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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霜華(其一,天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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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名出來還有一天,接連數週的比賽讓二人都有了些疲倦,好不容易比賽結束,又不用開店做生意,自然是要好好睡上一覺的。

直到傍晚時,王順才覺得肚餓,起來找了些東西吃,才叫起吳年,卻又聽到一人敲門,王順開啟門,卻見敲門的人,竟是江瀾。

“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江瀾拱拱手,笑道,“不知可否與你聊些事情?”

“自然是歡迎的。”

“清漣,泡三杯茶來。”王順扭頭叫道,不一時,茶便倒了上來。

內室中的吳年也聽到了聲響,換好衣服,見江瀾前來,愣了愣,連忙施禮,江瀾也站起身來還禮,吳年便問道:“不知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

“在下這次岀宗,是奉的師命,專門在下面尋找資質奇高的青年,這次碰巧,遇上了你們,不知你們可有意願加入雲落宗?”

吳年臉上閃過一抹精光 ,王順卻只是搖搖頭,道:“在下是一向散漫慣了的,不喜為這些東西所束縛。”

江瀾沉吟聲,忽笑道:“如果您執意不願,,我們也不便強求,只當我們交了個朋友吧,來了這裡,也沒帶什麼禮物,這本書和這枚玉佩就當做見面禮吧。”

江瀾自袖中拿出一本書和一枚玉佩,放在桌上。玉佩雕成龍狀,上有“雲落”二字,“這是雲落宗的信物,憑此可自由出入雲落宗。”“那就多謝了。”王順笑道。

“不必謝我如果要謝,就謝雲落宗主吧。”江瀾忽笑了聲,道,“若非雲落宗主曾與我說‘結交天下俊良,不拘手段,不論代價,一切費用,都由當地雲落宗分部報銷’,興許今天就弄不來這本秘籍了——哎,你們還不知道這本書寫的是什麼吧?”未待吳年回答,江瀾便說道,“這是雲落宗原先歸屬的無爭宮宮主之妻楊春柳所編,叫做讀心術,可以知道他人心中所想。”

“那…嗯…”鬼知曉王順心裡想到了多少巧妙法子,此處也不便詳談,江瀾又說道:“另外…我還想讓各位幫一個忙。”

“什麼忙?但凡是我能做到的,我必定會相助。”

“明日的頒獎儀式結束後,鎮上應該會免費送各位幾個奴隸吧?”吳年點點頭,“算起來,已差不多能領六個了吧?”

“哎?你莫非是想叫我們送你兩個?”王順忽地笑道,“如果你想要的話,你的這幾個就直接還給你了。”

“不用不用,”江瀾笑著搖搖手,道:“只一個而已 ,明日諸位如若在東市見到這樣一個女子,請把她送到我們這裡,宗主曾與我說過,誰能找到她,就可以得到他的一本獨門秘術。”

一面自懷中掏出一張畫像,畫的卻是一個極為英俊的年輕男子,方才十三四歲,雖說與女子極為相似,可畢竟還是男子,王順倒有些迷糊了。

“嗯?”吳年忽皺眉道,“這不是前些時候頗有些盛名的林寒先生嗎?聽說他後來以‘亂倫餑徳’的罪名入獄,現在還要找他做什麼?”江瀾嘆口氣,苦笑道:“您只道我們行事不講規矩(注:長樂祖訓第一章曰,輪迴轉世,前緣盡了,永無恩仇,生死渺渺),又如何知道我們的苦處?此事身關長樂存亡,林寒更是其中最為關鍵的人物,此人一日不亡,長樂便多一分兇險。”

“不是還有陰陽雙生咒嗎?”

見王順疑惑神色,江瀾便說道;“陰陽咒固然可困人神魂,鎖人靈脈,絕人因緣,卻終究不是無法破的。雖說很難,也總是有可能的。長樂奴隸人數遠超長樂本地人,若是一起發力,長樂是必敗的。而林寒——既然他在三十年前就可以做到,如今又如何做不到?”

吳年搖搖頭,嘆道:“你又如何知道他是否已經改過?如若他已經改過自新,又應當如何?”

江瀾嘆口氣,後低聲道,“寧殺百,勿錯一,長樂興亡,在此一念,稍有不慎,葬送的就是整個長樂了…”

幾人聊到這裡時,王順已有了些困,便早早地上床睡了,之後幾人聊的什麼,卻已不如何知曉。約是早上五六點鐘,天上剛剛泛紅時,王順就起了床,頒獎儀式卻是在八點鐘左右,因距此不遠,吳年有了餘裕時間,自然是不肯早起的,王順便拿出那本讀心術翻了一會兒,待到吳年起來,卻已然明白了一個大概,見吳年走了進來,心裡想著,“真期待能再見到林寒一面。”王順便問道,“你認得林寒?”吳年愣了愣,隨即點點頭,“所以林寒究竟是誰?”“你想聽的話,倒也可以,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就著吃飯的時間,吳年講了起來。

“林寒是當時一個傳說般的人物,曾以六階四級的修為與仙帝對決,(注:此處仙帝並非是修為境界,而是人間長樂島的執權之人,因執掌陰陽仙印,具有仙人實力,故稱仙帝。若是仙界仙帝下凡,怕是林寒會立時灰飛煙滅)後來雖然落敗,修為盡失,卻仍得以保全性命。那仙帝雖說比不上上界的仙帝,卻足以與普通的二三階仙人相抗衡。尋常之人,能接下他一兩招,已是奇蹟了。他卻與他鬥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後呢,仙帝才用神通將其擊敗,但他還是借輪迴身逃出了半條性命。”

“真的有這種人才?”

“世界大得很,奇人更是多不勝數,便說你先前與江瀾比試的時候,我們又何嘗不是把你看做一個新的林寒?”吳年忽的笑道,不一時,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神色一變,

“怎麼了?”

“這類比興許不大合適吧?”又道,“林寒,有人說他是好人,也有人說他是壞人,偏偏原先說他是好人的最後卻說他是壞人,原先說他是壞人的最後又說他是好人。你倒覺得,這樣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是怎麼又是好的又是壞的的?”“林寒平內亂,制外敵,是當時長樂第一師的傳奇人物,偏偏後來又因‘叛亂’的罪名入獄,連我也牽連在內,來了這裡,隱姓埋名,作了一個小商販。哎!人間之事,著實難說!”

眼見時間也快到了,幾人也顧不得再聊,匆忙吃完,就去市中心領了獎。先去的人卻已經領了,小地方,沒有那麼多的煩瑣規矩,什麼講話、儀式之類也都是可以省去的。王順待拿了丹藥和靈劍獎勵後,才欲走時,那主持人卻叫住了他,含著笑道,“還有東西沒拿呢!”主持人自懷中拿出了六個牌子,又道,“憑此牌可於本市免費要一個奴隸,六個呢…就是六個了——揀貴的買,我們也不會說你的。”

“反正用的不是你的錢,是吧?”吳年似與此人很熟,笑道。那人微微一笑,因一旁又有兩三人前來,便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王順便又去了東市,才出市中心,眼前景象便又換了一番,市中心一年四季,都不過是一片黑,一片白罷了,此時東街卻早已掛上了紅帶綠燈,雖說慶春之日還有一月有餘,街上卻早已有了些節日的氣氛,且莫說小的已放假,在街上玩鬧著,討論這一月之後的盛況與十三月之後的又一次盛況,便說大人,也都趁著些閒暇,尋一處酒館,下一兩個味道極重的下酒菜,上三四碗燒酒,便足以澆去一年的辛苦。若是不論這些命中歸屬於乾道的人,那還沒出門的奴隸,興許也還有些空閒的時間,用一年攢下的錢,去瀟灑上幾番。

如若是性情烈些的,也許會去男人所去的酒館,五六人一桌,把酒言歡,笑談風生,往往是喝醉了酒,就抬不回西街了,由此還生出一段俗語來。“抬不回西街”,便專指那些成本很小的罪過,卻有很大的後果。只可惜那些“抬不回西街”的人算是永遠抬不回來了,後果最大,成本卻也是最小的,(雖說於她們而言,成本也未必小)。若是性情柔順些的,則只會去街上買些甜食、雜東西,或是兩匹好看些的綢布、兩幅好看的新頭飾之類。或有膽小的,只敢在同伴頭頸旁低聲嘰咕兩句,捂住嘴,輕輕笑著;或有膽大的,自告奮勇,去“慶春巡街演出訓練處”訓練上一會兒,以期待能在慶春時暢飲幾杯碧靈果做的甜酒。不過脾氣烈、膽子小、怕醜的自然是不肯去的了,頂多是在街上閒逛時,遇上也在閒逛的閒心之人,覺得自己與之有緣的,興許也會叫她唱上兩三首曲子,得兩三顆碧靈果、一兩杯碧靈酒,就也算是不錯的了。只可惜已然長成了的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不過,這樣看似尋常的好運卻是別處奴隸的“理想”,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便大約是如此了。

閒話不提,只講王順進了專賣奴隸的地方,任由吳年選了兩個,其餘幾人卻交與王順自選。王順本來不喜歡這什麼奴隸制,不過既然是他人送的,總不好不接受,只不過沿途所見,不是過小,就是太醜,要麼就是太便宜了,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王順也不著急,這樣景象是原先無論如何也看不見的,又想著練習一下新學的讀心術。不覺間,已走過了大半條街。

忽然間,卻聽見一個男人在叫道,“姑奶奶,你就去洗一下呀!”這卻不只是男人心裡想的,是那男子說的話,不過是聲音壓得很低,唯有以讀心術,方能聽清,便動用神識,向房內望去。

見房內有一個男人,正兩手叉著腰,低著身子,朝一個十二三四歲的女孩子說著話,聲音壓得很低,似乎生怕叫人聽到。

王順靈識之術不精,看不清二人相貌,只略微地望見些大概,又聽那女子說道,“不洗。”

“你這樣一個好孩子,就算未被殊華宮選中也不應如此頹喪呀!”聲音中,已有痛惜之意,

“你以為我願意叫你如此嗎?歸元曰,‘聖人分徳,以上為陽徳,專以司下;以下為陰德,專以事上’你如此不尊陰德,日後叫人譏笑,又與我相上什麼幹了?”

那女孩忽地冷笑兩聲,道,“如此說來,你們欺辱、奴隸我們,反倒是一片好心了?”

“哎!這是命!既是做了‘陰’,就要做好陰的本分,還想著‘陽’做什麼?——其實只要你本分些,又如何會受得了那些?”

女孩倒無話了,只扭過頭去。

王順倒想知道女孩心中所想,以讀心術望去,卻只見一片純白,還只道是心思單純,無法叫人探知,也不多加以在意,此事卻又聽見那男子道,“哎!算我前輩子倒黴,用幾十萬換了你來。只求能回本吧。月華,幫他洗一下手。”

“我不幫!”

“水…”

“不!”

“鉛…”

“啊?”

“春…”

不見回聲,轉頭望去,已然睡著了。男子嘆口氣,一手抓住女孩手腕,就往水裡浸,女孩罵了兩聲,隨即不言語了。

王順覺得好笑,進了店中,此時店主卻已替那女孩洗好了手,走了出來。

店主是一個差不多二三十歲的年輕男子,戴著眼鏡,穿一身白袍,相貌還算清雅,見他們進店,忙拱了拱手,看到王順手上的牌子,臉上更多了些親近之色。

“聽說你們這裡有一個很好看的女孩子?”吳年笑道,似乎與這店主也相識。

“‘天羅地網先生’怎也成‘無知不曉先生了?’”店主笑道。

吳年“哈哈”地笑上兩聲,道,“倒真是對‘無知’跟‘不曉’先生,又如何奪得了你的名號了?”

見王順疑惑神色,便道,“年輕時做過幾回那生意,頗有些盛名,原先道上的大多都認得我。這位在當時便最與我交好,若我於行情不太瞭解,都會向他詢問,故稱他為‘無知不曉先生’。”

話語間,卻忽地聞見一股寒香,隨之又見一個差不多十二三歲的女孩子低著頭自內室裡輕飄飄的走出來。女孩穿一身極長極薄的藍白色長袍,直拖至足後,手縮在袖中,微微地顫著。頭髮只略微地用一根竹筷簪住,餘者皆任由其散下,卻已差不多與足部齊平。

王順見了這古怪模樣,不禁覺得好笑,小聲道,“她從來不剪髮的嗎?”

“這是四島清水河花家的規矩,一生不得剪髮,我怕違了歸元規矩,不敢強求。”

那女孩卻似未聽到幾人言語,屈膝行了一禮,小聲問了聲好,便低著頭,端坐在一旁。

王順聽那聲音雖然顯是女孩子的聲氣,卻自有一種清冷,竟愣了愣。

“霜兒,客人都來了,還不準備叫人瞧一面嗎?”那男子笑道

“霜兒”聞言,微微的抬了抬頭,眼睛倒不知是開是閉,也不知望沒望向幾人。

王順見女孩年齡雖小,卻已看得出些美人模樣了。只不過看了一會兒,卻又覺得有些心痛,只覺“霜兒‘’只如同一片嬌小的雪花般,美麗,卻脆弱。又怕她會在這陽光之下消融。

“霜華,也算是老熟人了,就不打算睜開眼,好好看看我嗎?”吳年笑道,這句話卻已全然不合主奴之禮了,王順倒吃了一驚,主人家卻似習以為常了般,只微笑著。

“如若是山水禽獸,賤婢興許還會正眼瞧瞧。如果早已鋪上水泥地,我倒情願就這樣閉著眼。”

霜華臉上神色不變,說道。聲音冷冷的,間或卻忽地“呵”上兩聲,把王順嚇得一彈,“霜兒說的是臨淵…”“歸”“哦…歸…歸州方言 ,向來是如此的。”店主陪著臉笑道,吳年卻忽地嘆了口氣,道,

“如果這世界都不過是一攤水泥呢?”

“那又何須有我?”

“原打算你會說‘何須有世界’的。”

“混混沌沌,總不如冰冰冷冷的好,縱使沒有紅紅火火的,有冰冰冷冷的,,也總比混混沌沌的好吧?”霜華忽地小聲說道,又向諸位行了一禮,笑道,

“多謝各位光顧本店,為我們的‘無知’‘不曉’先生又拉了一單生意。”

王順只道是年齡尚小,痴性未除,也不多加以在意,與她聊了會兒,聊的投了機,竟起了些興趣。

不一時,吳年又與店主議起價來,把原先的價格又向上抬了五成,最後才談好,其中,吳年分二點五成。其餘三個也均是如此,吳年還貼心地把霜華的三個姊妹買了下來。

之後的,便是長樂向來的交接儀式了:店主把牌子接了過去,標好價錢,再割破四人手指,奴隸資訊就記錄在牌子中了,之後就要轉交“陰陽雙生咒”了。

王順未學過此法,二人只好教了他一會兒。王順雖未接觸過咒文,但修煉一道,凡事皆有其相通之處,舉一反三,還只能算是小事。不過一時,便領會了其要領,不禁開口讚道,“陰陽咒真無愧是‘神通’!”神通,是神所創之功法秘術,威力最強,一般地方,能得半卷神通,已幾近能無敵於天下。是以神人離世,多會將神通傳於後人。固然後人能無敵於天下,天上之物,卻也早已與自己斷了聯絡。陰陽仙則不然,陰陽咒一不可抗強敵,二無法助修煉,要是說有用,就是減了自己的後顧之憂,增了自己的修煉之樂吧?一旦中咒,永生永世無法解脫,由這鎖,又衍生出了九種妙用,此處不談,言歸正傳。

“陰陽仙費盡心思,造出這樣一個如同銅牆鐵壁般的牢籠來,倒不知到底是為的什麼?”言語至此,吳年竟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話,見店主已消除了自己與四人的陰陽咒,又轉交給王順 ,知曉在天理的書頁上,又有一人已同自己般,成了歸屬於乾道之人,心中一痛,嘆了口氣,帶四人出了店,望向天上,太陽已至正中,映得雲山憑空生出些異彩來。也無心去看了,吃了飯,就回了家。一路,吳年與王順都未有言語,到家門口時,王順忽然說,“長樂真的有長久的歡樂嗎?”“興許是有的吧?”也不理會四人了,自己上了床,叫念雲幫忙教導四人,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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