞥了一眼。
然後捂著嘴就鑽夏紫衣懷裡了。
後面有啥?無他,躲起來的野獸罷了。
當時宗澤宇得了山君承諾,得以隨意出入群山,山中野獸也服山君管教,每當這兩人現身之後,它們都會躲起來,省的嚇到兩位後他們給自個大爺告狀。
萬彩雲則不是,於是便有了眼前這幕:
宗澤宇和夏紫衣還沒到,這山裡野獸就躲藏起來。萬彩雲剛過,它們就從藏匿處站了出來死死盯著這個面生的。
也虧不得她膽怯。
這樹上的大蟒倒是個宗澤宇臉熟的。
看這旁邊的妹子嚇得夠嗆,連忙換了人身跑宗澤宇旁邊站著。
“小哥,傢伙拿來沒?”
宗澤宇也不多廢話,指了指腰間的酒壺:
“一手交錢。”
那蛇妖接了酒壺聞了聞,咧著大嘴把手裡的傢伙給扔宗澤宇背後的竹筐。
“一手交貨。”
那蛇妖得了自個的寶貝,心裡愉悅,話也多了:
“多謝小哥幫忙。咱山裡的夥計雖修出了人身,但很少下山,偶爾需要去買什麼傢伙了也保不齊漏了原身嚇著山下的村民。”
“小哥願意做俺們的中間人,實屬解了弟兄們的難處。”
伸手不打笑臉蛇,宗澤宇也指了指背後小筐:
“說到底,還得謝謝山君老爺給咱一個撿漏的機會,這些草藥、乾貨放外邊可是值不少傢伙器具。”
“弟兄們不缺這點草藥拌飯,用不出去也是白搭。”
“確實。”
許是看見那個臉生的摟著夏姑娘的胳膊又緊了幾分,蛇妖連連告退。
別了山妖,夏紫衣把懷裡的腦袋拔了出來:
“別塞了,人家走了。”
看著萬彩雲哭花了臉,她也不笑她,只是揉了揉這姑娘的腦袋瓜。
看著姑娘的情緒穩定住了,她扭頭對著身旁的男子問道:
“還有啥要送的嗎?”
“沒了,缺的草藥都得了補充。”
“走吧,再不下山誒...”
夏紫衣捏了捏這姑娘的臉。
“她怕是得嚇得包夜尿床,咱可不幹那腌臢活!”
......
“那半路的漢子?”
“山中的住戶,好像是蟒蛇得道。”
“這樣的還多嗎?”
“不多,一個宅子就能裝下。”
“那村裡的山君廟?”
“猛虎得道,天生的妖怪,也是他們的長輩,是個和善的主。”
咦,原來這山還是個妖怪窩!
宗澤宇提著板凳從外邊走來,瞅著她倆一問一答,也沒那興趣插嘴,自顧自地洗了個桃,塞嘴裡出門去了。
“夏姐姐,你們與這幫山中精靈是老相識?”
“算是,這得虧你宗哥。”
看著這女娃娃的充滿詢問之意的眼睛,估摸著是從初見的害怕中挺過了。
“有些從北頭跑來的妖怪要趁著山君不在搶佔寶山,還把我騙到山裡醫治爭鬥中受的傷。”
“虧得我多了個心眼喊上宗子跟上,不然我恐怕現在就是個墳堆。嘖,還是個衣冠冢。”
“不知道宗子跟他們扯了啥,當晚才回來。”
“後來山君老爺認為是自個亂跑著玩惹出來的事,就允了我們去山中採藥,還立下誓言保我們在山上不得侵害。”
“再後來和妖怪們打了不少交道,就臉熟了。”
萬彩雲撓了撓頭,問道:
“姐姐把這告訴咱,沒事嗎?”
莫不是說完把咱扔山裡喂妖怪吧?
“你當個樂呵聽聽得了,裡邊兇險我也不清楚,因為我直接被送下山,後面談判啥的我也沒參與。”
“還省的你怕的呀,學那三歲稚童,起夜還得叫上我。”
萬彩雲當即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